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长在心里的稗草,只会随着时间野蛮生长,疯狂蔓延。车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BOOM!的酒吧门口,这个酒吧的装饰风格独特,没有闪着金光的玻璃,取而代之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复古风。林泽遇熟门熟路的从旁边的侧门进去,躲过了大厅的舞池里扭动的男男女女。
包间内。林泽遇将车钥匙丢给对面的粗犷的男子:“大迪,车放在门口了。”
大迪一把抓过钥匙,戏谑的看着林泽遇:“谁惹着我们大老板了?一脸要杀人的表情.....”
林泽遇瞪了他一眼:“拿点酒来,陪我喝一杯。”
大迪明白,林泽遇一定是有不开心的事了,转身出门拿了两瓶酒,两只玻璃杯,坐在了林泽遇的对面。大迪比林泽遇小一岁,曾经也是民谣歌手,为音乐离家出走,在采风的路上遇到了七年前出逃的林泽遇,初始就觉得相见恨晚。可惜不是每个有才华的人都有机会得到绽放。大迪最终还是在柴米油盐的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放弃了音乐的梦想,决定以平常人的身份安然的度过这一生,而这件BOOM!就是在林泽遇的帮助下开起来的。
七年来,一遇到烦心事,林泽遇都会躲到这个小小的酒吧来安静几日,和大迪窝在一张床上,几听啤酒二两花生米,过回出名前的那段生活。
“阿泽,遇到什么难事儿了?跟我说没事!”大迪撬开一瓶酒,麦黄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的纹路一路滑下,在杯底激起漂亮的水花。
林泽遇摇摇头,抓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大迪,你有过女朋友吗?”
大迪摸了摸自己粗犷的脸,嘿嘿笑道:“你以为每个男的都能长得跟你似得?我也想有,颜值不允许啊!”
林泽遇笑笑:“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那肯定得有啊!不然这二十多年不白过了嘛!”大迪也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看着林泽遇郁闷的表情,大概猜出了几分:“咋的?世界上还有女孩能拒绝你SEVEN的喜欢?”
林泽遇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是杜知知。”
大迪倒酒的手停了一下,有些讶异。当年他认识林泽遇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林泽遇和杜知知的一切。那时他们喝酒弹琴唱歌,聊未来聊音乐聊过往的人,唯独不聊爱情。这个词对于七年前的林泽遇来说,太过沉重,压榨了他所有的热情。
大迪将添满酒的杯子推过去:“你和她.......”
“我们住在一起。”林泽遇回答的干净利落。
大迪惊讶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那时你说你永远不会原谅她的父亲,怎么现在又....和她在一起了?”
林泽遇沉默。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报复杜谨行吗?那是用来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若真的对她毫无留恋,怎么会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愤怒的发狂,嫉妒的不能自己。
大迪看着一杯接一杯的林泽遇,沉默不说话,静静的帮他添满,两瓶酒见底。林泽遇的脸颊微微泛红,眯着微醺的双眼,靠在座椅上,自言自语似得回答大迪:“大概因为还爱着她......”
看着一个男孩被这些是非恩怨伤害成男人,看着这个男人挣扎了七年还是没有逃出命运的安排,大迪突然有些难受,扶起有些醉意的林泽遇:“阿泽,今天就在我这睡吧,喝多了开车不安全。”
林泽遇摇摇头,轻轻挣开他的手:“没事,这点酒醉不了,把车再借我开一下,明天我叫助理给你送过来。”
大迪有些不放心,最后还是屈服于林泽遇坚决的眼神,掏出车钥匙扔给他:“路上小心。不然明天又出新闻。”
林泽遇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谢了!”转身离去。
到家时杜知知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在厨房里做晚饭,鱼在锅里发出嗞嗞的响声,另一边砂锅里炖着热滚滚的海鲜汤......
真的挺像一个家的模样。
林泽遇换上拖鞋,将外套甩在沙发上,走进厨房。
杜知知听见声音回头,正对上他微醺的双眼:“你喝酒了?”
林泽遇不答话,直直的看着她。
知知轻轻地把他往后推,林泽遇不动,盯着她幽深的眼睛问:“那个男人是谁?你忘了自己和我在一起吗?还是说....在我抛弃你以后寻个好去处吗?”
知知皱着眉头看着他,眼里透出悲哀:“在你心里,我这么不堪吗?”
林泽遇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半拥着她,喷出柔柔的酒香气:“不然呢?更高尚些?”
知知恼了,狠狠地推他:“林泽遇,你喝醉了!”
林泽遇扯过知知的手腕,一起倒在了地板上,一砂锅热汤在碰撞中撒了一地,在杜知知光滑洁白的脚踝上烫上了红红的印记。
知知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莫名的委屈:“林泽遇,你够了吗?”
林泽遇起身,将知知瘦小的身体一把抱起,轻轻放在浴缸边沿,让她倚在自己的肩膀上,打开闸门,冷水哗哗的流出,顺着知知通红的脚踝滑下.....
脚踝上的痛觉传来,知知紧紧皱着眉头,下唇被咬的泛白,硬是不发出一点声音。林泽遇看着她倔强不肯认输的模样,默默叹了口气,低着头给她冲脚踝。
“那个人是我堂哥,过几天去美国,来找我告别的。”杜知知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林泽遇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垂着头沉沉的说:“知知,对不起。”
杜知知的嘴角挂上嘲讽的笑:“不必抱歉,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会过的很辛苦。毕竟......我是杜谨行的女儿。”
林泽遇抬眼看她,目光沉沉,不辨悲喜:“杜知知,跟我在一起,你很辛苦吗?“
看着林泽遇直直的目光,知知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躲闪:“你也很辛苦不是吗?“
林泽遇低头关了冷水,不发一言,将她横抱在怀里,轻轻地放在沙发上,从房间里拿出急救箱,用棉签轻轻地蘸着药膏涂在知知的伤口上。
知知看着他头顶的碎发,心里压着某些东西,让她莫名的想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