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起来，天气便格外暗沉，如此更是映衬了倾城此刻的心情。
每年的今天，她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闷，虽永远装的若无其事，可心底里的悲伤却如何都抑制不住。
想到今日却要利用此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是郁郁寡欢。
她知道，她早就别无选择。
“小姐，少爷来信了。”琉璃急匆匆的跑过来。
“是吗，明轩出门都有一个月了啊，快给我看看。”倾城心里唯一的一丝惦念，怕就是这个了。
明轩的信很简单，说是在那边一切安好，勿惦念，在家中照顾好自己。还提到母亲的忌日，今年不能陪自己一同祭拜等一些简单的言语。
她还不了解明轩，本就不爱多说什么，更何况还是战场，想来也是报喜不报忧。就怕她担心，就怕她多想。
可又怎么会不想，那硝烟四起的地方能有多好，生死离别是每日该经历的，不过这般也好，总该是要成长的。
今日出府，光明正大，琉璃跟着，父亲万般叮嘱一切小心，倾城连连点头。虽有窃窃私语，品头论足，却也无人敢让她听到。
天虽冷，可总归是喜庆的日子，外头张灯结彩，路上的行人，脸上的笑容似乎都比平时多些。
看在眼里的倾城，只觉得冷漠异常，眼里的清冷，似乎都要凝结成冰。
“小姐，似乎快到了。”琉璃掀开马车上的布帘。
“嗯，一切按计划行事。”
“好的。”
城外的行人显然少了很多，离傍晚还早着，天却暗沉的十分厉害。
在距离河边还有一小段路，倾城便下了马车，一股寒风吹来，不由的一个哆嗦，虽说早被衣物裹的紧紧的，却仍不免觉得寒风直入体内。
琉璃叮嘱车夫在此等候，车夫早已冻的脸通红，木讷的点着头。
终究是未曾全用府里的马车，总归是绕了个圈子，先让府中马车将她们送到指定的客栈，再由琉璃去叫先前订好的马车。
至于夏仁宗那里，便做好万全的解释，自个现在终是不宜抛头露面，小心谨慎，对谁都好。如此解释也算是过了他那关，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点头应允。
她计算周全，不能走错一步，至少一切都得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不得不如此，因为她输不起。
地面由于雪水的缘故，不免有些湿滑，琉璃扶着倾城向河边走去。
倾城不说话，琉璃也不多说一句，跟在自己她那么久了，又怎会不知道每年的今日她都格外安静。
来到河边，只觉得冷冷清清，就连人影都见不到了，相对于城内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这里却显得格外的凄凉。却也让她觉得安心，格外的安心。
倾城接过琉璃手中的河灯，她便直接蹲了下来，然后点上灯火，便将河灯放入河中。
直直的看着河灯顺着水流，慢慢远去，嘴里不由得念叨着“那么多年不曾正大光明的祭拜您，如今来了，却还是带了一颗不纯粹的心。终有一天，我会找到真相，至少还您一个真相。”
然后便陷入久久的沉思，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更多时候她是在放空自己。
直到一个明亮的声音出现，她才从那长长的思绪中将自己拉回现实。她知道，他来了。
“你怎么在这？”慕容闵远远的便看到了人影，待走近赫然发现居然是她，他的眉头不由紧耸，语气显然是有些质疑。
倾城倒也不急，轻轻的回过头看了一眼，便继续放着河灯。
“王爷这话说的好像这地方只能你来似的。”倾城的口气很是淡漠。
“你来这干嘛？”慕容闵的语气稍有些缓和。
“祭拜亡人。”
“亡人，你的什么亡人。”慕容闵自然是看到水中的河灯，却也明知故问，因为他始终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家母。”她依旧平淡如斯，眼里却透出浅浅悲伤。
慕容闵沉思了许久，两人都静默不语，似乎都在思索着什么。
“你做的河灯？”慕容闵不知何时也蹲了在了她的旁边。
“不全是。”
“哪个是你做的？”
“我只做了两个，一个已经放了，在最远处，还有便是我手中这个。”倾城如实回答，其实这两个河灯，一个是为自己放的，一个本是为明轩放的。
“这个我讨了去。”慕容闵从她手中拿过河灯，倾城不由愣了两秒。
“本来这个是替另一个人放的，既然王爷喜欢，便拿去吧。”
