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青诀的动作,想要重新感受到那种奇异的感觉,尽量使心平静下来。渐渐的,周围的声音消失了,只是一股静,却没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此门名叫灵心水门,能识人心窍,唯有一心一念之人方能进入。”落羽的脑海中又回想起那提篮女子所说的话,“一心一念……一心一念…..”心中默念着,突然,又是一股奇异的感觉划过心田,与青诀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不同,但却有相似之处,难以名状的东西。
落羽心中一喜,缓缓对着身前的灵心水门伸出手。十寸……七寸……三寸……一寸……他再轻轻一伸,双手终于碰触到了灵心水门,眼睛紧闭着,感觉就好像碰到了湖水一般,轻柔舒缓,在手指间缓缓流淌着。
只是尚未到手掌,双手便再也伸不进去,前面好像被什么阻碍住了,无论落羽如何用力,也始终无法再进一步。他心中一急,手上正欲再加力,却听旁边一声闷响。
“砰!”
同时身边又传来一个人的哼声。
“啊!……”
声音好像有点熟悉。落羽一睁眼,却正好看见顾少寒倒飞出去,不及多想,只觉手间一股大力传来,心中一惊,他自己也如顾少寒一般,倒飞出五丈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现场又是一片鸦雀无声,惊愕无比!那华衣儒者更是嘴半张着,丝毫不在意自身的形象,脸上半红半紫,却是比刚才看到风无间时还难堪。
而此时,人群中“轰”的一声,笑声不绝于耳。是戏谑、是嘲笑,也是围观的一种心态。
落羽重重的咳了两声,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断了一样,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并没有大碍,便挣扎着站起来了。腿上,身上和头上都是厚厚的尘土,落羽俯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斜眼却看到一旁顾少寒只是愣愣的坐在地上,同自己一样灰头土脑的,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心中一忧,顾少寒心性软弱,而周围人的笑声此刻听起来却是如此刺耳,想必对他打击过重,竟是让他放弃了希望。
轻轻推了推顾少寒,落羽只想早点拉着他回到青诀身边,不再理会周围。顾少寒却好似木头一般,任凭他推来推去,对周围人的笑声仿佛置若罔闻。
落羽一愣,也没料到他竟然会从刚刚的自信瞬间变成这样。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他恢复神智,但这样在此地一直待着也不是办法,便伸手去拉顾少寒。
刚刚摔得那么重,此刻一用力只觉得浑身如散架了一般,一动起来便疼的龇牙咧嘴的,但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好在顾少寒毫无抵抗,加上人也瘦弱,搀扶着他行走倒也不算太难的事。
一步一步,落羽费劲气力走到青诀身边。青诀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一个奋力挣扎,一个呆若木鸡,而人群的注意力也随着他们的离开渐渐转移了。
落羽放下顾少寒,自己坐在一旁休息,顾少寒却突然低声的哭了起来:“我是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师兄弟们嘲笑我,欺负我。连我喜欢的姑娘都不愿意和我一起,觉得我没出息。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做不好这些,还是要被人看不起……”
甫一听到顾少寒哭起来,落羽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想安慰一下他,只是自己人生阅历尚浅,纵是有心,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我们再试一次,刚才一定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这次说不定就会成功了。”
顾少寒却像是听不进去一般,只轻轻摇了摇头,不愿意将脸抬起来。一阵沉默之后,又听见青诀那阵平和的语调响起:“这世上的人,有帝王将相,有贩夫走卒,也有修仙成道者。各人的天资悟性也有高低,处于顶尖之人,并非是有超世之才,而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天资过人之辈,亦会有难以学成之事,静心潜念,莫要理会旁人。高处的风景,岂是俗人可与共赏?一时的胜败不过如过眼云烟,唯有万败方能换的一胜。只要心系一念,不惧前路,心中放下胜败之念,灵心水门亦如无物。”
落羽认认真真的听着青诀的话,心中亦有所思。顾少寒也逐渐停止了哭泣。青诀又断然说道:“七尺之躯为天地孕生,自当胸怀天地,掌握乾坤。又岂能哭哭啼啼,不思进取。便是有绝世造化,亦事事难成。阻你者,非是眼前所见之门,而是你心中难受挫折,自缚手脚。若想日后不再被人看不起,这门便是你的第一步,进与不进,全在你一念之间!”青诀说罢,转身负手,不再看顾少寒。
又对落羽说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落羽摸了摸身上,疼痛感不似方才那么剧烈,便说道:“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一会再去试试这道门。”
青诀点点头:“恩,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心中若不明了,去多少次也是白费力气,便让其他人先试试吧,你看仔细了。”
落羽轻轻嗯一声。青诀又道:“我也有办法让你们进入其中,只是更希望你们能自己渡过这个坎,对于你们也是很好的历练,况且那名钓鱼老者既然让我们来此,必有他的深意。我们静待便是。”
落羽还未及答话,身旁却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顾少寒,原来你也来了,唉,为什么不安分守己,好好做一个打杂弟子呢?像你这种人废材也妄想参与逸轩棋会的天局竞锋,当真是痴人说梦!徒为我师门抹黑罢了!我明心书阙领袖中原,今天却在因你这一名不入流的弟子而丧失颜面,真乃师门之耻!”
一番话语,声声句句刺痛着顾少寒的内心。顾少寒却没有任何反应,落羽心中一阵愤怒,猛然转头,竟是那华衣儒者轻摇折扇,走了过来。
只是他尚未走到近前,身前已多了一个青色身影,虽未刻意聚力,但周身上下一股中正之气流转不息,正是青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