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多年,已我为名的伯雷初代活性细胞的研制成功,左眼失明又得以重见天日,为此落下了一种后遗症,细胞寿命作用期内不会老去。
初代细胞的存活周期不是特别长,最多只能够存活十年,但这十年间,细胞会变得越来越凝固,也就意味着,我的身体各个组织都完全停止衰老。
除了正常的新陈代谢以外,心脏以外的器官肉眼是无法看出变化的,脑和心脏都会衰竭,并且头发也不会再度生长。
有次我把自己的胡子剃掉了,后来几年里就没有再长出过,胡子作为我唯一的精神信仰,剃光了的痛苦使我心疼了好一阵子。
言归正传,从那年发现外星文明生物之后,我就再没轻取妄动过,有伯雷初代再生细胞的效果,我也保持着四十岁的模样,直到现在为止。
宫仙座的生物圈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我一直都没具体掌握住。眼睛恢复以后,我没有操之过急马上再去观测,而是推敲它们究竟是如何观察到我的存在的。
如果某些科学家遇到类似的事情,恐怕要认为那是神的力量,毕竟能够隔着七八座大星系去观测它们,还会被它们察觉并受到伤害。一般人恐怕都会埋下心理阴影。
不久,我又对射电望远镜进行修改,深度的改良,我认为原有的射电望远镜虽然可以观测,但是感光镜过于灵敏,能够直接将我左眼致盲的奇怪红光,据我的推测,可能是电磁波谱极长的伽马射线,由于宇宙是处在真空环境下的,电磁波的反应是以光速运算的,所以能够在几个呼吸内就传到地球上来,由于受到引力的阻碍,只杀伤到我的眼睛部位,倘若直接照射,也许可以顷刻间毁灭一个鲜活的生命!
这种强离子波似乎专门针对有机物质,对于无机物质并不可能造成伤害,否则高博望远镜早就给毁了。据此推测,我断定那是一个文明大大超过地球人类的强大种族。
想到那种恐怖的离子红光,我不禁后背脊梁骨发寒,吃一堑长一智。我将射电望远镜改造成了滤波望远镜,只不过在观察广度上没有原来的强大,但是在距离上,已经足够对付宫仙座的观测距离。
这次我终于一睹了它们的真实面貌,如果我把自己观测到的说出去,恐怕地球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人类的认知只专注在外星人上面,而我观测到的外星人不是“人”,而是一棵棵在陆地上行走的植物。
它们会走路,用一根根密密麻麻的根须在走路,而且会交流,用藤蔓缠绕着彼此交流。而且脚可以随时扎根于土壤休眠。它们有着属于自己的文明社会,文明建筑,建筑是用巨大的植物建设而成的,不想人类用混凝土、石膏、瓷砖合金等等。它们建设房屋的速度,也堪称神速,一棵植物从顶部生长出一棵种子,直接吐出落入地面,几个呼吸间,植物便开始生根发芽。这些植物中有一种外貌奇特,且异常高大的植物,它们可以从茎叶中喷洒出汁液,像是在浇灌施肥,我通过一天的观察后,发现从种子长成巨大的参天树屋,仅仅只用了十三个小时,但那只是刚刚开始,随后一个月里,那棵巨大的树屋已经高耸入云端,我没有仔细测量那颗星球的海拔,但大概估计,那棵树屋高度至少超过地球的五千米。
由于我暂时无法确定那些植物的名称归类,而且滤波望远镜只有视觉效果,没办法得知它们是否可以像人类一样,发出声音的语言沟通。逼近声音是在宇宙的真空状态下传播的,即使我能够探测到声音,但是那可怜的声速又怎能与光速比呢,恐怕等我接收到声音的时候,地球或许经历了数百万年的光景了。
所以我很放心的是即使它们有发现了我,又能如何呢?我遍访典籍,植物学是我最薄弱的领域,幸好我有的是时间。
通过半年的观察,我终于了解了这些生命的具体情况,它们应该被归类于一种蕨类植物,我也仅仅以地球人的认知角度来确立它们的分类,因为它们和《植物大全》里记载的蕨类植物很相似,而且我也随即给它们取了名字,叫:“桫椤”。不过这种植物在地球上几乎濒临绝种。
对了,倘若按照地球人的理解方式,叫桫椤也好,叫植物人也罢。我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这世界上可能今后未来都只有我一人清楚。我想我的同行如果目睹一棵植物在走路,在做着不比人类少的举动时,一定会疯掉的。
