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安想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难道真是那些家伙,刚才呼救的声音倒是有点像那为首女子的。
看看去!
叶平安果断放下背上的柴火,转头往浓雾中走去,他依稀记得此处浓雾中有片山崖,行旅若是不小心,很容易就在浓雾的迷惑下跌落山崖。
“这群傻蛋肯定掉到山下去了”叶平安嘀咕着走近山崖。
果然,叶平安小心的走到山崖边,探头往外看的时候,就见这些家伙攀附在崖间生出的片藤蔓上,此刻正随着山崖下的冷风不停摇晃。那片藤蔓只是在山崖中间段蔓延生长,上未至顶,下不及地,是以这七个人只能苦苦地攀附在上面,却不能依靠藤蔓爬离出来。
救不救?这在叶平安看来根本不是问题,当然要救!
咱以前也是当过二十好几年少先队队长的男人!
“别叫了,你们等着!”叶平安探头往下喊了一声,转身去准备东西。
“有人来了!”齐天凤听了叶平安的话不觉喜上眉梢,本以为这种人渺无人烟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等人,可不想刚好有人经过。
齐巴南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一思索便想到了叶平安,打击道:“别高兴太早了,是那个砍柴的,他可不会救我们!”
齐天凤一愣,有些不安地向麻木脸问道:“真是那个砍柴的?”
麻木脸根本不用齐巴南提醒,毕竟他对叶平安的印象可比其他人深刻得多,一个能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砍柴的,自己焉会轻易忘记他的声音,当下便冷冷答道:“是那个砍柴的”
答毕,眼神又冷冷的转向齐巴南。
刚才即便是齐天凤把剑架到那个砍柴的的脖子上,他也没有感觉到危险,说明那个砍柴的在那时候对自己等人,并没有难以化解的怨恨。但当齐巴南扬言要杀人后,那个砍柴的的身上却散发出了异常危险的气机,虽然之后并没有发生争端,但难保他不会因为齐巴南的那句话而心怀愤恨。如果那砍柴的落井下石,齐巴南那句轻飘飘的话至少占了七成因素。
等下叶平安放下的是救命的绳索倒也罢了,但如果是滚滚巨石,那自己死前肯定会先杀了这家伙!
齐巴南感觉到麻木脸冰冷的眼神,虽然有些害怕,却依旧不甘地抱怨了道:“哼!刚才把剑驾到人家脖子上的可不是我!”
“你!混账!”齐天凤怒骂一声,却也有些懊恼。自己等人此刻都是待宰羔羊,如果那砍柴的真因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而恼怒,那自己等人就真的死定了。
这时候另一女子见齐天凤自责,便开口宽慰道:“小姐,没事的,我看他不像心胸狭隘之人,肯定会救我们的”
齐天凤经她一劝,心里有些安定,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齐巴南。
过了好久,至少在齐天凤等人看来很久,也不见叶平安踪迹,几人心里不由着急,而山崖间的冷风更有增强的样子。
齐巴南扭动着身体,想要爬到崖边一处避风的小坳,只可惜,在这片山崖间,想要移动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任他百般动作,也没能靠近那处小坳。
避风没成,他却看到一条绿油油的小蛇从不远处游了过来,当下便惊得冷汗直流:“这是?....绿...绿..这是绿秋湖?救命啊!”
齐巴南一着急,便把整片藤蔓扯得颤巍巍地乱晃,其他几人顿时被吓得不轻,一时间俱都惊慌地喊着他的名字:“齐巴南!”
“齐巴南!你想死吗!”就连一直显得平静的麻木脸都不由色变,这片藤蔓虽然不小,可承重七人恐怕已经到了极限,要是再挣扎几次肯定要被掀离山崖。
“蛇,绿...绿...绿秋湖,救命啊!”齐巴南这时候可不管他们说什么,眼看着那绿油油的小蛇吐着蛇线向自己游来,他几乎亡魂尽散。
这可是天下奇毒,传闻中一滴毒液就能染绿整片湖水的绿秋湖啊!
这要是给它咬一口,神仙来了都救不了自己!
眼看这绿秋湖距离自己已经不到半丈之外,齐巴南不由恶向胆边生。
“要死也你们先死!”只见齐巴南眼神一狠,伸手就握住身侧一女子的脚踝,狠狠地往绿秋湖摔去。
“啊!救命!”
“齐巴南!”女子的惊呼和几人的怒吼同时传开。
迎着那女子惊恐的目光,绿秋湖腾空一跃,张着腥臭的红唇向那女子飞来。
“不!”
