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几天了,许正阳几乎无时无刻都会接收到神秘的好意,雨伞,饭盒,甚至毛巾,一应俱全。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好心的安排都是徐芸一手策划的。每一次,徐芸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是,每一次都会被许正阳发现她藏在角落的身影。一开始那段时间,每当许正阳发现了徐芸,总会去追赶她的身影。而她,活脱脱一个老鼠见了猫,每次被许正阳发现,都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也许是因为害怕,害怕许正阳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开口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不要这样了”。那,以后,她就真的连继续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了。
徐芸又站在食堂的角落边,仍旧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也不知道这次,许正阳是不是会发现自己。其实,每一次,她多想多待一会,就这么安静的,不顾别人怪异的目光,看看他专注吃饭或者学习的脸。可每次被许正阳发现,她又不得不跑开。她知道,这种自虐式的疯狂简直都要把她逼疯了。往前一步,爱的人就坐在那;但理智告诉她,往后一步才不会是天涯。这次,她又能看多久?想到这,徐芸的整个身子已经调整到惯常开溜的姿势,只等到两人目光交汇的那刻。
许正阳看着饭盒里的菜,每一样都是按着自己的口味准备的。就连手中小小的饭盒,他也惊讶的发现,是他喜欢的格调,单一的颜色,没有花花绿绿的装饰。一开始几次,许正阳受到这种特殊的关怀,说实在的,真有点不自在。特别是面对同学复杂而又暧昧的目光,自己却又不能给出个完美的解释,每次想到这,他都是内疚与烦忧并存。可是,时间总会让人适应一切微妙的生活变化。现在,他能自如地打开饭盒,有点理所当然的吃着里面的虾,嚼着里面的肉,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他一边吃着,目光始终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没有转身,也没有摇头。但他却知道,不远的角落里,有双满是爱意的眼睛完全聚焦在自己身上。先前,他有想去追过她,可追了几次,发现都是徒然的。索性,他也把心一横,猫捉老鼠的游戏谁都没有想要结束的意思。你在暗处默默看着我,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每次我的回应,都会换来你仓促的远离。既然如此,我何不当个诗意的瞎子,将这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进行到底,让你一次看个够又有什么关系。许正阳嘴角挂着笑,一口接着一口,享用着美味的午餐。当然,应该还有晚餐,早餐。
真是舒服的天气,空气也比前些时候好的多,许正阳享用完午餐,一个人踱步在校园里。这个时候,原本该是他固定的午休时间。可是他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兴致,总想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校园里逛逛,即使风景和人都是千篇一律的相似。
正走着,许正阳的前面出现了两个人,一个认识,一个陌生。认识的人竟然是徐芸,不认识的人是另一个陌生的男生,看样子,长的还算不错。但是剧情就有点让人不能理解,两个人拉拉扯扯,你推我攮的,一看就知道是发生了争执。但是,男生的动作对于女生而言,有些粗暴了,至少,许正阳是这么认为的。他皱了下眉,没多想,就走了过去。
远远的,徐芸瞥见了许正阳,突然多了几分力气,想挣脱那男生的钳制,立马遁走。可是,那男生将徐芸的胳膊抓的死死的。徐芸身子扭了几下,愣是没挣脱开。
“你们干什么呢?”两个人推搡间,许正阳已经站在了他们身边,语气有点生硬,或者说是一种质问更加合适。
“你哪的,这么爱管闲事?”陌生的男生先开了口,徐芸却是将头往旁边一歪,意思很明显,我不想说,你也不要问。
“我和女朋友吵架碍着你什么事了?”
“哦?女朋友?”许正阳将这四个字咬的很重,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着徐芸的心脏。
“你别听他胡说,他一厢情愿,我压根没答应。”徐芸一听,立马慌了,将原本转到一边的头又转了回来,正对着许正阳。手使尽了浑身力气,挣脱了男生的控制,义正言辞的向许正阳解释。
“兄弟,人家都没答应你,你也不害臊?”
“你哪冒出来的?就算她没答应我,你轮不着你来管。”陌生男生被徐芸当场拒绝,还是当着另一个男子的面,这面子上立马挂不住了,眼看就要发起狠来。
“我是他正牌男友,你说哪冒出来的?”许正阳挑了下眉毛,和徐芸眉眼相对,徐芸在些微的恍惚中清醒过来之后,嘴都乐的合不上了。
“徐芸,你……你们……”男生一时间下不来台,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怎么应答,丧着气跑开了。
“以前见着我那么多次,为什么每次都跑?还有你给我的饭盒,我那都堆成山了,怎么办?”
