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顺的推断张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三弟,若是鲜卑族虚而实之,提前总攻呢?”高顺眉头微皱,轻声叹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鲜卑族不会攻城之战,更不会守城之战,但我们的人马也是刚刚招募的乡勇,对于战争同样不熟悉,这时候比的便是出其不意!”“希望鲜卑族内没有高人出谋划策!”吕布面露忧色,道:“那这里就先交给三弟了!”“大哥放心!”高顺自信满满道。虽说他熟读兵书,并未实战过,但对方并非是沙场老将,而是不通兵法阵列的蛮夷,对于高顺来说,这样的对手正式他所需要的,毕竟一个熟读兵法的新将成长到运筹帷幄的老将需要无数场战争的洗礼才可以,能遇到这种不通兵法的蛮夷对于他对兵法的领悟是非常有好处的。
吕布点点头,与张辽一同走下城楼去休息了,高顺看着城下的鲜卑族冷冷一笑,吩咐道:“传令下去,三人一伍,两人休息,一人巡视,保持体力!这些蛮夷没有高人,不会通晓攻城之术!”传令兵应诺一声,便急忙传令去了。
并州州府,
丁原面无表情的看着吕良,对于吕布的名头他也多有耳闻,如此天生神力的人物,绝对是一块值得雕琢,但是擅自动兵若是能胜了,还好!但是若是损兵折将,那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并州刺使能够担当的,这也是他犹豫的原因,他手下的兵将虽然不似吕良手下那帮老弱病残,但却只是些没经历过战火的新兵,只能拿来充充门面,虽然他也想让这些新兵见见血,但鲜卑族如今实力不弱,对于这次南下掠边丁原并不清楚,如今还是按兵不动的好。虽然吕布是个人才,但这个世界最不缺的便是人才,所以丁原并不想去救援吕布,吕良再一次失望而去,望月长叹,希望吕布能够突出重围,对于那些新招募的乡勇,吕良不抱有任何希望,久居校尉之值的他,对于乡勇的认知,只是炮灰而已,说白了就是拿他们的性命达到以逸战劳的战略目的,虽说到了战场上因为性命之忧,那些乡勇会因为不甘心赴死,会给敌人造成重创,但他们毕竟只是临时招募的乡勇而已,根本不通阵法战术,往往蛮夷一个冲杀就回死去一半有余!
良久,吕良起身告辞道:“多谢丁刺使接见老夫,天色已晚,刺使大人早些休息,良告退!”丁原点点头,招呼一声,让下人带吕良出去了,吕良失望而归,背影萧瑟,仿佛一时间苍老了许多,丁原看着吕良的背影也是低声轻叹,军中虽有争执,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人愿意耍阴谋,丁原也想通过这件事化解与吕良之间的不快,然而国力空虚,他一个小小的刺使亦是无力回天,只能龟缩城下,对于一个军人而言,这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他也希望吕布能够平安回来,那就说明他们已经击退了鲜卑族,就算没有击退,但也会极大消耗了鲜卑族的战斗力,明月昏沉,似乎不想见到那厮杀的场景,一夜匆匆过去……
吕布并没有休息多好,夜间惊醒了多次,原本黑白相间的眼睛,都微微染上一丝细微的红色。今天早上也是听到了鸡叫便急忙起身穿戴好盔甲,匆匆走向城头,当吕布赶到的时候,张辽已经正在和高顺交谈,高顺的左肩用白布包着,中间还透出一点紫褐色,想来是受了箭伤,“三弟,这是怎么了?”吕布眉头一拧凝声道,高顺听出吕布话中的关心之意,心中很是感动,应声道:“昨日鲜卑族久攻不下,便用箭雨压阵,一时不查被流矢所伤!”高顺故作轻松的道。“那手下乡勇有多少损伤?”吕布询问道,“九一之数!”张辽沉声道,“昨日留三一乡勇留看城楼被三弟分为三伍轮流值守,否则今日我们只能突围并州了!”吕布沉吟半晌,缓缓道:“我们现在有没有可能转守为攻?困于城上虽有城墙相阻,但对于在马背上长大的鲜卑族而言,我们就是活靶子,一轮箭雨下来,我们必会再次伤亡惨重!”听到吕布这样说张辽和高顺相识一眼,都皱眉苦思这种办法的可行性,吕布所说的基本上是没有错误的,但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对方并没有设伏,出去的队伍能安然回城!这也是昨夜,没有出城应战,而是被动防守了!犹豫了一下,高顺缓缓开口道:“如今防守的尽是乡勇,出城应战,胜了危机立刻就会消失,但是一旦哗变,就只能退往并州,军心一散,即使有这城墙也挡不下鲜卑族的铁骑!”吕布沉默了下来,这是一场豪赌,胜了,危机就会暂时消失,败了,只能弃城而走!“做两手准备吧!”吕布思虑良久终于决定赌一把,如果习惯了防守,那就永远不会有进攻的念头!“随时准备退往并州。今天我就要试试到底是我们的兵强,还是他们鲜卑的马壮!”高顺和张辽轻叹一声都没有反驳,当下只有吕布的武艺最高,也只有他才能领兵出城,他们两个各有分工,一为接应,一为守城。
说话间,一阵弓弦声响起,吕布、张辽、高顺的脸色都是一变,“全都俯身!”三人齐声吼道。但是这些兵丁们都是临时招募而来,反应过来的只是少数,更多的人被鲜卑的箭矢射成了筛子,殷红的鲜血,将他们的衣衫染红,但更多的血液被狼牙箭带出喷洒在城门楼上,吕布看的怒目圆睁,虽然他还没认齐这些人,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们的不甘,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击聚将鼓!”吕布怒声喝道,“我要让那些鲜卑杂粹们血债血偿!”高顺和张辽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嘴闭上了,高顺起身回城去击聚将鼓了,吕布冷冷的看了一眼城墙外,经过那阵箭雨的压制,鲜卑族已经带着云梯冲上来了,只是鲜卑族生在马背上,腿因为骑马变得有些畸形,下马之后,他们走的并不快!“二弟将马钉尽数抛出,此战至关重要!”张辽点点头,这样新招兵卒,只能打顺风仗,一旦败了军心便散了,战争的惨烈吕布没有经历过,也想像不到,但是每当他想要逃避的时候,那次他所见的惨景就会浮现在脑海,那血泊中还有待哺的婴儿啊!每每想到这里,吕布就压下心中的恐惧,战争的确可怕,但是他逃避了,他身后的那些手无寸铁的大汉子民怎么办?
深吸了一口气,吕布看着身前被高顺分派过来的乡勇,高声道:“汉武帝时,境外蛮夷何时胆敢犯我大汉,如今国力虽衰,盖因天灾,身为男儿,当御敌于外,今日当血不流尽,誓不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