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出现,让道纯感到了压力,之后日子便投入了西行的准备,先是把‘巨阙剑’交与公志天明三人除妖,然后将《阴符经》与《定光仙录》留于五斗教,传位于沙木为下一代教主,并嘱托他们好好照顾三位老人。
一切交代好之后,道纯依靠天师给的部洲图,一路西行,直接渡过东海,半年就到了西牛贺洲地界。三人穿州过府,朝餐夜宿,穿遍了轻纱薄衣、布衣长袍和棉衣肥裤,潇潇洒洒,放下心中思念,直入西天佛国,只为布道了法,诗云: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
骑驴坐鸾思天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功名利禄蒙慧眼,不知阎王锁魂愁。
布道了法西天起,登上仙台坐天楼。
一路无事,三人就进入了天竺国地灵府地界,此乃西方佛地,离灵山不远矣,到这此,他们离家整整一个四季轮回了。
四月芳菲,春回大地,天竺国一片祥和,仙鹤翩翩舞,白鹭作行飞,黄鹂清脆鸣,蒲柳摇身姿,这时间正事万物勃发,草长莺飞之时,这一日,三人依着大路行进不久,就看到一片奇山挡住去路。
打眼看去,就见一片看不到边连绵群山,道纯驾煞飞入空中看去,纵横竟有三百里,而且没有一处缺口,山脉高耸入云,奇峰牙立,乱石穿空,峰高处白雾千重,山中更是密林遍布,密林中则有鹿兔成群,山是好山。
诗云: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
看到眼下状况,倩儿苍白的脸一苦道:“夫君,前面有座大山,这一年来也不曾见过如此大山,前无去路如何是好。”
道纯闻言也运目左右前后打量,这里本是大路,按说应该有通过之地,但这一看,却没有任何发现,就在他疑惑之时,立在一旁的敖雨突然兴奋的叫了起来。
“元君,你看,那山坳里有个村子。”
道纯和倩儿两人连忙朝那边看去,发现果然有个村子,兴奋之下,急朝那村子走去,片刻后便站在了村口,就见村口竖一碑牌,名唤前坡村。
三人往村里看去却是心里一凉,村落周围的篱笆已经破败不堪,几十座破落的茅屋错落分布,奇怪的是,虽然村前面的菜地还有新翻的痕迹,村中也鸡羊的叫声,但整个村子却去没有一个人影。
诡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站在村口,一股凉气在三人心底蔓延。
“夫君,咱们还进去吗?”倩儿害怕的抓住道纯胳膊。
“进去,怕什么!”
道纯却是不惧,丹田血煞之气布满全身,防备着可能的袭击,而敖雨也在两人后方戒备着,三人慢慢的朝村里走去。
边走边向打量,道纯在前,敖雨在后,将倩儿围在中间,从村头第一间茅屋开始一一查看。
第一间房屋,没人。
第二间也没人,第三间也没人···
随着对房屋的查看,一股压抑的气氛在三人中间扩散,就在三人将要失望的时候,倒数第二间房屋突然传来一阵‘索索’。
“谁”暴喝一声。
道纯煞气运入腿部,脚步闪过红芒,就猛冲过去,在猛冲的同时,九龙寒冰枪已握在手中,抬脚粗暴踹开屋门,电目往房内一扫。
没人,还是没人。
这会儿,倩儿和敖雨也从外边赶了进来,左右打量没人,也是心中疑惑,刚刚明明听见这里边有声响。
“不对,有问题。”
刚刚屋里分明有一股人的清气,想到这,道纯目光扫射房屋,这时,房屋角落里一个被挪动的箩筐映入他的眼帘。
“呵呵”暗笑一声,他立刻用寒冰枪一挑,箩筐一下就被挑飞,一个隐藏在地下入口暴露在空气里。听到声动,敖雨和倩儿也发现了这边的入口。
同时,一缕橘黄色的灯光通过灯光照射了出来。
敖雨立刻手执九节谷鞭立在洞口,寒声道:“谁在里边?躲躲藏藏,出来,不然施法淹了你们。”
果然,一听到敖雨的威胁声,里边传出苍老沙哑的声音。
“各位施主请进,老衲不敢在外边说话。”
闻言,道纯眉头一皱,听声音这是应该是个老,而且是一个很老的和尚,他犹豫了一下就顺着阶梯进入了地窖。
二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一起,面带恐惧的看着入口进来的三个人,里边有和尚,也有尼姑,都依偎在一个脸像树皮一样苍老和和尚身边。
看到这一幕,道纯三人不禁愣住了。
那老和尚看到来人,连忙道:“快去把箩筐盖住。”就见一个小和尚立刻一阵小跑,将入口的箩筐盖在洞口,路过道纯身边时流露出好奇的目光。
入口被封,地窖又暗了下来,仅剩下一盏可怜的油灯照出一点萤光。
看到洞口被盖住,里边的人都松了口气,接着便看向三人问道:“不知几位何方人士,来此恶地所为何事?”