“你干嘛都放着,看着碍事扔了不久得了。”徐芸嘟囔着嘴,口不对心的说着,其实心里比谁都要高兴。
“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其实……”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我了解。今天你就当没见过我可以吗?”徐芸眼神中的神采又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眼角的失落随处可见。结局,真如她预料的那样,骨感而又现实。幸好,最后一刻的话语,被她拦下了,也算是留下最后自欺欺人的筹码。
“你走吧。”许正阳意外的听到徐芸赶自己离开,心里莫名也泛起了些挫败感。许正阳没听徐芸的,还是站在原地没移开步子,却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气氛尴尬到了极致。
“那我走了,再见。”徐芸,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不敢去看许正阳,因为,她知道,许正阳正盯着自己看。现在,她只想逃离,好让自己能够轻松的喘口气。不然,她的整颗心都会憋死在胸腔,再也听不见跳动的声响。
“啊。”没走两步,徐芸叫唤了一声,身子往前微微一倾,整个人蹲在了地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脚腕。
“你怎么了?”许正阳立马跑了过去,扶起徐芸,关切的问了句。
“没什么,不用你费心。”
“你在和我耍什么脾气?”许正阳有些恼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的很,突然就闹起了小别扭。
“也对,你有足够的理由对我发脾气。”不多会,许正阳的语气又立马缓和了下来。他想起时常出现在手边的饭盒,想起角落里战战兢兢的身影,想起下雨天塞到自己怀里的雨伞。一切,都是温暖的给予和等待。所以,徐芸此时的别扭他也是理解了几分。
“可能是刚才和那人推搡的时候脚不小心扭到了。”徐芸没有直接回答许正阳的话,可是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起来。他从没要求过自己去爱他,从没要求过给他送盒饭,送伞。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做法。那,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又有什么抱怨的理由。
许正阳弯下了身子,脱掉了徐芸的鞋和袜子,脚腕上露出了明显的红肿。许正阳的眉头又拧巴了起来,看着红肿的脚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没事,回宿舍我用热毛巾敷下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说完,徐芸穿上鞋子,抬脚就要离开。
“啊,你干什么?”许正阳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蹲下身子,将她强行背在了身上,转身就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羡慕,害羞,各种感情的眼神投了过来。这时候,许正阳到没觉得什么,反而是徐芸不好意思了起来,将头埋在了许正阳的背上,好躲避那那些令人尴尬的目光。
“没事,只是有些红肿,我开些药膏拿回去敷下就行了。不过这几天走路也得留意着点。”医生说完,看了张看不懂的药单,反正拿药的人看得懂就行。之后,徐芸硬是不肯再让许正阳背着,许正阳只得一手拿着药,一手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女生宿舍走。
“我们一起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医务室了,下次能换个地方吗?”许正阳看着一瘸一拐的徐芸,挑逗的说道。
“那你想去哪?”
“你什么意思?”徐芸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下想想,下次换个地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刚不都说了嘛,吃了你那么多顿饭,也该回报回报你不是吗?”许正阳对徐芸的傻劲一阵好笑,话里还是带着几分调戏。
“用你的爱回报我的饭?那还是算了,我不需要。”徐芸脸色微微一变,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不过,从语气来看,似乎是拒绝了许正阳的提议。
“那可不成啊,刚我说是你男朋友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听见了,我想反悔舆论也不允许啊。”
“你还真当自己是大明星啊。”徐芸被逗乐了,捂着嘴笑个不停。
“难道不是?再说,刚背着你走了一路,你我早就被打上了男女朋友的标签,你现在要是不要我,只怕别人也不会来招我了。要不,你就将就一段时间,等过了这一段,你再恢复我自由身?”
“我的爱不将就,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现在的自由身我算勉强收下了,在我反悔之前,你都是我一个人的。”徐芸仰着头,似乎是极不情愿的接受了许正阳这个人。原来,爱总是会有回音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语地走在路上,时时刻刻都捂着嘴在笑。我不知道我能陪你走多远,至少,最美的年华里,你的身边有一个我。他是她长久的守候,而她是他最美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