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光,榕榕回想起来,眼里都是笑,双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大学四年到工作,我很少见过她的笑,想必以前她很幸福,脸上也是有这样灿烂的笑容的时候。那些笑意又在转眼间化为乌有。
“后来,你的哥哥去了国外留学吗?”
“没有……”她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她的回答让我有些诧异,不是那些富家子弟都要出国留学,光大门楣的吗?“为什么呢?按理说,他应该去的啊!”
“对啊,应该去的。因为她,所以他没去,我也没去……”她把那张破损的樱花图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一不小心,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我不明白她口中的那个“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让他们两人都没有出国。
开学的一周后,似乎所有的事都在那一天悄然改变。他不再是她的哥,而成了真正的刘子墨。
体育课早早的结束了,刘子墨抱着一个篮球径直往高二A班走,嘴里哼着小调儿,不时用手擦着满头的汗水。他没有留意到前面,只听得身边一个女生的声音:“哎呀……”
女生因他横冲直撞,直接倒地。刘子墨这才反应过来,糟了,撞人了!
他立马蹲下身,搁下篮球,看着女生揉着的脚腕,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同学你哪儿受伤了?要不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额……不用了,”女生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不打紧的,就是扭到了脚。”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我扶你回教室。”
“高二A班,我是刚刚转来的,今天来报到的,我也不知道在哪一层?”
刘子墨吁了一口气:“好巧,以后咱们就是同班同学了,我是高二A班的班长刘子墨。你呢?”
“齐蕊。”齐蕊抬头看见刘子墨的那刻,他有些恍惚,注视着齐蕊许久,或许就在那一瞬间擦出的火花电流,情愿他后来不惜所有,只为了她。
代榕眼角噙着泪水问我,当时如果他没有撞倒齐蕊,是不是所有的事都不会变?这个问题,后来她也无数次问过自己,她明明知道,无论刘子墨有没有撞倒齐蕊,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那些只不过是自己的执念而已,还对过往心存幻想。如果真有如果,那最好的假设就是,他们都和齐蕊从来没有交集。
刘子墨扶着齐蕊站在了高二A班的教室门外,扯开嗓子大声说:“各位同学,麻烦你们把手里的笔都停一停,我们高二A班今天有幸迎来了一位大美女,齐蕊!”刘子墨的嘴角意气风发的上扬着,可是他的那一笑,深深刺痛了代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一阵莫名的不安与剧痛。
代榕停下手中的笔,缓缓地望向讲台,那天的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齐蕊很美,用当下流行的词语来形容,浑身散发着欧美气息的范儿。她的第一次出现,穿着一件高腰的浅蓝色小牛仔衣,黑色的休闲鞋,她的身材在春天里婀娜多姿,像是纤弱的柳枝。
代榕说,当她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班主任王婷婷走到教室,正目睹了,刘子墨作为一个班长该有的责任,看到他热心肠的帮助同学,对他大加赞赏说:“既然班长乐于助人,就让齐蕊就和子墨坐在一起。班长,你可别欺负人家姑娘!”
“好嘞!”刘子墨对于这份差事,像是捡了宝一样,一连高兴了好久。代榕坐在刘子墨的后面,以前只为了看着他就在眼前时候,心里那份踏实。如今,她却要眼睁睁看着刘子墨每天对另外一个女生如何如何的好,不过好在她右边坐着的是朴宁凡,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而那条过道像是两人永远也无法越过的沟壑。
午饭时间,同学们纷纷去食堂打了饭,拿到教室里吃,唯独齐蕊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
刘子墨从朴宁凡那张课桌蹭到齐蕊跟前:“齐蕊你的午饭呢?”
“我没有带饭盒,今天就当减减肥好啦!”齐蕊的一笑,让刘子墨于心不忍。
他眉头微微一皱:“这怎么行呢?”于是脑袋四处张望,最后把目光锁在代榕身上:“榕榕,我知道你们女生讲究,但这一次你可不可以和齐蕊一起吃午饭,就这一次!”
刘子墨认真的模样,让代榕有些不自在,她从未见过刘子墨除了自己以外,还对其他女生那样好。只要是刘子墨提出的要求,她都欣然接受。代榕搁下手里的筷子,试探着问:“齐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吃?”
齐蕊没有推却:“好呀,只是我的饭量比较大,怕你吃不饱。”
“没事儿,我的饭量很小的。”代榕挤出一个微笑,把饭递给了齐蕊。
还没能等到下午放学,自习课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开始向她宣战了。疼得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还要不停地写作业。
突然,她的课桌边缘发出轻轻的敲打声,代榕往右边看去,只记得当时朴宁凡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一样扑打着,甚是好看。他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温柔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饿。”
代榕接过朴宁凡的那块巧克力,把它掰成两块,一块给了朴宁凡,一块留给了自己。吃着甜甜的巧克力,两人相视一笑。
我被朴宁凡的那句“我就知道你会饿”深深感动,一个男孩子会那样说,证明了他会时时关注你,留意你的每一个小小的举动,在你需要的时候,默默为你付出。我叹了一口气说:“朴宁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
代榕仰头看着天花板,附和着:“是啊,朴宁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
她说,每当她饿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初朴宁凡送她一块巧克力的时候,甜滋滋的感觉。后来,我也会为她到附近的超市为她买上一块那个牌子的巧克力,她也吃,只是说,再也没有以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