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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背水一战—兽离殇

“呼……呜……”正当赤金儿不知如何是好,秦苏感觉快要支撑不住之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乐器的声音,声音悠扬而婉约,时而悠长,时而急促,飘忽不定。那鸦群的叫声虽然吵杂,但却盖不住这飘忽不定的乐器声。

随着乐器声的响起,鸦群似乎渐渐地恢复了理智,嘴里怪叫着,不再往‘大钟’上撞击,而是慢慢地折回身,列成一排排,向着东南边井然有序地飞了过去。只一瞬间的功夫,鸦群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要不是地上还躺着无数只乌鸦的尸体,两人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看见鸦群已然离去,秦苏手势一收,那发钗恢复了原貌,满是鲜血地落在了她的手上。秦苏精力消耗过度,身体一软,眼看就要倒下。一旁的赤金儿连伸手把她扶住。

“秦姑娘,你没事吧。”赤金儿扶着秦苏,急忙问道。

秦苏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喘着粗气。

随着鸦群的离去,月亮也跟着溜了出来,天空又恢复了光明。那节兽看到鸦群突然无辜离去。‘嗷呜……’又是仰天一声长嚎,想要把鸦群召回来,但鸦群并没能如它所愿。它又连叫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年轻人,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突然,天空飘来了一把温和的声音,亦男亦女,无法分辨出来。

秦苏与赤金儿,包括那节兽,连忙向天空看去。但天空当中,除了月亮与依稀的几颗星星之外,空无一物。扫视周围,也是什么都没有,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如此一来,那节兽似乎也听懂了那人的话,当即身体一猫,也不管秦苏手中的武器是否对自己造成伤害,向着两人冲了过来。

此时的秦苏,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但依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拿着那发钗甩了又甩,可就是没有变化。

“呀……”眼看那节兽就要冲到面前了,一旁的赤金儿又一次挺身而出,也不管是否是那节兽的对手,双手举着那块木板,大喊着向着那节兽冲了过去。

他觉得,身为男子,不应该总是让女子保护,哪怕他知道自己一点保护他人的能力都没有。但最起码,自己去做了,就算是死,也不会有所遗憾。要不然的话,总是躲在女子身后,即使苟活了下来,往后也会有一种心理负担。

虽说能者多劳,但他毕竟还是一个男子,这种与生俱来的,对异性的保护天性,到了危难时刻,自然会油然而生。即使抛开男女身份来讲,两人一起并肩而战,不也是一件值得赞美的事情吗?而且,多一份力量,存活的几率也会有所提高,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哎,小鬼……”一旁的秦苏见状,伸手想要拉住他,但为时已晚。

‘嘭’地一声,赤金儿手中的木板与那节兽身上的‘镰刀’撞在了一起。赤金儿整个人被撞得飞跌了出去。但奇怪的是,那节兽身上那把仿似削铁如泥的‘镰刀’,竟然没有割损赤金儿手中的那块木板。

节兽一举得逞,并没有给赤金儿喘息的机会,身体一跃,对着倒在地上的赤金儿飞扑了过来。

“小心。”一旁的秦苏大惊,无奈自己体力欠缺,无法上前相助,只能大声喊道。

重重摔倒在地上的赤金儿,只觉身体一阵剧痛,手中的木板已经被那节兽撞得脱手飞了出去,正想爬起来去捡。

突然听到秦苏在喊,连忙向前方看去。那节兽正迎面扑来,而且就要扑到自己身上了,赤金儿大吃一惊,连忙向侧边滚了开来。

与此同时,那节兽‘扑’地一声,扑了个空。紧接着‘嘤’地一声悲鸣,这一扑震动了伤口。原本已经不流血了,这么一震,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但那节兽此时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了,悲鸣一声之后,它似乎也知道,赤金儿相对于秦苏来说,要比她弱了许多。于是,它对着赤金儿转身一扑,发起了第二轮攻击。

对于这种突发情况,赤金儿似乎并没有任何应对的手段。惊魂未定的他,此刻看见节兽又向自己扑来。

出于本能,他又是往边上一滚,再一次躲开了节兽的扑击。由于受伤的原因,节兽的攻击速度要比之前慢了许多,赤金儿这才能侥幸躲过。否则的话,像赤金儿这样反应迟钝的人,节兽准能一扑一个准。

节兽一次落空,又再次发起了扑击。一旁的秦苏此时已经离开了乌鸦的尸群。因为在那里确实太难闻了,而且黑压压的一片,虽然只是动物,但这么多的尸体摆在眼前,看了也难免会有些毛骨悚然。

