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爷爷的病情有所好转,人精神了许多,基本上可以下床走动。我这么多天里时时刻刻吊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这几天明天一直用电话轰炸我,问我为什么没去上课。我把事情简要跟她提了一下之后,她难得在电话那头温柔的宽慰了我几句。
或许是我在医院呆的时间太长,爷爷已经不止一次要我立马回学校了,说什么他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出院了,不能再继续耽误我的学业。
我握着爷爷满是老茧的手只好低着头称好,心里却是酸涩不已。
不过我不是回去继续学业,而是回去办理休学手续……
校园里一如既往的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一副副新鲜的面孔朝气蓬勃,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
距离跟张辅导员约好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干脆慢悠悠地在学校里的林间小道闲逛,打量着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要离开了,还真有点不舍呢……
日头高升,人烟渐少。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走到了孟淮川办公室的窗户下。三楼,说高不高,却足以抵挡住我的视线。
我眯着眼一直盯着那扇窗户,不知他……会不会在里面,温和耐心的为我们备课……
“你在看什么?”熟悉的面容突然透过窗子出现在我眼前,如同往常一样白皙俊秀,却灼得我双眼刺痛。
我瞪大眼睛望着孟淮川,心里慌乱不已,很是不知所措。
随后下意识地拔腿就跑。说实话,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好怂,好怂……
有人说逃避是一种本能,因此我就自然而然释放了这种本能。
张辅导员见到满头大汗的我后还以为我是为了办手续的事情给急的,他连忙帮我倒了杯水,然后给我仔仔细细地解释有关事宜。
我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开,直愣愣地顺着他的话点头,直到手续办好被请出门外时我都还有些迷茫。
“你这些天上哪儿去了?我给你打的电话怎么都没接?”刚经过操场,腿脚微瘸的韩琮迎面向我走来,一脸伤心欲绝的看着我。
我被他那张怨妇脸盯得有些发怵,别扭的别开脸,支支吾吾道:“我……家里有点事,所以一直没时间……呃……就,就没接到电话……”
“黎笙。”韩琮突然眉峰一蹙,语气十分受伤道:“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我承认之前是我的不对,不该对你那样。可是我们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没有,只是我家里有点事需要处理而已。”我绕过他往前走缓缓道。
“很麻烦吗?你这么多天都没出现我还以为你退学了。”韩琮跟在我身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咧开嘴笑道。
“嗯,跟退学差不多。”我停下脚步,严肃的看着韩琮道:“我大四这一年要休学,所以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打了我也不一定会接。”
“为什么?”韩琮瞪大眼睛疑惑道:“什么事情严重到需要休学一年?”
“这个你不用管。我先走了,别再跟着我了。”说完我便直接大步离去。
可韩琮显然完全忽略掉了我刚刚说的话。
“黎笙!你如果真把我当朋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你站住,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啊。”
“黎笙!”
韩琮好像被我气的不轻,一瘸一拐的跟在我后头大喊大叫,引得路人频频围观,朝我们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我皱着眉回头看向他“韩琮,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这是我的家事,真不用你操心。你当务之急应该先把伤养好。”
“问问……也不行吗?”他说。
我实在受不了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好叹口气小声说道:“我爷爷生病了,很严重,所以我想休学多陪陪他。”
“那爷爷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望他。”韩琮体贴道。
我瞥了他一眼,缓缓道:“是我爷爷,还有,你自己都是个病患呢。等你伤好了再说吧,我走了,你这次不许再跟过来了。”说完我便朝他挥挥手,径直向校门口走去。
保安大叔眯着眼在保安室里打盹,活脱脱像个弥勒佛,毫无威严。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像,真像。能有如来佛祖为我们学校镇门,真是荣幸至极……
“刚刚为什么看到我就跑?我很可怕吗?”
熟悉的腔调就在我耳后,我冷不丁的一个激灵,有些慌乱的转身看向孟淮川。
他身着白色短袖,清清朗朗,像是清减不少。原本就清瘦的脸颊此刻看起来更加消瘦,显得混血的五官更加深邃。
我只打量几眼便低下头来,轻轻唤了声“孟老师。”
“怎么语气这么冷淡,一个多月不见是不是不记得我了?”他朗声调侃道。
“孟老师,您说笑了。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忘了您。”
“好了,私底下不用那么拘谨,你就把我当做你的朋友对待。”
“嗯。”我应他。
“为什么?”
“嗯?”
“刚刚为什么看到我之后撒腿就跑?”
“这……这个,是有急事……所以……”面对他的质疑,我含糊道。
孟淮川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他一脸坚定的看着我,显然要从我嘴里挖出真相。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我还有急事,先走了。”无法直视他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我只好找个借口先行告退。
“等等,我有事情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