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躺于床,脑子却在飞速转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现在是敌人,我实施了一系列的前奏,现在目标终于躺到了圈套里,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他为什么这么做呢?细细推想,他敢这么做,原因不乏其二,第一他已经知道自必死无疑,不做无谓的抗争了;第二他知道自己不会死,那么这就是一个圈套中的圈套!
我猛的惊醒,对!那个尾巴肯定不会以为我在束手就擒,事实是我也确实没有打算这么办,那么如果现在我是他,我还会去找阿涟下手,用他们来扼制我。他们对我如此了解,看来情况已经比较明了,这些人全是死士。
想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声,猛然跳起,踢脚踹门,奔向阿涟的隔厢,阿涟在昏迷状态,四海废人一个,越想越想抽我自己。待我跑到一看,门没锁!我推开门,阿涟跟四海都已不翼而飞!
我走的时候已经明确告诉四海,遇到危险马上大叫踹门,可是我在那边却丝毫声响没有听到。门没有关,两个隔厢相距不足二十米,如果这边稍微有些动作,我都可以发觉。简直匪夷所思,四海是当兵的,遇见大事他不会马虎,孰轻孰重他应当分得了高低。
那么我没有听到求救,就只有一种可能,四海在一种不能动,更不能呼救的状态,应该是中蛊了。但凭他那大惊小怪的反应能力,能使他不知不觉中蛊……想到这,我的头不觉大了起来。
四下看看隔厢,并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甚至阿涟所躺的床铺都没有什么皱痕。四海的外套还在床边,他们走的很匆忙,但不慌张!心想会不会四海把阿涟抱到哪去了,阿涟受着伤,他俩能跑到哪去呢。阿涟是四海的上司,会不会阿涟自己瞒着我命令四海的,还是想不通。转身回头,发现门后用血写了一行小字,立马心头一紧:第18节车厢16号!
不容我多想,看来没错了,他俩果然已被被人掳走,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而且四海和阿涟就是人质,但我并没有多余的选择,我了解我的对手。走廊里问了一下乘务员,果然列车只有18节,那么如果没猜错,16号也就是车尾最后一个隔厢。
嘶,深吸一口气,直奔车尾。心里暗暗合计,对放抓了人质,就证明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他们心知这一点,所以要利用人质置我于死地。我突然想到,如果现在过去门口就架着两把AK,只要进门就对着我一阵乱扫,那我就算是大罗神仙过去也是九死无生,我死了阿涟他们肯定也活不了,这样白白送死不是办法。
权衡利弊后,最终拿定主意,我得先自保,然后才能救他们。我装着点烟,扫视一圈四周,没有发现暗中有人盯我,顺势躲进一节车厢的厕所。
只能赌一把了看来,必须先给他们下了降头。我从贴身包袱取出紫河车碾成的粉末,这是少数民族的叫法,学名坠婴胎盘,也就是流产婴儿的胎盘,风干后用养尸血浸着,要用的时候取出烘干碾成碎末。这是我身上目前最厉害的降头了,死活只能拼这一把。
我扣掉左眼还没凝结好的凝脂,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远远地听到“水果拼盘方便面,啤酒瓜子火腿肠”,心里暗笑,真是恰逢其会。我走到两节车厢之间的厢口,一会儿卖东西的乘务员走了过来,还蛮靓的。
“大妹子,不卖香烟吗你们这儿?”,她突然提高声音,眼睛斜着车厢,“不卖香烟,在火车上咋能卖香烟呢”,这妹子操着一口川普,好像在故意让谁听见。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拉我挤向了拐角,悄声笑道:“大哥,您看这儿,要什么烟?”
