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说好只教岳秋宝一人的学,可谁曾想,本是皮顽爱闹的岳家小姑娘一听来了位先生教弟弟启蒙,就硬是哭闹着也要读书。十足十的孩子气。岳刚被小姑娘闹着没办法,摸着后脑勺讪讪地同陆霖说有劳先生教两个娃娃了,陆霖倒是没觉着麻烦。小孩子读书大都不情愿,难得乐意了,自是会多学上几分。更何况,看姐弟俩的架势,颇有要竞赛之意。
陆霖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娃娃,心里盘算着,岳家也算半个财大气粗,岳刚定是会多一倍的工钱。既是如此,不妨攒下来,日后挑个好时机,给杏芳打副银镯。不过品相定是会次些了。思及此陆霖在心中幽幽地叹了气。
两个孩子一起果是热闹些,姐姐刚熟读了,弟弟就要抓紧背诵。陆霖也想不通两个娃娃为何就这么爱争着抢着,可他也非瞎子,看得出姐弟俩是真心爱对方。
入睡前陆霖拥着杏芳说了些关于岳家小娃娃们的故事,本是带着平淡的语气笑着说的,却意外发觉杏芳的脸颊通红,不免就多问了句。杏芳支支吾吾的,最后陆霖只好放过她。
次日,周大娘提着篮子去菜地前,神神秘秘地将陆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问他:“你可是想要孩子了?若是想不给你陆家绝后,你同杏芳直说了便是,没必要藏着掖着,拐弯抹角的。都是一家人,你俩子可是夫妻,弄得同床异梦的,多膈应。”陆霖略显诧异,稍稍思索了会儿便反应回来,笑道:“我不过仅是同杏芳说说那俩孩子,并没有......催子之意。”提此他略窘。
难怪昨晚杏芳一脸犹豫的,原是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不过这事儿怨不得她,需得是他细细说了才可不令她多想。
杏芳得知陆霖并无那意思,双颊烧红。岳大娘觉出了些不对味儿,问道:“你可是与霖哥儿尚未圆房?”
正在笨手笨脚绣给小生敏的肚兜的杏芳闻言一怔,垂了首喏喏道:“那几日身子不爽,正巧不方便......”岳大娘恍悟,又问:“那这几日?”
“并无......”杏芳轻了声,一张脸红的似是能滴血。岳大娘眉眼一跳,倒也没有再细问。
晚上陆霖便同杏芳细说了,当初洞房适逢月事,便没发生什么。而他本就是打算暂不与杏芳圆房的。一是杏芳年岁尚小,陆霖从未触碰过那事,唯恐伤了杏芳。二来,小生敏还需得人带着,若是此时又多了个奶娃娃,想必家中人人都得力不从心上许多。若是等小生敏年岁稍大了,再同她生个孩子,照顾上便会轻松许多,指不定彼时小生敏也可帮忙打手。至于同杏芳提及岳家娃娃,纯是怕杏芳无聊,便与她说说话解解闷,而随意找了个话题。哪成想,他其实并无催生之意。
杏芳听了,既是感动又是自责,抽着鼻子道:“此前杏芳是以为,霖哥儿想要孩子了,才那般同母亲说了......”陆霖安慰着,笑道:“无妨,许是岳母见岳大娘儿孙绕膝,眼红了,也想提早个十几年过上子孙满堂的日子。”他拥着杏芳,将脑袋轻轻搭在杏芳头顶上,柔声道,“你也莫要如此伤心自责,此事是分不清对与错的。你也是,日后莫要再这番爱哭了。”杏芳低低应了声,只是不说话。
此后,日子便一日复一日地过了下去。老父的身体同先前而言反倒是愈为硬朗,他便也不肯闲着,每日都去田里忙活。因着家中自给自足,少有出去采买,银钱竟渐渐多了起来。过了一年,五月鸣蜩时,陆霖上镇里找银店打了副银镯,雕着灼灼新桃,煞是好看。杏芳喜欢得紧,却也不敢日日都戴着,放在妆奁里好生收着。陆霖有时提了几次,拗不过杏芳,便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