“你这一说，我怎么就感觉抢了别人的东西。”慕容闵说这话脸色很平淡，语气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怎么，不过是一个河灯罢了，祭拜这种事情，有心便成。”
“那个人是你重要的人？”
“是唯一会同我祭拜母亲的人。”
“你真是让我好奇。”
“你所谓好奇的，不过是我心中的秘密而已，只是谁又没有秘密。就像王爷，今日除夕夜，宫中定然热闹非凡，举杯畅饮，如今会出现在这，又何尝不让人好奇？”
“今日亦是我母妃的祭日，那个在宫中早被遗忘的女子。”慕容闵的眼神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有那说不出的淡然，倾城看不透他究竟是如何修炼出的这般淡然。
“所以，所以你一开始看我质疑的眼神…原来如此。”倾城不由得摇摇头。
“你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依旧不能说完全相信她。
“其实，没所谓，你想不相信都没所谓。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的事。”
“可是我想相信你，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你的眼神有我当年的影子。”
“王爷怎么说的像自己已然修炼成精了似的。”
“在那偌大的皇宫之中，不成精便成魂。”
“也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然怎能成就如今的你。”
“说的你好像很懂我似的。”慕容闵学着她的口气，惹的倾城不禁浅笑一声。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不是吗？”
“是，从我第一次跟你接触，我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
“万般隐忍，处心积虑，不达目的，不择手段。”
“真是个诚实的女人。”慕容闵也不禁笑了，就没有哪个女人会在他面前如此大胆，却又甚得他心。
“其实，你知道吗，我这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我都只敢偷偷的在府里祭拜，然后还要继续强颜欢笑。你看，今日是什么日子，本就是一家团圆，开心的日子。谁会管你死了娘，谁又会在乎，别人眼里只会觉得晦气，又有谁会愿意去沾染这晦气。”倾城尽量用这极其平淡的口气说着。
“如果我说这并不算什么，好像对你来说有些残忍。可是在我眼里，这不过是小忍罢了。”
“要成大事，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懂。”
“你觉得，我能成吗？”
“我说能不能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不相信你自己。”慕容闵那一瞬间的脆弱正中她眼底，若是换作以往，他定不会同他如此交心，今日不同，他所有的软弱都在此时。虽然他自我防御的很好，却始终有抵挡不住时候。
“想不到会跟你说这些。”待慕容闵回过神来，不禁自我嘲笑。
“再怎么算，我同王爷也是一条穿上的人。”
“河灯也放完了，时辰也不早了，怕是宫中的宴会要开始了。”慕容闵拍拍手站起来。
倾城也欲站起来，却不想是在蹲太久，脚麻了，一没站稳，人整个往边上倒。若不是慕容闵眼疾手快扶住她，怕是会摔的不轻。
“脚麻了。”倾城尴尬的笑了。
慕容闵二话不说便将她抱起，不知何时，天空中已放起烟花，绚烂无比。此时此刻两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被抱着走。
“好美的烟花，越是转瞬即逝，越让人心心念念，流连忘返。”倾城不由感叹。
“假象总是美好。”
“你总是喜欢打破我心中那一点点的美好。”
“那是你的马车吧。”慕容闵问，她看了一眼便点头。
他将她放上马车，叮嘱她要小心。
冷邢牵着马过来，慕容闵一跃而上。
“或许有一日我会陪你看完这烟花。”他说完便驰骋而去。
倾城笑了，笑的很深沉，还好，一切，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1111快乐…虽然看文的不多，虽然我更文的速度也很慢，但仍然感谢看文的小伙伴。呃，好吧，我很懒。我想我还是会慢慢慢慢写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