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不久,陆霖找了工匠,按着自家老爷子的意愿打通了陆周两家之间的墙,并两家为一家。也幸好书堂还没开学,不然陆霖还真是顾不过来这些事儿。
如此一来,家中算是多了两个女人,也算是生活起居上受人照顾得更为周全。任他陆霖再怎么心细如尘,有些家务事上毕竟还是不甚方便,比不得女人家经手更为妥帖。譬如照顾小生敏。
杏芳未嫁与他之前,生敏平日的乳品皆是从自家养的母猪身上采收的。现今虽是娶了亲,然杏芳年纪尚小,下不了奶,周大娘视生敏为亲外孙,故此便每**着杏芳喝按着下奶的土方抓的药。陆霖看着杏芳喝药时的苦劲儿,叹了口气,托人去镇上找了个乳娘。
用过晚饭后,周大娘掺着老爷子去外头散步,杏芳边收拾碗筷边咬了唇,泪光闪闪,垂首不敢看陆霖,嗫嚅道:“霖哥儿,杏芳是不是没用?喂养不了生敏,害得家里不得不找个乳娘,凭空多了笔开支......家中本就困苦......”
方才才将生敏交给乳姆岳大娘的陆霖,闻言不禁失笑。他抬手温和地揉了揉杏芳的脑袋,好脾气地劝解道:“岳大娘家中有个四岁的孙儿,正是需启蒙的时候。岳大娘之子同我商榷一番后,定下每隔一****便去镇上教小儿一个时辰的学,算一次一钱的工钱。岳大娘哺养生敏是包吃包住的,每月二十钱。加之不久开学,我得去做教书先生,一月三十余钱。这番算下来,家中倒也非过不下去,只是需得省吃俭用些才好。”
他爱怜地看着杏芳,谦然着,“奈何我非进士,只是个穷酸秀才。你嫁了我,才进门,便得照顾弃儿生敏。家中过得拮据,到真是苦了你。”陆霖轻拍了拍杏芳的手,笑道:“你先去忙活着,我得准备明日给岳家小儿的教书。”
杏芳应了,转身去了庖厨。
第二日晌午用了午膳后,陆霖踏出家门。临行前杏芳是千万无奈万般不舍,最后在自家娘亲与岳大娘的调笑下,红了脸去后院猪圈里忙活了。
岳大娘年纪轻时便守了寡,辛苦拉扯大的儿子名作岳刚,成年后在这半大的镇上开了个酒楼,生意也算红火,故而家境稍显优越。岳刚就林氏一位夫人,膝下育有一儿一女,同胞生的,姑娘大些,名唤秋桂,此次陆霖要教的小儿,叫做秋宝,正是三四岁的年纪,皮顽得紧。于是岳刚便想着找个先生隔三差五来家中教一教字文,大了后接手酒楼,没点儿文化可不行。
按理说,岳大娘过了四旬,儿孙不愁,家中也舒适,呆在家中享受早了十几年的天伦之乐也未尝不可,为何还出来给人奶孩子?杏芳也暗地里好奇过,陆霖淡淡笑道,估计是大娘这忙活了大半辈子,这突然闲下来了无事可做,心里也慌,便出来找个她仍能做的事儿,还能赚点小钱,也算不错。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生活,旁人的咱们不管,就顾好自己该料理的一切便是了。最后陆霖这么说道。杏芳似懂非懂地点头应着,而后挨着他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