况且他们也造不出我这样的仪器来。桫椤的存在一定会令所有地球人发疯的,植物居然能够创造文明,试想下打死也不会相信,在地球上如此低等下劣的植物,会成为那个星球上至高无上的存在。
我的思想一直是开放的,因为见到桫椤的存在,我的想法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万物皆允”的理念就是从那个时候诞生的,那种类似哲学般的理念帮我构建出一个庞大的无形帝国,使我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然而我构建这样的帝国也是被逼无奈。
我对桫椤的了解越深,越觉得可怕,终于在一年半以后,桫椤还是发现了我,它们中一些生长的特别茂盛雄伟枝叶的桫椤,对着我望远镜的观测位置,扫动着树叶与我打招呼,起先我以为是在同其他植物交流示意,可是转瞬之间那棵星球上所有的植物都开始向着我摆动,我不知道它们是通过何等的方式知道我的存在的,我在写日记的以后岁月里,都无法参透理解它们究竟是通过那种方式发觉我的。
也许地球上的文明太过于滞后,以至于我的认知跟不上桫椤的步伐。发现我以后,桫椤并没有再发出那些红光攻击我,或许它们好像是已经知道我不再惧怕红光的侵害一样。这些植物在地上留下了文字,那些写的特别的大,我想是为了照顾我特意写大给我看的。
看来桫椤有着和地球人一样的沟通和学习方法,那就是文字语言。它们写的文字我当然无法理解,只不过震惊于那些文字过于的繁琐,每个字的笔画都超过了地球上任何一种文字的数万倍。
为了破译出这些文字,我也绞尽脑汁的想象挖掘,光凭相信就破译文字是否可笑呢?桫椤却似乎早就算计到我的愚昧,没过几天,我看到那颗星球上突然生长出庞大无比的圆球,晶莹剔透像一个巨大的水泡泡,一些桫椤在巨大的圆球内部,抬头望着我,起先我不明白那是在干什么。后来恍然大悟,原来它们自己也造出了望远镜。
这时候我开始疑惑了,之前它们不是通过观测察觉到我的存在的吗?如今它们造出来了望远镜,并在一张巨大的木头上,雕刻出了参照我的比例等身大小的木像,旁边写着桫椤特有的文字。
“不可思议!”深深的吸进一口空气,将自己的心彻底的冷静下来。不得不说,人在冷静的时候,思考的效率是最可怕的,通过那个木头雕像和文字,知道了它们是在告诉我两者间的关联,只不过一个文字究竟为什么会如此复杂盘根错节,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外星植物居然把雕刻我的人像中的每一个细节步骤和过程都一丝不漏的表达到字面里了。这是何等的细致入微呀!
十五年后,我只比从前老了五岁,在初代活性细胞的作用下,衰老在我的脸上并未留下一丝痕迹,只是我那个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胡子终于长出来了,摸着那些胡须,我比从前更加自信,气质沉淀,思想更加深邃,这些外貌上不难发现的变化全部要拜桫椤所赐。
我花了十五年的时间,基本学会了它们星球的所有文字,并且相互利用望远镜交流了十五年,这在人类与第三类文明接触史上,绝对会颠覆全人类的认知吧。
它们了解到我的思想,同时也告诉我它们的情况。
桫椤的星球叫沙利文星,它们是由蕨类植物,通过生物链法则,竞争衍化而来的,和我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只不过究竟是如何让一种植物成为大陆上的霸主的,这些都不得而知。不过桫椤还告诉我,沙利文星之前还有其它文明物种,是一种肉食性动物,统治过星球百万年之久,其中发展到最鼎盛时期,导致大气层的破裂,这些物种连带星球上其它生命都惨遭灭绝,只有少数动植物生存下来,桫椤早期是一种可以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植物,所以侥幸存活,并且由于它是植物中唯一具有思考能力的存在,而成为新的食物链霸主继承者。
沙利文星新的文明时代就此开启,桫椤依照曾经先进的文明痕迹学习并且掌握,乃至于进化,发展出新的文明高度。
不过莎莉文星经过数亿年的历程,已是一颗星球上的老人。在十五年间,桫椤对自己表现出的友好和配合,相互间融洽的学习氛围,精通天体的我却在思考着它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