道纯疑惑道:“在下南蟾部州,华胥国人氏,从这里跨过半重大陆,一重大洋,就到我家。”
“奥?华胥国,没有印象。”那老和尚闻言顿了一下,努力的敲了敲脑袋,像是回想久远的记忆,但最终还是放弃的看向三人继续道:“你们自南蟾部州而来,所行不下万里,身上可有法力?若是无通天之能,居士死于此地矣。”
闻言,一旁的敖雨按捺不住道:“元君乃华胥国国师,一身法力自然浑厚,我们此行要去那西方佛地,灵山极境谈法布道,你们还不快讲明情况。”
见场中男子竟然是一方国师,这些和尚尼姑几近麻木的双眼中,爆发出一阵希望光芒,就如极渴之人,遇见熟透酸梅一般渴望。
就见那老和尚声音颤抖道:“居士果真是一国之师?有无度牒。”
道纯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看向一边的倩儿,倩儿会意从袖袍的褡裢里取出一份通关度牒,递给了老和尚。
“没错!这龙气是官牒,是一国之师”老和尚颤抖的声音。
闻言,那些个和尚尼姑都忍不住默默落泪,接着便听到那老和尚声音再次响起“不诳诸位,老衲已经八百多岁了,被困这前坡山也有三百年了。”
“三百岁?”
三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道纯确定老和尚没有任何修为,但是肉体凡胎,如何能活八百多年,心间不由产生疑惑。
接下来,经过这些出家人的心酸解释,他们明白了眼前这座大山的前因后果。
这里本来这里是去往西方求经要路,没有这座山,而过了这座山就是真正的西方佛地,出家人梦寐以求的国度,每年四大部洲不知多少出家人前来礼佛,可是自从三百年前一阵黑风过后,这里就多了这一座前坡山,山中驻了一大魔,名唤娄力虎大王,专吃各路取经人。
但前仆后继的取经人,不畏艰险,依然跋涉而来,却被阻在这里,要不沦为傀儡,要不命丧黄泉,最好的便和这二十几人一样,找一个藏身之处,落下脚跟,等待佛祖降临。
了解完这里的情况,道纯坐在一角皱眉沉思,这魔头竟然敢在灵山脚下吃取经人,为何灵山没有反应,那些诸天菩萨和罗汉难道没有察觉。
心间充满了各种疑惑,他禁不住抬头向窖外看去,眼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障碍,抵达了前坡山深处,心下暗道:“看来今晚必须一探究竟了。”
夜,天上的玉兔照下一片寒光。
道纯依老和尚所言,低低的伏在村口的一堆草丛灵,眼睛紧紧的盯着村外小路,随着月亮的升高,他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终于,月亮升到了最中央,天地间阴气弥漫,一层层薄如蝉翼的黑雾逐渐在这几百里的前坡山各处升起。
“擦~擦”酸牙的擦声响起。
在月光下,前坡山发挥生诡异的一幕,整个前坡山无数角落里,上千个如前坡村一样的村落,行出了一队队死尸,如百川汇流一样,向上脉中央行进。
道纯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如水的月光下,他看到前坡村本来空落的村子里,机械的走出一对对行尸,这几十具行尸,都是一些出家人,形貌还保持在死之前的状态,只是肤色一片惨白,片刻他们后便汇聚成群,向山脉深处行去,果然如老和尚所言,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压下心中疑惑,他紧紧的吊在行尸之后,随着行进,周围汇聚的死尸越来越多,仅仅他周围就不下上百具,这些死尸虽然看起来笨拙,但实际上却异常灵活,在这崎岖山路上如履平地。
半个时辰后··
行尸们停了下来,道纯也停了下来,不远处一片巨大的盆地,灯火辉煌,行尸们正不断朝盆地汇聚,心道这应该就是老魔巢穴,想罢,只听‘澎’一声闷响,他整个人化为一片血色雾气,朝盆地一侧高峰飞去。
下一刻,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
方圆尽百里的盆地,被整个掏空,八条小型山脉被整条搬运到盆地内,分别在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分布,暗合八卦,成放射状拱卫最中心的祭坛。
开灵眼看去,就见一股冲天的妖气如狼烟般自祭坛上冲天而起,竟有龙腾虎跃之相,最后又在某种规则下缓缓消散,并不会被外界察觉。
更然他感到震惊的是,盆地内竟然会聚了近万具出家人行尸,错落的跪在八卦分布的八条山脉周围,一缕缕肉眼的可见的白色雾气,从行尸天灵溢出,飘向中央祭坛。
灵魂之力,纯粹的灵魂之力。
八条山脉宛如铁索一样,死死的锁住祭台正上空人头大小的灵魂之球,而如此庞大的魂力汇聚,又不知灭杀了多少天地生灵。
想道此处,道纯出离的愤怒,双手紧紧的抓住寒冰枪,血色慢慢充斥双眼,上万的生灵竟然被如此圈养,用来时时刻刻供给灵魂之力。
“妖孽~”一声冲破天际吼叫。
道纯身体化为一阵血雾,朝山脉中央的祭坛极速冲去,他布道传法,不违本心,拯救苍生难以推脱。
此战,虽百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