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诀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果然很有天分,只是平日对自身的自信不足,以至很多时候会错失了自己判断,人生立世,何必畏首畏尾,放手一搏,方显自身的能为。”
顾少寒低下头,久久不说话,脸上憋的通红,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浑身微微的颤抖着,彰显着内心的波动。
青诀转过头,不再看他。过了一会,方才开口道:“那提篮女子所说的话,看来我猜的不差,灵心水门能识人心窍。此门便如棋者,下棋之人当一心一意,心中唯有一念,摒弃其他躁动。逸轩棋会必是深谙此理,此次的棋赛,虽是棋艺上的比斗,但高手相争,心境的比拼更是重要。这灵心水门作为第一道难题,必是要心境有成者,方有资格进入。”
目光扫了扫几人,又继续说道:“自古棋艺高深者,内心必是古井不波,处变不惊,如平静的水面,微风亦难起波澜。沉心静气,心中抛却胜负杂念,灵心水门便不会有抗拒之力,即可进入。若有感悟,便可上前一试吧。”
对两人说完,青诀又看向风无间,说道:“风兄,何不出手一试,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呢?”
风无间背后长发忽的飘了起来“既承青兄相邀,我也不便再推辞。青兄,我先走一步,在里面等你们,请!”他面无表情的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经过青诀刚才的举动,在场之人也有一部分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忽又听得身边那名剑者话语,更是震惊不已。那剑者相貌不奇,没有青诀的随性缥缈,也没有那名年少武者的雄健体魄,但听他说话语气,似是极为自信,丝毫不认为自己会失败。心怀疑惑,周围的人便静静看着风无间走上前去。
有了青诀的启发,场上不乏悟性出众之人,便不再像之前那样毫无头绪,而是渐渐的都有了自己的眉目。灵心水门前也聚拢了很多跃跃欲试的人,但却又没有十足的信心,迟迟不敢前进。
这时人群中缓缓走来一个身负长剑之人,一头凌乱的长发,一身破败的衣衫,浑身上下虽然瘦弱不堪,眼神却凌厉如刀光。脚步所及,众人纷纷退避,心知此人要闯灵心水门,能选择在此时一试的人,又怎会是平庸之辈?在场者都是名噪一方的俊逸之才,如何会看不出这个道理?
。风无间缓缓走到水门之外,像青诀一般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人早已退散开来,围成扇形,都想抢占地形看着他如何过去。
只见风无间缓缓闭上双眼,任凭眼前水门波光莹莹。他闭目半响,忽然间周身窜起一阵紫芒,深邃幽暗,似直通九幽。寒气凛凛,周围之人只觉身上暖气被吸空,浑身上下竟然不住战栗起来。
华衣儒者轻按折扇,又自语道:“好重的寒气,想不到我修道多年,竟然在今日碰上这么多对手,若能胜过他们,就算得不到那件千年之宝,此行也算不枉了。”儒者又轻轻打开折扇,还没来得及扇,却见天地瞬时阴暗了下来,漫天的星光莹莹,一道星辰铺成的银河横贯天际,竟现周天星斗奇象,映的天空辉明!
漫天星河直直通向灵心水门。镜河星光,莹莹灿辉,水门逐渐静止。风无间缓缓踏上星河,背后长剑虽未出鞘,亦是紫芒阵阵,与周天星辰互为呼应!在众人呆若木鸡之中,风无间一脚踏进灵心水门,像凝固的水银一般,毫无波澜,也毫无阻碍,再进一步,他整个人便消失在水门里。
在场一片鸦雀无声!在风无间消失之后,天空的星光逐渐散去,午日的太阳又铺洒在大地,为众人驱除寒意。在场之人目瞪口呆之时,方才反应过来此时并非黑夜。
青诀虽然面色不变,但眼里惊奇色彩不曾稍减。那华衣儒者仍是保持着开扇的姿态,但这一下,却久久不曾扇下去,面色一半青一半紫,双目死死盯着那消失在灵心水门之中的背影。猛然间他收起折扇,重重的哼了一声,口中暗自道:“星辰之力?这怎有可能?那剑者究竟是何出身!。”
人群中久久不语,仍未从风无间带来的震惊中缓过来。青诀双目微凝,似是也未曾想到那风无间有这份造诣,内心暗赞,又苦笑一声,对剩下的两人道:“你们要是准备好了,就上去试试吧,便是失败也不打紧,此门与修为无关,你们也可趁此机会锤炼心境。”
落羽心中虽然没底,但又怕让青诀失望,鼓了鼓勇气,深吸一口气,便动身走了上去。一旁顾少寒也缓缓走上去,一改平常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再是一副病怏怏的书生样,而是带了一丝的气度与自信。
众人正在被风无间震惊的时候,看到两个人缓步走了上来,一个虽然年纪不大,面对这种场合却丝毫无惧,一个虽看起来瘦弱不堪,不像是身怀武学之人,但步履行进间,恍若有所思。
有了前面两人的例子,众人便再也不敢轻视任何一个敢于闯灵心水门的人,更何况他们和那青衣人关系匪浅,看似弱不禁风的也往往是深怀不露者。看那两人在门前站定,众人皆屏息凝神,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华衣儒者双手紧握折扇,也认真的看着这两人,心中诧异万分。“顾少寒?原来他也偷偷跟来了,只是奇怪,为何这种废材也敢上来闯灵心水门,难道是因为那青衣人的缘故?”
有了青诀与风无间的教训,便是这眼高于顶的华衣儒者也不敢再轻慢了,双目凝神,只细细的看着落羽与顾少寒,想要再看出点什么秘密来。
落羽与顾少寒在门外站立一段时间,围观的人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眼前的水门缓缓流淌,泛起莹莹辉光,看着这扇门,躁动的内心仿佛也被轻抚一样,逐渐归于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