“启禀太子殿下，昨日案发现场有三人在场，分别是户部尚书的公子邓昊，礼部主管沈悠，以及一寻常商贩。当时，邓昊及商贩一口咬定杀人者是沈悠，虽有人证，臣也不敢冒然断案，便命人查访了死者身份，发现死者乃是京城烟花巷里的姑娘，名为紫嫣，是巷中有名的妓人。而紫嫣素来保守，只与一个男子有过来往，据巷中其他姑娘透露，此男子身份神秘，出入小心，只听紫嫣唤他桥哥，除此以外再没有线索。不过那里的老鸨认识此人，而且指认，这个与紫嫣有过来往的男子，正是沈悠。”
穆贞听完，脸上也没多大变化“所以，杀人凶手，就是沈悠？”
“不错，”袁孝接着说道“将尸体带回衙门后，仵作发现紫嫣原来早有身孕，想来是怕与风尘女子有染，从而坏了仕途，所以沈悠才会下此毒手吧。”
“那此人身为朝廷命官，该做何惩处？”
“启禀太子殿下，依大青律法，夺人性命者应惩斩首之刑，且二人虽未有名分，但死者怀了他的孩子，便是有实无名，依大青祖制，对内施暴应罪加一等，再加上犯罪者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此应罪加二等。故将沈悠暂压京兆府牢，三日后处以腰斩。”
腰斩？方牧也是一愣，腰斩一刑可谓狠毒，非穷凶极恶者不得用。顾名思义，腰斩就是用铡刀将犯人从腰部一铡两半，若是行刑人手脚不利索，但凡意识还有一丝粘连，那痛苦可是见者骇胆啊。
“行，此事就这么办吧。”穆贞顿了顿，而后才朗声问道“诸位还有事要禀吗，如若无事可禀，就此退朝。”
满朝文武左右看看，就在准备齐声恭送时，那前排的户部尚书却站了出来。
“臣有话说。”
穆贞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道“何事禀报。”
户部尚书瞄了一眼程昱，方才朗声道“陛下伤病已有多日，臣身为臣子恨不能以身顶痛，故而左右命人寻访办法。皇天不负苦心人，也是陛下承天运气、鸿福庇佑，终于让臣找到一味神药，此药草名为夜合，能医百病百痛，臣欲将此药草献给陛下，以期陛下早日好转，重登昭阳主持国事！”
邓旭此言，不可谓不惊人。不知道的，自然以为邓旭是在表忠心，昨日杀人一案，虽与他的公子没有关系，但毕竟牵连其中，说出去总是有些不顺心，此时邓旭献出神药给陛下医病，却有讨圣上欢心的意思。
不过，在有心人眼里，这可就变了一个味道。方牧瞥了一眼程昱，而后收回了目光。杜睿看了一眼户部尚书，也没说什么。
“竟有此等神药？”穆贞脸色震惊，看样子是真被这个好消息给震住了。“太好了，这下父皇有救了。邓大人，此药草现在何处？”
“启禀太子殿下，正在微臣府邸，待下过早朝，臣立马命人带过来呈奉陛下。”
“甚好，甚好！”太子脸上的喜悦之情遮也遮不住“此番有劳邓大人了，待父皇好转，本宫定然为你请赏！”
邓旭摇了摇头道“陛下乃一国之本，吾等做臣子的本就是为君为民，哪有寻赏的意思。太子殿下就不必劳心了，只要能看到陛下荣光焕发的站在吾等面前，臣也就放心了！”
呵，清高。方牧笑了笑，果然，京城的官场还真是讨喜，漂亮话说说也就罢了，反正没人会当真。
“唉，我大青朝能有邓大人这等不虚名利不慕荣华的忠臣，实乃天下之福啊！”
“善！”满朝文武拂了拂袖子，低头称是。
方牧笑着摇了摇头，装模作样的垂了垂首。
下过早朝，众人出了皇城各奔东西。方牧瞧见自己的马车后，不急不缓的踱步而去。
“方老弟，等上一等。”
方牧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咂了咂嘴，停下了步子。
“方老弟，咱们可有一段时间没聚了，今日要不先去我府上，咱们两个喝几杯？”
方牧也懒得跟他客套“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上我的马车。”
方牧没说什么，跟在程昱后面，上了他的马车。
“方老弟啊，今天的事没跟你打声招呼，实在是抱歉。”刚上马车，还没转过条街道，程昱就率先开口道。
“没什么。”方牧淡淡的回道。
见方牧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程昱赔上了笑脸“老弟啊，我知道你恨穆沄入骨，可老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你说你下毒也就算了，还下了个这么烈的毒，得亏那些庸医没瞧出来，不然可不都得功亏一篑？”
“现在皇帝还不能死，今天的局势你也看见了，穆沄那小子让他儿子上朝，这是什么意思？摆明了等自己一命呜呼就要传位给他，照现在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穆沄可没几天就要归西，到时候还有穆黎什么事。得亏老哥我手里还有点药，不然太子一旦继位，受苦的还不是你我兄弟？皇后上位你心里也不舒服不是？”
“老哥说的是，是小弟鲁莽了！”方牧微微一叹“不过如此一来，却错失了一个杀他的大好机会。”
“老弟别着急，想杀他机会多的是，来日黎儿上位，可不还得这位皇帝先驾崩才行？”
方牧听完，舒心一笑。
“行了老哥，喝酒就不必了，小弟就在这下吧，我那马车也跟了一路了。”
程昱点了点头，叫停了马车。
......
“谈妥了？”百媚坐在车辕上，也不管车内的方牧听不听的到。
“嗯。”方牧轻声沉吟道，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越来越大。
夜。
沈悠被绑在府衙的大牢里，身子是动也不能动，这两日牢里的看守像是受人吩咐，好好的“招待”了他一回，想想明日就要处刑，身上这些痛，倒是没什么了。这是什么世道...
“这小子，明天就要死的人了，也不知道看个什么！”
牢头开了牢门，进来就踹了沈悠一脚“醒醒，有人要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