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冬季,四周也没有任何寒风拂过,威压遍布的迹象。草地各色杂融,有新生的嫩芽,更有将衰欲衰的枯草,水平如镜,平坦的仿佛能倒出人像来。
仔细打量,可以在一个角落看到两处凹陷的痕迹。有两人正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一个半蹲假寐,一个心急如焚,僵持着。
“……”,Sally插着腰没有说什么,本欲上前去摇醒她,但受迫于医生的叮嘱: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切都得靠自己,一旦受干扰反而适得其反。
一一
另一边聚会的人群已不止是三三两两,布置简单清新,好友相聚互相寒暄的声音流动在各个角落。
世事难料。
应该是是老友相聚,追忆似水年华,如回味棉花糖般的甜蜜,缠绵舌尖。
还是字里行间暗藏攀比,用浓妆艳抹来掩盖内心的扭曲。
“诶,那不是我们的大歌星吗?作为东家的怎么这么久才到?”
一身穿深蓝色大衣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大踏步的往男子前走去。本就精致无比的五官,再配上妩媚的娇笑,不知吸引了多少在场男人的注意。
“蒲英?”男子说到,还是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
“……不错,还记得我……你不会是因为当初我甩了你,就没有邀请我来……周泽。”蒲英打趣到。
她早已料到周泽会震惊于她的不请自来。
不过当初两人是和平分手,只是至今自己还死要面子。
“你不是在微博上说自己去伦敦拍戏吗?怎么现在又出现在这?”周泽皱眉到。
只有在幸福来临时才感到惊喜万分。
他与蒲英交往不到半年,最后因为双方都说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于是将对方定位为自己的朋友。
真印证了那句话,可即使这样,前任之间也很难坦然相对。
蒲英嗤笑:“怎么,都已经认识三年多了,你一个聚会都不邀请我,是有理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性凉薄。
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不如成年男性身着干练的西装,而是极度随和的灰色大衣,将勾人的锁骨隐藏在缠绕颈脖的围巾下。头发墨色且蓬松有序,时不时波动着,仿佛溪边杨柳,兀自翩迁起舞。
为人称道神似孩童的眼睛,让蒲英很难将这凉薄的标签挂在周泽的身上。
周泽沉默着将双手插进裤戴中,转身朝拐角走去。
走在竹板铺就的小道,他没有像蒲英一般一路畅通无阻,只要稍微躬直了腰,就会被头顶形同珠帘枯枝遮住视线。
没有匆匆走过,他停住了脚步,视线久久没有从一丛植株上移去。
盆栽看看似随意的被丢置在竹竿的角落,但从叶片上正泛着微光的水珠看来,它颇受主人的悉心料。
“这不是我们分手那天有人寄来的秋海棠吗?真看不出来啊,你在园艺上还挺上道嘛。”蒲英向前大踏了几步,半蹲着。
都已经三年了,秋海棠随处可见,但它所植在的花盆却独一无二,让人过目不忘。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一一花昼。
秀气的字体,再配上刚劲有力的落款。花昼,花市灯如昼,这是多年前凭一本叫做《飘絮》的作品而而名扬四方的作家。
这些年四季更替,才人代出,而叫做花昼的作家,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时至今日,人们只记得有一本暖心治愈的小说叫做《飘絮》。
月与灯依旧,却不见去年人,细数还剩下几人能为她泪湿春衫袖呢?
“难怪我刚进你家就莫名觉得眼熟,原来啊~”蒲英拍了拍膝上的尘土,一脸仿佛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看向周泽,让他不免的内心张皇失措。
“跟我一样喜欢花昼,所以花的重金买下她题字的花盆是不?”
周泽不禁汗颜,于是顺着她胡搭的台阶下了:“……应该吧。”
“呐呐,大老爷们儿的别害羞,饭,放心本美女可仗义了,不会跟别人透露半个字的。”蒲英边挑眉边用手拍了拍周泽的肩膀到。
“况且我们多了个共同话题,不是很好吗?”
“你怎么越活越幼稚了……”
周泽选择性的无视她,扭头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周泽看来,他所认识的蒲英一直优越感十足。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和颇好的家世,以至于成为国民女神,受万人追捧。
而眼前是活生生的逗比即视感,即使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也挺适合千金大小姐的性格。
“这样不是很好吗,高高在上?呵,那样的距离感我已经受够了。”
周泽放缓了脚步,静静听着。
“你们不就喜欢那样的我吗?即使能与我搭上一句话就欣喜若狂,何况三年前作为男朋友的你。”
“遇上你,本以为自己可以抛下包袱,不用再这么累了,可你却对我恭敬如宾,不肯靠近我。”
“我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真心与我相处的男朋友……而不是你。”
蒲英渐渐的与周泽并肩而行,抬起脑袋将最后一句话喊出来。
将心里话全说出来的感觉真好,蒲英想。
渐渐起风了,寒意带走了蒲英脸上因为激动而引起的燥热。不时飘来了几片银杏叶,有些水嫩无暇,有些早已虫迹斑斑。
想起那日在长桥边失魂落魄小姐姐,蒲英穷追不舍,得知她失去了所有,得知她的所有遗失在自己手里,而自己不以为然,不屑一顾。
她用手扯住周泽的衣角,犹豫了良久。
“你是喜欢花昼,不对,子埙姐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