此时,她见那节兽扑了几次赤金儿,都被他躲开了,虽然看上去有些惊险,但暂时还不会危及他的生命。因此,她找了个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运气调息。让赤金儿折腾一下,消耗一些那节兽的体力也好。

而那边被节兽不断攻击的赤金儿,一直都只有在地上翻滚的份,完全没有时间爬起来。这么一会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沾满了泥水,看上去狼狈不堪。整个人也累得气喘吁吁了。虽是如此,赤金儿也没有丝毫的松懈。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坚持久一会,就能为秦苏争取更多的恢复时间。到时候,哪怕是筋疲力尽而死,他也死而无憾了。倘若真就如此,也算是尽了作为男人的责任了。一想到这些,赤金儿咬紧了牙关,继续与那节兽周旋着。

如此你扑我躲地来回周旋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坚毅的赤金儿并没有筋疲力尽而死,反而把那节兽累得呼呼地喘着粗气。

它的伤口由于动作太大的原因,不停地滴着血。即使它并不在乎这些,但由非条件反射的束缚,它的身体还是做出了相当的反应。慢慢地,它的扑击次数也慢慢地在减少。

此时,秦苏的精力也几乎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睁开眼睛,看见赤金儿居然还能与那节兽周旋,不免得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只见她就地站了起来,手中发钗一甩,很是顺利地,那发钗长长了。但由于被乌鸦血染满了,光芒被遮挡了起来。

这一次,秦苏挺着发钗,二话不说,一跃而起,对着那节兽的背部就削了下去。她想着要把那节兽一击毙命。

但那节兽毕竟不是一般的野兽。此时的它已经停止了对赤金儿的扑击,站在地上喘着粗气。忽然听到耳后有一股劲道往自己身上打来,连忙猛地转过头,看见秦苏举着发钗已然来到背后,削了下来。那节兽知道秦苏手中的武器厉害,但它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把头往前用力一顶,向着秦苏手中的发钗迎了上去。

只听‘哐当’一声,两件武器碰撞在了一起,迸出了火花。秦苏与那节兽同时一惊。秦苏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发钗竟然对它的武器造不成伤害。而那节兽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武器竟然能够抵挡得住她的攻击。

顿时,它似乎对秦苏也没任何顾忌了,而它的恢复速度仿佛也特别快。只那么一会功夫,它又恢复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由被动转为主动,不停地甩动自己的武器,向秦苏发起了新一轮猛烈的攻击。

好几次,秦苏冲天而起,想借助俯冲而下的优势击毙那节兽。却不曾想,那节兽丝毫不虚。只要秦苏从天而下,它都能利用身上的武器,把秦苏的招式一一化解掉。如此一来,由于体力的不断消耗,秦苏又慢慢地落了下风。

另一边的赤金儿,全身湿漉漉的他累得气喘如牛。经过刚才与那节兽的一番‘恶斗’,他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此刻更是觉得肚子饿得发慌。看见节兽不再攻击自己,躺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爬地而起。忽地看见秦苏与那节兽又打斗了起来,而且秦苏正慢慢地处于下风。

他想不明白,那节兽都已经受伤了,而且到目前为止,它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却为何还要这般逞强,以命相搏?他真的很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是,他又改变不了什么。

反观秦苏,刚才抵抗那些乌鸦攻击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没休息多久,又要对付那节兽。她俊俏的脸上染满了血迹,不知道是那节兽的还是她自己的。此刻又被那节兽逼得只有招架之势,却无还手之力,看在心里,赤金儿更是不忍。

面对这种情况,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他与秦苏是什么样的关系,哪怕秦苏只是个陌生人。出于人道,他都应该与秦苏站在同一线上,合力把这节兽给铲除了才对。现在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赤金儿没得选择。

于是,他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那块木板捡了起来。他第一次觉得,这块与他相处了整整十年的木板,此刻竟是那么的沉重,沉重得几乎让他拿不起来。赤金儿缓缓地把那块木板高高举过头,拖着同样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向那节兽逼近。

“呀……”赤金儿的步伐越来越快,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举着木板大声喊着。到最后,他果断地跑了起来。来到那节兽的背后,赤金儿不加思索,对着节兽的尾巴狠狠地就劈了下去。

也许,是因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与秦苏的打斗上,又或者,眼看自己就要把秦苏打败了而暗自窃喜的原因。节兽完全没有注意到赤金儿的动静,以至于赤金儿的木板劈在它的尾巴上而传来的剧痛之时,它才惨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转过身来想要防守。