“月如!”齐天凤抽手拔出腰间利剑,狠狠的掷向绿秋湖,只是她这匆忙的一剑,不说力道,连准头都没有。“叮”的一声,长剑只在山崖的岩石上碰出个小火花,就掉落了下去,根本没有伤到绿秋湖一丝一毫。
“呛!”麻木脸出手,只见白光从他剑鞘中一闪而出,在绿秋湖要到那女子之前,狠狠的劈开了它的脑袋。
麻木脸一声重咳,这一道剑气仓促而发,即便是他也乱了气息,体内经脉更是因为这一剑而有些发麻。
“齐巴南!我杀了你!”齐天凤眼见情同姐妹的侍女差点被齐巴南害死,气的双目血红,恨不得此刻就拔剑把他杀了。
“齐巴南!再敢放肆!等回了魏都,我必要问你师傅讨个交代!”麻木脸嘴里说着狠话,心里却无奈地叹了一声。
这齐天凤还真是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居然在此刻出言威胁齐巴南。她竟不察,此刻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问责过甚,逼得齐巴南生出同归于尽的念头,反而置众人于死地。
顾及于此,他不得不说出此番话语,虽是责怪着齐巴南,却也稳住了他。
“我...我也是吓到了,不是故意要害她”齐巴南闻言虽然神色难看,却在心里松了口,师傅待自己亲同子侄,即便有什么责罚,也不会要了自己性命。
也幸好齐月如无碍,否则齐天凤问罪起来,自己还真不好交代。
齐家乃是南魏国大族,其岁月悠长更在南魏国之前,士农工商四行,释道儒武四门,无不存在着齐家的身影。虽然在千年的历史中有所跌宕,但齐家始终保存着自己的传承,其不同不过是一脉衰了一脉兴。
而从十几年前起,齐天凤那一脉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反观齐巴南一脉所依附的主家却显得迟暮霭霭,虽然名义上还掌着主家的权利,可齐天凤那一脉却可能随时取而代之。
这几年来,两脉冲突不断,齐天凤一脉赤膊上阵,但主家一系却要顾及其他,往往吃了亏后,便把损失转移到偏支上,使得主家的数个偏支和齐天凤一脉近乎成了死敌,所以这齐巴南才事事无不与齐天凤针对,想的便是出口心中恶气。
但要真让他和齐天凤死磕,他却又不敢,毕竟自从和齐天凤一脉打交道以来,他那一脉可是光顾着吃亏了。若是真和齐天凤争个死活,不说主家一脉是否会庇护自己,恐怕连自家一脉都将弃自己如敝履。
叶平安拖着一条两指大小的藤条来到崖边,左右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锚固的地方,无奈的挠了挠头,心里嘀咕道:“不就几百斤的肉嘛,分开拉,应该拉的上来”
“喂,抓住藤子!”崖下几人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着如同天籁的声音,不由心花怒发。即便是一直冷着脸的麻木脸,也轻轻地松了口气。
藤条放了一半停顿了下,崖下几人还没着急开口,又见那个砍柴的探出来,叮嘱了一句:“一个人啊!”
不怪叶平安啰嗦,他早看出这些人人心不齐,眼下自己没有找到锚固藤条的地方,别到时候这群人见了藤条就争着往上爬,人没拉上来,倒是把自己给扯下去了。
眼见藤条慢悠悠的来的眼前,齐天凤心头一喜,正要抓住的时候,眼角瞥见了身边一女子苍白的面色,便忍不住对她道:“月书,你先上去”
“凭什么她先上去!”齐月书还未答话,齐巴南却心急地抢道,“让我先上去!”
麻木脸眼神一冷,正要开口斥责的时候,另一个嘴角带着酒窝的男子已经抢道:“别急,让月书先上去吧”说着抬头对着齐月书笑了笑。
齐巴南闻言张嘴欲要再争,可看着齐山河带着酒窝的笑脸,不禁一愣,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也不知道是因为忌惮齐山河,还是其他。
齐月书双手才握住藤条,眼角隐约间好似看到齐巴南勾着嘴角冷笑了一下,一瞬间心思百转,攀住藤条的手微微一僵,旋即又急忙地掩饰住心中念想,开始往上攀爬。
“终究我只是个婢女”齐月书心中颤抖,却又不敢表露丝毫。
若不是看到齐巴南的冷笑,她只怕还没想到就这一个攀爬的顺序有什么门道。原本以为齐天凤让自己先上去,是出于怜悯爱护之意,可现在想来,自己不过是个探路棋子。
自己几人此前可是威胁过那个砍柴的,他如果心怀不轨有心报复,只怕这第一个握住藤条的人,就是第一个坠落山崖的人。
让自己先上去,不过是想用自己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婢女,试探下这砍柴的是否真的要救自己众人。否者,即便不是身份最为尊贵的齐天凤先上去,也该是那个武艺最高的卫凉衣。
至于齐巴南,他肯定不可能是第一个上去的,毕竟谁都不想让一个不可信任的人,掌握着自己求生的藤条。
齐月书攀爬良久,终于在崖下几人关切的目光中爬上崖顶,众人见此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砍柴的真是要救自己众人,也不知道他是性情淳朴还是什么。若是自己被人把剑架到脖子上,这时候就算不落井下石,也绝不可能施以援手。
秋季的旭日,并没有那么温暖,而齐月书的眼中,那个喘着粗气,还不忘对自己憨憨微笑的砍柴的,却让自己有点温暖的感觉。毕竟活命之恩,比绝大多数恩惠都让人感动。
“谢...谢谢你”
叶平安摆摆手,喘气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客气,把藤条递到齐月书手上之后,嘱咐她把缠绕在一起的藤条解开后,便躺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地上肮脏的枯草泥垢。
“同学,你有点重啊”过了好一会,叶平安终于平复了急促的呼吸,不过依旧躺在地上,只是眼角看着那个握着藤条慢慢往下放的女子,慢悠悠地道。
其实不是齐月书重,只是这几人距离崖顶有近十丈的距离,他又没有找到锚固的地方,拉人的时候根本不敢放松丝毫,是以即便是他这个常年劳作砍柴的,此刻也有些力乏了。
齐月书闻言一愣,想到这个砍柴的居然和自己讨论体重问题,不由红着脸,眼神懦懦地看着他,低声道:“我...我叫齐月书,不叫....不...不是很重”
叶平安见齐月书被自己这一说,居然忘了把手中的藤条继续往下放,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搭手,生怕这个怯懦的女子握不紧藤条,口中催促道:“别停别停”
草鞋,旧衣,锋利的柴刀,普通的面容,还有奇怪的发型,不过看着挺精神的,他手掌的老茧真的像卫凉衣说的那样吗?这山里这么危险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砍柴呢?
藤条被叶平安接过去后,齐月书只需要把之前缠绕在一起的藤条解开便好,自有他在崖边扯着藤条往下放。于是看着身边的砍柴的,她的思绪不由就有些发散,眼光更是好几次假装不经意地飘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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