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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逃难

靖康二年(1127年)正月金军攻陷北宋都城汴京,汴京及周边州县几成废墟,两次的汴京攻防战使得田地荒芜、商旅断绝,金军和败军乘机四处劫掠使得交战之地一片惨象,成批甚至成县成州的百姓纷纷举家南迁。一时间通往江南的大小道路上人络绎不绝,运河之上舟船相连帆布遮天蔽日。富户大族他们还有车马还能吃口热饭,升斗百姓就没那么幸运了,凛冽的冬风使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饥寒交迫成片到毙,道路之上尽见倒地不起的死尸,官府与民间都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管这些尸体,再加上犲狗的半夜撕扯,大多尸体几无全尸,其状惨不忍睹,逃难的百姓都是朝不保夕,尽管尸体都看着瘆人,但谁也无法顾得上了。万幸的是天气寒冷,可以想象一旦开春天气转暖,若尸体在无人处理,那么瘟疫在所难免了。

逶迤的逃难人群中有一长身玉立、白净瘦峻一身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赶着双马马车,此人穿了一袭白衣长衫,生的眉清目秀只不过眼里留露出了忧郁悲苦,显然不忍看到受苦的难民,他频频拿出干粮食物甚至把自己的衣服都拿给难民,在如此多的难民之间这些衣食只是杯水车薪,没过多久他已身无长物,只剩一辆马车夹杂在难民中间有气无力的慢慢拖行

没走多久他看到前方有一群难民围住几辆马车堵住了道路,走近一看是只见一群难民正在和七八个身穿短衫打扮的家丁对峙,家丁们个个手拿木棍、身材魁梧、气势凌人,显然在逃难的路上衣食无忧,反之对峙的难民虽然人数众多但个个面带菜色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人数虽多但气势和家丁们差远了。家丁身后是一辆车轮断裂的马车横在路中间,马车的周围有数个馒头和饭团,围观的难民大半都盯着地上沾着泥土的馒头饭团,若不是家丁们档着,可以想象这些难民早就一拥而上了。

马车旁边有一穿着绸缎、身着大紫披风的中年富商正在大声呵斥:“臭泥腿子,反了你们,想抢本老爷的东西,你们试试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难民们听完都是面带愤色,却无一人敢去理论。中年男子听后心里一阵愤慨,他走向前说道:“这位仁兄,大乱之年命如草芥,只要施舍些饭食就能活人几个,此等善举举手之劳,即可救人又可积德何乐不为?“白衣男子的话一说完周围有不少人起哄了,纷纷嚷道“就是,同是落难人凭什么他们有吃有喝,还有车马”“打死他这个为富不仁的混蛋”中年富商睨了下起哄人群一眼后打量起来中年人来,只见这个中年人在大冷天只穿一袭白色长衫却神情自若,面色白净、气质儒雅,再加谈吐得体,富商走南闯北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说话倒也客气:“我同情他们,谁同情我,我一家老小也是逃难之人,他们凭什么找我的晦气又不是我害的他们。”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说“他们还不是被饿成这样,仁兄若能施舍点食物,他们定能离开。”商人听后神情有些犹豫,显然知道今天不表示一番定不能善了,想法如此却还是心应了,喝道:“我的食物是我辛苦挣出来的,给他们我们一家老小吃什么,他们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用的着你管闲事。“

说完后又对家丁呵斥:“还不给我轰走”眼看家丁就要动手,中年男子没想到给他一个台阶他竟然不下,心下恼怒大喝道:“今天这个事我管定了”只见他手一挥众人还没看到怎么回事家丁门手中的棍棒立马全掉在地上,见他露了一手众人皆是一惊,随后众难民似乎看到了中年男子给自己撑腰立马作势要往前哄抢,商人知道自己得罪高人了,噗通一生跪在地上哀求:“先生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可是小人家中也被金军洗劫了实在是接济不了他们,小人上有老下有下还等着小人养活,先生就饶了小人吧。”

说罢对车里探出头的其他人喝道“还不下来给老爷磕头”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堆妇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哭哭啼饶,中年人本来心就软,见此把自己用强的想法收起来了,把自己马车拉过来说:“我也不难为你了,看你马车坏了,这样把我把马车给你,算我卖给你,你把食物拿下来分给他们一些吧。”商人见中年人不追究正求之不得连忙答应。

只见马车里下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满是疲惫、风尘,衣物单薄,在风中瑟瑟发抖。商人把马车套上自己的马一溜风的赶车走了,周围的难民分得食物后也慢慢散去。竟无一人向中年人道谢,中年人见此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落寞挫败,不过只是稍纵即逝,随后又慈爱地看了看两个少年:“你们受苦了”接着自嘲地笑道:“这下好了,帮人帮得连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说完似乎硬了心肠,把两个少年扶上马三人两马再也不看路边的难民了,一路纵马向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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