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时间很快到了凌晨。因为明天还要上班,榕榕催促我回房间睡下了。我不知道那个夜晚她是如何如何的难熬,第二天晨起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还挂着两个黑黑的眼袋,一脸憔悴,在她身上,我很难想象她曾经经历过何种痛苦。
关于她和刘子墨的事,她再没提过,我也不好有意再去挖掘她内心深处更多的秘密,我知道再次暴露会让她仍旧处于痛苦的深渊里。对于她给我讲过的事,我也绝口不提,每天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直至一天晚上,我和朋友聚会到深夜才回到公寓,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客厅里,大大小小的酒瓶子,还有代榕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她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嘴里念叨着“刘子墨”三个字。
我夺过她手中的酒瓶:“榕榕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萧雨,你知道吗?我还是忘不了他,今天我在下班的路上看见了一个和他很相似的背影……”她扑在我的怀里,一个劲儿的哭泣。在爱恨情仇的世界里,为什么受伤的只有深陷执着的人?她却因为刘子墨的一个背影,就伤心欲绝。
过往的伤疤被重新揭开,血迹斑斑,不忍直视。
上课铃打响了,闹得不可开交的高二A班很快在班主任王婷婷的威力镇压下,变得安静。“同学们,一个月后,学校的运动会就要开始了,我们班有没有要参加拉拉队的同学呢?”
“老师,我推荐秦大康!”班上的闫冰举手高声说。
班上像断片一样安静了片刻,之后就是哄然大笑。秦大康才不是女生,而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生,又黑又高。
王婷婷白了闫冰一眼:“男生参加拉拉队,我们学校还没有这个规定。班上有自愿参加的女生吗?”
这个时候,女生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纷纷低下头,没有一个毛遂自荐的。而那群男生左顾右盼看身边的女生,议论纷纷,觉得谁是最适合参加拉拉队的人选。
王婷婷巡视教室一圈,依旧没有结果,最终说:“班长,你想推荐谁去?”
刘子墨转身看着低头看书的代榕,嘴角一笑,大声说:“代榕!”
代榕一听到刘子墨推荐的人是自己的时候,忐忑不安,她是一个安安静静的人,怎么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一些夸张的动作呢?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当她抬头看见刘子墨明朗的笑容时,口中的话又吞了下去,只是撇了撇嘴。
王老师上下扫视代榕,她的确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只是平日里埋头专心学习,隐没了她巨大的潜能。王老师略微赞同的点点头:“嗯,代榕不错!班上还有其他同学想去的吗?”
尖锐洪亮地声音从前面发出:“王老师,我!”
是哪一个女生有这样的勇气呢?!代榕猛地抬起头,齐蕊的手高高的举在半空中,有满园春色,唯独她一枝独秀的感觉。
课后,代榕小声说着:“哥,我不适合参加拉拉队的。”
刘子墨满满信心地说:“榕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的。樱花树下的你,不是跳得很好吗?”
樱花树下,她的舞蹈。她从小精通各种舞蹈,可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除了舞蹈室内和家里,她唯一在外面跳过舞蹈的地方,就是樱花树下。
“榕榕,以后我们就一起在拉拉队努力吧!”齐蕊伸出右手,想要与她击掌,做一个约定。
代榕有些犹豫,终究还是伸出右手,与齐蕊击掌,轻声地说:“嗯!”
“好了,这才像我认识的榕榕!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替你做的决定呢!”刘子墨松了一口气,双手落在代榕的肩上。
代榕勉强地笑着:“我怎么会怪哥呢?”
代榕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责怪过一个人,她只会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够好?后来她无数遍问着自己,是不是像齐蕊一样,刘子墨才会对她念念不忘?我说,你就是你,从来不是别人,也不用是别人。总会在有些人的心里,你是足够的好!
每天的下午,学校的舞蹈老师,就会组织报名参加的女生训练拉拉队。刘子墨和朴宁凡因为身体素质极高,在历届的校运动会的比赛中也是多项项目稳拿冠军的。这一届的运动会也毫无悬念的参加了比赛。
操场上的一角是训练拉拉队的位置,其余的都是运动员训练的场地。代榕总会在茫茫人群中认出刘子墨矫健的身形,50米短跑,200米短跑,1000米长跑,跳高,跳远……她都能认出刘子墨。
夕阳下,金黄色的余晖投在刘子墨坚实的皮肤上,因为光的不同角度,显得他的皮肤被镀上一层层健壮的色泽。她一时看得出奇,目光都死死地锁在刘子墨的身上,片刻也不曾离去。
舞蹈老师在上面大声提示着:“代榕,认真一点!”
可她丝毫没有听到,身边的齐蕊碰了碰代榕的手臂:“榕榕,老师叫你,认真些呢!”
代榕这才反应过来,齐蕊朝代榕看去的方向:“刚才你是看你哥,还是朴宁凡呢?”
朴宁凡?朴宁凡也在她看去的那个方向。她的眼里始终只有刘子墨的影子,哪怕朴宁凡就在刘子墨的身后一米不到,她也是看不到半分的。
代榕没有说话,只是有顺着之前的方向看了朴宁凡一眼,正好朴宁凡回头,冲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又掉头继续向前奔跑。代榕亦是不再心无旁骛,投入到了拉拉队的训练。
天色已晚,学校只剩稀稀拉拉的同学。拉拉队的训练早就结束了,代榕和齐蕊站在操场的一边,看着刘子墨和朴宁凡做完最后一项训练。代榕手里拿着两瓶水,一瓶递给了朴宁凡,一瓶递给了刘子墨。
刘子墨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汗水:“齐蕊手里还有水呢,这瓶你自己留着。”
代榕的手上动作有些僵硬,那瓶水在半空中停留了许久。哼,你不喝,我喝就是了!她拧开瓶盖,猛地就往嘴里灌了许多水。
“榕榕,今天你和朴宁凡坐一块,我载齐蕊。”刘子墨竟然残忍地这样拒绝载她,对于他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答应。
代榕老老实实地坐在朴宁凡身后,傍晚的风有些凉凉的,她坐在朴宁凡的自行车上看着前方那辆载着齐蕊的自行车,不禁黯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