哎呦我的天,仔细一看,小推车下面一层的挡布后面全是香烟,果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妹子玩的溜。国家再禁烟,却屡禁不止,马克思说过一句话道出了真谛,只要有暴利存在,那么就会有人以身试法。
“拿包硬盒的丝绸之路兰州”。这么近,机会来了。
“100块,不讲价”!不想还没等我下手,就先被下了一跳,“咋还翻倍呢你们这儿,真是车上拉客,现宰现卖啊。”
“就是这价,这叫做高风险、高利润,大哥你知道我在火车上卖烟冒了多大风险不,领导要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我无奈笑笑,掏出一百,毕竟我不是真来买烟的。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装作左眼被风迷了,让那妹子看看左眼迷了什么东西,她盯着看了半天,莫名道:“大哥,你的眼睛怎么……”。我趁火车不稳,突然左倒,她果然出手拉我,我趁机右手抓他胳膊,她啊了一声,显然感受到了刺痛,不过这种疼痛很是轻微,她也并没在意。
我一声抱歉,暗观掌心,一滴鲜血,看来蛊针已吸到鲜血。妹子看我砍价爽快,还欲卖我东西,我无心再买,告诉他有需要还来找她。她嗯一声转身要走,走到一半又像想起什么,“哦对了,大哥,吸烟有害健康,你要抽烟就去厕所里抽哦”,顺带赐我一个甜到爆的微笑,看着妹子脸上那俩甜甜的酒窝,我居然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阿涟和四海目前的处境不容我同情心泛滥,毕竟我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了,除了自己人,其他所有人的生死我都不会怜惜。这世间上每天都有无辜而死之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我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眼前之人死掉而已。
我回到厕所,反手锁门,封上窗子,快速而不慌乱。取出指间蛊针,一滴鲜血,足够了,而且刚才的催眠足够深。我将鲜血滴入左眼,一下剧烈的反噬向我袭来,下蛊并不是一件像人们口中流传的那样简单的事情,如果将它比作一门武功,那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金毛狮王谢逊所练的七伤拳,欲伤人,先伤己。
我的家乡把邪降之术叫做恶魔的艺术,这并不是没有道理,以前寨里那些擅用蛊术之人,都以黑纱遮脸,小时候我曾无意间看过一次一位老蛊师的侧脸,其脸丑似妖魔,全无人形,那是下蛊太多,被反噬所致。
下蛊必须离其目标非常之近,大多数情况下需要近身接触,如果借助外物那也不会太远。而下降则不同,只要降头用的好,不论近处远处都能杀你于无形。有一种情况大多数人都遇到过,在家里或者走在马路上,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全名,记住是全名,可是回头一看,四周瞧瞧却全无一人,这个时候就很有可能是有仇人再向你施降,他可能离你十万八千里,只不过凭借降头找到了你,你所听到的只是降头的催眠,如果你答应了,那么极有可能你就中了降术。
现在的情况,我是断然不能去十八节车厢近身下蛊,对方也是蛊师,肯定不会中近身蛊。我只好催眠那个乘务员,利用她去第十八车厢帮我下降。许久没有开眼,混沌之气令我气都喘不上来,加上强烈的反噬,片刻间豆大的汗水布满额头。
我一咬牙,睁开左眼,成功了,是哪个乘务妹子的视角,我甩甩头,血红色的视角令我很是难受,前方像是一幅恐怖蜡像,不过蜡像在动,我仔细辨别,有个新疆人在用蹩脚的普通话买东西,似乎没有找钱。妹子中了我的蛊,一下怔住,我不敢暴露,找了钱赶紧推车出厢。刚才的蛊下的轻,看来只有几分钟时间,必须要在这期间给对方下了降头,我深吸口气,不敢耽搁。
推着卖货车直奔第十八节车厢16号,片刻到了第十七节车厢与第十八节车厢之间的走道,我取出刚才买烟时搁在烟架上的紫河车粉,立马给所有东西上撒了一遍,这个降头浸了十几年的养尸血,是目前我手里最厉害的降头,没问题的,我定一定神,推车进入第十八节车厢。
2015.08.26by:璀心狂舞5hak1n9he4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