就在节兽转身的那一瞬间,它的整个肚子正对着秦苏。秦苏见状,不免大喜,看准时机,手中发钗往前狠狠一刺。发钗顿时穿膛而过,整根没入了节兽的身体里面。

“嘤……”那节兽被刺中要害,一声惨叫,四条腿猛地用力一蹬,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向侧边摔出一丈有余。

“啊……”而站在节兽前面的秦苏一个猝不及防,不幸被节兽那两条已然离地的前腿蹬中胸口。惨叫了一声,也跟着飞跌了出去。

“秦姑娘,你没事吧?”赤金儿见状,慌忙把手中的木板丢在地上,冲了过去,把秦苏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

秦苏的右手沾满了那节兽流出来的鲜血。她一手抓着赤金儿的肩膀,顿时印下了一个血印,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发痛的胸口,表情痛苦地站了起来。正想说话,但觉喉咙一睹,‘呃……’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看来节兽那两脚把她踢得不轻。

“秦姑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如此一来,着实把赤金儿给吓坏了,急忙问道。

“别问这些废话,把我扶到那边去。”秦苏抬手把嘴角的血迹一擦,她的声音很是虚弱,要不两人挨着,赤金儿完全听不清她所说的话。她指了指刚才自己运气调息的地方说道。

当下,赤金儿也不敢多说,架起秦苏,半背半扶地把秦苏带了过去。

“这袋子里面有‘复元丹’。”待赤金儿把秦苏带过去坐下之后,秦苏指了指那个小布袋,轻声说道。

于是,赤金儿翻开她的袋子,把‘复元丹’找了出来,拔开塞子,把丹药统统都倒在了自己的手掌上,递到秦苏跟前。秦苏缓缓地抬起已经有些发抖的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直接就吞了进去。

“哎,秦姑娘,你忘了把药嚼烂了。”赤金儿见状,连忙提醒秦苏说道。他记得之前秦苏说过,这种丹药,要嚼烂了吞进去才有功效的。

事实上,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药物,非要嚼烂才能发挥功效的。只要吞进了肚子里,胃自然会把药消化掉。当时秦苏只不过是故意戏弄他才这么说的而已,谁知道他还当真了。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相信秦苏那些毫无根据的话。

“谁跟你说的,我自己的药,难道你比本秦苏还清楚不成?”一颗药下肚,秦苏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但她似乎已经不记得自己曾对赤金儿所开过的玩笑了。

“上次你把药给我的时候,你跟我说。你说嚼烂了吞下去,才能发挥丹药的作用。”赤金儿说道。

“对哦,本秦苏好像确实说过。你不会真的嚼烂才吞下去的吧?”听赤金儿这么一说,秦苏似乎想起来了,饶有兴趣地问道。

“恩。真的很有效,我一吞下去之后,整个人都感觉好多了。”赤金儿似乎还听不出秦苏的话,连连点头说道。

“哈哈。味道如何?”秦苏问道。

“特别苦,而且恶臭无比,吃了让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赤金儿实话实说。

“我的天啊,本秦苏是该说你无知,还是该说你单纯好呢?这样你都吞得下去,智商真是让人捉急啊。”秦苏说道。

“忍耐一下,还是可以勉强吞下去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赤金儿问道。

“没什么,本秦苏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有时候还是挺让人无言以对的。”既然赤金儿还没听明白自己所说的话,秦苏似乎也不愿道破,就让这个小秘密埋在心里吧。

“哦。那你还要吃吗?刚才那颗都没嚼烂。”赤金儿再次把手中的丹药递到秦苏跟前,傻乎乎地问道。

“你以为是饭啊,说吃就吃。赶紧收起来,这种药不能与外界有太多的接触。”秦苏白了赤金儿一眼,说道。赤金儿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地把丹药装进了瓶子里面。

两人说话之际,摔在地上的那只节兽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没走出几步,由于秦苏的发钗刺中它的心脏,又倒在了地上。嘴里痛苦万分地呻吟着,不管他怎么挣扎,却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大量的鲜血不断地往外流出来,不一会儿,就把地上染红了一大片。此时的节兽,似乎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它不断地喘着粗气,四脚挣扎了几下,眼中的青光慢慢地消失了,瞳孔也随之慢慢变大。最后,它四脚猛地一蹬直,双眼瞪得异常大。就这么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再也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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