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前半生来说,能算得上对手的有三人。这不是我藐视天下英雄,而是那时的我真真的是个良好百姓。
——《羽言书第二卷谋士篇——司徒》
我在萱阁内一直待到了下午,多数时间我是在听红玉姐和陈娉婷聊些当年战场上的事。
陈娉婷是个商人,或者说她祖祖辈辈都是商人。六年前她第一次带队往三韩之地贩卖粮食,途中遇到了当时雄震东北老林子的马匪红胡子。和那些俗套的剧情一样,在她最危险的时刻一个英雄出现了。不过英雄不是男的,而是只有16岁红玉姐。之后她们惺惺相惜成朋友。
友谊是需要相互经营的,如果单方面的付出则不会太长远。一次红玉姐率领的队伍因为孤军深入被打了埋伏,在断粮断水的情况下基本上只有杀身成仁这一条路。就在红玉姐绝望的时候,俗套的剧情又一次发生了。陈聘婷带着五百家丁运了近百车的粮食从水路到达了红玉姐的阵地。得到补给的红玉姐突围成功,并出其不意的顺手杀了当时的乌森之王。
如果说一男一女之间发生了她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那多半是会结为伴侣,奈何同性之间只能结为金兰。
两位不输于男子的巾帼在成为姐妹之后,一官一商让寒江行省的边境着实安静了一阵子。可能是由于两个人都是美女而且身材很好,一些心术不正又不敢明说的无耻之徒称她们为寒江双雄。
原计划中在上完香和叙完旧后,我们这一大家子应该是趁着天还没有黑快速返回的。不过可能是因为主持和两位老人家聊嗨了,非要留一家人尝尝他们的素菜,并且很诚恳的邀请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留宿。
少爷小姐们当然不喜欢住在简陋的古刹里。不过奈何自己是小辈,在当家人点了头之后,只能幽怨的去收拾自己的小床了。
我虽然也可以算得上娇生惯养,不过我对居住环境不怎么挑,基本上有张床就可以。不过如果能不那么硬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因为我回来的比较晚,所以离着姥爷和姥姥近的屋子都被那些亲支近派挑走了。我只能被安排到了距离相对远的一个小园子里。不过这正合我意,看着那些献媚的兄兄弟弟子子孙孙,我的脑仁都疼。
我借着身体不方便的理由让红玉姐把饭菜拿到了自己的屋里吃。还别说,这里的素菜还真算得上上品。如果不是白天的时候茶水喝的太多,我真想多吃一点。
“羽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躲清静啊。”
说话的是林骁,是我三舅舅的第三个儿子。这小子为人义气脾气耿直,是林家小字辈里为数不多和我能聊得来的人。
“我怎么就是躲清静呢,我这是身体不方便嘛。”
我从来不忌讳自己腿不能动的事,和我关系好的人也不会特意去顾忌些什么。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肯定又是开小灶了吧,快拿出来。哎,素菜虽然好,但是弟弟我可是无肉不欢的主。”
这货还真没客气,二话没说就在我屋子里翻了起来。在翻到了几个五香鸡蛋和一包酱牛肉之后,咧着大嘴坐到了我的身边。
茶足饭饱之后,我们哥俩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天,星星点点的月光让本应该死气沉沉的夜空有了点灵气儿。
在沉默了一会后,我问出了这两天一直想问的问题:“家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了我的话后,林骁微微有些诧异。可能是他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也可能是他不知道我到底知道了多少。
“两个月前大伯升了寒江行省督办,四叔被调去当了东北军步兵总教官。”
这回轮到我感到诧异了。大舅原来是寒江行省省直属第一师师长,挂着陆军大校的军衔,而督办则是陆军准将。看起来这是升职,可是手里没了兵,这就是明升暗降。更不用说只是被平调的四舅了,那压根就是********了。
“姥爷他没说什么?”
一般子女被人黑了,作为资深老兵痞的姥爷应该是一蹦三高,提着刀就去砍人的主。可是我这七天里,一点也没感觉到老爷子的异样。
“爷爷是准备让家里的人退出军队。”
果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在大街上时红玉姐的小心谨慎就让我知道了军中有变。试想,谁会活腻歪了去惹手里握着寒江三军的东北虎。如果不是有其他人能控制寒江三军了,这种事是一定不会发生的。
“是谁?”
大家族的子弟就算不是聪敏绝顶,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也不会出什么笨蛋。我和林骁之间的交流很简单,因为他能猜到我问的是什么,我也能揣摩出他话里的深意。
“一顶紫帽子。”
紫色是亲王帽子的颜色,不用问,看来寒江来了一位亲王。
“得,以后想当兵打仗来北境吧,哥哥我大能耐没有,让你当个大头兵的本事还是有的。”
亲王那是陛下的亲兄弟,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一般大家族都会选择退让。胳膊扭不过大腿的浅显道理显然是人人都懂得,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有的时候还是好使的。
林骁本来是想和我一张床睡的,不过我这人有些敏感,一个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在我旁边一趴,那我就别想睡了。
最后他睡在了园子里的一间侧房中。临进屋时,他那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幽怨眼神,让我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吵闹声把我从梦境中拽了回来。我抬头看了看被映红的窗子,我知道肯定是哪里着火了。
这个时代的建筑大多数都是木质的,所以火对于人们来说是极度危险的东西。
在一阵手忙脚乱后,林骁推着我快速的冲向姥爷姥姥所在的位置。
火烧的很大,不过万幸两位老人家都没事。除了有些个小字辈在逃跑时受了些轻伤之外,几乎再没有什么损失了。
此时的我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围在二老身边,因为我总感觉这火烧的有些古怪。
我顺着火势向着火点慢慢的摇着轮椅,在不经意间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臭鸡蛋,又有点像下水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难道是厨房里的东西变质了?不对!天哪居然是这东西,这是要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