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文冀来到大寨的正堂,杨幺照列摆好了美酒佳肴,在歌舞曼妙丝竹萦绕的氛围下众人觥筹交错,似乎忘了之前的不快,康文冀也佯做不知只是喝酒吃菜闲暇之余也只是盯着歌姬的,时间足足过来半个多时辰最后还是杨幺先坚持不住了,他不禁朝着旁边的黄诚使眼色。
黄诚见此摆手驱散了歌姬,断气酒杯走到康文冀面前道:“前几天我家天王身体不适,没有召见贵使,怠慢贵使了,在下在此替我家天王道歉,在下在此自罚三杯。”说罢后也没有啰嗦,连饮了三杯酒。
康文冀见此把目光投向了杨幺同时心中充满了不屑,只见杨幺对自己举起杯子微笑点头,暗道什么身体不适还不是看不起我们大齐,就算不是身体不适难道还不能派一个手下来陪伴自己,若不是大齐军威强盛连战连捷恐怕他们还会对自己不屑一顾。心里做此想法康文冀还是站立起来惶恐道:“在下怎敢怪罪于天王,军师不必如此真是折煞在下了。”
黄诚回到座位上转起身来面对康文冀再次举起酒杯:“刚才是提我们大楚的赔罪酒,这一杯酒是我大楚庆祝大齐军威强盛势如破竹。”康文冀见此哈哈大笑道:“这杯酒当喝,只要我大楚再拿下荆州,到时我大齐和大楚联兵一处共襄大举。”说罢一饮。
待众人喝完坐定后,康文冀向杨幺问道:“天王,如今我官家已经攻破襄阳,大宋的荆湖之地即将收人我大齐囊中,如今宋军已被我大齐分割首尾不能相连,伪宋最为善战的西军正被大金牵制与秦岭之中,而宋军的禁军也被牢牢地束缚在东南的赵构的行在,只要天王肯配合我大齐沿长江顺流而下直逼荆州与我大齐两面夹击大事必成。“说罢目光灼灼地看着杨幺。
杨幺当然不愿意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为伪齐火中取栗于是推辞道:“此事重大还需要重新谋划,暂时还给不了贵国答复,清贵使在此等待数日,必会有结果。”
杨幺的话刚说完一个粗嗓门的声音传来出来:“天王,不管别人怎么想某将是不愿意和视夷狄为父母的人合作,胡某是个粗人但也懂得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悔的道理,大楚不管怎么和朝廷斗,那都是自家的事情,为了争夺财产而引入外人作为帮手,胡某是最为瞧不起这种人。”
说这话的的人真是杨幺大寨内的一员姓胡偏将,想这种低阶将领在杨幺这里没有三十也有五十,平时胡姓偏将不显山不露水,谁知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毫无疑问这些话就是赤裸裸地打伪齐的脸。
康文冀听见后脸色大变,强忍道:“这位将军此言差矣,我大齐官家英明神武岂是认贼作父之人,只不过是效昔日申包胥借力复国之举,待我大齐一统天下,必定和大金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转向杨幺道:“天王这位将军不知为何如此偏见与我大齐,这是对我大齐的冒犯,若天王不给个交代,康某必将今天的情形上报大齐官家,到时我想官家为了我大齐的尊严就算得罪了强援也在所不惜。”
听到康文冀的话,杨幺顿时为难起来,这名偏将虽然没有眼力做事不经大脑,但自己为了平息伪齐使者的怒气而处罚手下肯定难以服众,如果不闻不问康文冀这里肯定交代不过去,思虑再三不禁把目光转向了黄诚。
黄诚此时也被这名不知轻重的偏将搞得头痛不已,见主上向自己求助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对康文冀作揖道:“军中粗人不知轻重冲撞了贵使,还请贵使见谅;不过军中以军法治罪不以言治罪,如果贵使非要和这般粗人一般见识未免有失身份。”
说罢后对那名偏将喝道:“还不过来给使者道歉。”偏将头一偏心中颇为不服,旁边的众人都知这是黄诚再给此人台阶下,纷纷劝他,那名偏将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杨幺也知道自己惹祸了,只得走到康文冀面前,抱拳弓腰很不情愿道:“某将刚才口不择言,贵使大人大量,就把我刚才的混账话当成屁放了吧。”
康文冀此时气已消了大半,见此人给自己道歉再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便于得理不饶人,只得冷冷“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
黄诚见此喝道:“使者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快滚,别在这丢人现眼。”偏将听后赌气扭头离开大殿,因为刚才偏将的搅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杨幺见黄诚化解了冲突松了一口气道:“贵使赶快坐,别为这件小事扫了兴致,刚才寡人仔细想了想贵使得建议,觉得有可行之处,只不过?”说道这里杨幺却吞吞吐吐起来,刚刚被扫了兴的康文冀听到杨幺的话立刻忘记刚才的不快,急道:“天王有何难处,但讲无妨。”
黄诚此时接过话道:“康大人,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就是打的粮饷军械,我大楚地狭民贫,实在难以承受如此大战。”
听到黄诚提条件,康文冀不禁沉思起来,对于杨幺提出条件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提条件才是在意料之外呢?来之前刘豫已经给过他答应援助杨幺的条件,不过如今大齐统治的中原之地也是久经战乱贫困不堪,再加上每年需要供养给金人的大批粮饷,临行前刘豫仔细算过就算砸锅卖铁也只能给予五十万贯的援助。
片刻之后黄诚道:“既然是大齐要求大楚出兵,那大齐自然不会让大楚吃亏,只是不知天王是否给个所需粮饷军械的数目。”杨幺听后沉吟道:“两国合作贵在真诚,大楚要些军械粮饷也是为了让大军更具有战斗力,因此粮饷军械也只是让大齐接济些,具体数量还需黄军师算一算。”
黄诚听后装模作样默算片刻:“天王,按照宋军在荆湖一带的兵力,我大楚至少出兵五万以上才可牵制中宋军的兵力,才能对大齐有所助益,按照战事持续三个月的时间来算至少需要粮草军靴等一切战备物资共折合钱一百五十万贯。”
“一百五十万贯“听到后这个数目康文冀差点没跳起来,心中大骂一百五十万贯都够大齐十万大军的三个月的需求了,而且杨幺靠近长江水道军粮转运极为方便,而且他们的任务只是牵制并不是进攻,一百五十万贯真是狮子大开口。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康文冀听后决定直接把自己的上限说出,于是故作沉痛道:“洞庭之地号称鱼米之乡,就算再穷比起北方也好了许多,我大齐的地盘虽然比大楚大了些,可收入实在不多,来之前官家精打细算过,大齐现在至多只能给贵国五十万贯,再多大齐万万无法承受。”
康文冀的话刚刚落下,杨幺下面的将领顿时哗然起来,他们刚刚听到黄诚的话已经觉得要价低了,没想到康文冀竟然杀价如此之狠,他们顿时不干了,纷纷鼓噪道:“五十万,我大楚将士的命就如此不值钱。这点钱我是没办法说服下面的兄弟的,这事谁爱干就干”
双方的底线差别如此之大,让康文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见时机成熟,黄诚站立出来道:“康大人也看出来了,不是我大楚漫天起价,有道是皇帝不差饿死兵,我大楚也是无可奈何;但我大楚也知道大齐的难处,因此在下有一个一箭双雕的想法,可谓贵我两国解决粮饷短缺之苦。”
康文冀听后大感兴趣急道:“是何方法?”黄诚慎重道“不知康大人是否听说过宗公宝藏”
听到宗公宝藏康文冀大惊道:“宗公宝藏只不过是江湖武夫的荒诞不经的传言,难道黄军师会相信?”
“无风不起浪,江湖传言并不见得毫无根据,据传宗公宝藏埋藏了大宋立国百余年的珍奇异宝,价值不下于四千万贯,如果找到它恐怕大齐和大楚再也不需为军饷发愁了。”
康文冀苦笑道:“话虽如此,可谁又能保证一定找到呢?再说远水也解不了近渴。”黄诚见此称热打铁道:“只要找总会有机会找到的,只要贵国答应大楚参与寻找宗公宝藏,我大楚愿意配合贵国牵制宋廷,至于军饷可以待宝藏发现后在给予,当然待宝藏找到后大齐肯定是大头。”
听到黄诚的话众人立刻就明白了黄诚刚才一番话的含义,此时众人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看着康文冀和黄诚。康文冀此时已明白自己已经掉入黄诚的圈套了,不过他思虑再三后觉得此事对大齐也不见得是坏事,于是推辞道此事需上报官家裁定。
众人见此纷纷劝他尽快促成此事,只要促成此事大楚上下必定以国士待之,见众人如此康文冀也不愿意在洞庭湖呆了,于是在众人的期盼下匆匆告辞飞速地前往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