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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去的路上。文心和文龙并排踏着自行车。

姐,我发现一个问题!文龙突然打破了傍晚小路上的宁静。

哦?什么问题啊?文心看了一下文龙,他好像正在努力地思考着。

我觉得,莫昶,好像对你太好了!文龙艰难地说了出来。

是吗?可我觉得,他对你也很好啊!文心笑着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对其她女生,好像都没有对你这么好!文龙继续努力地说。

那当然了!我是你姐嘛!再说了,你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他总得有些特殊吧!文心理所当然地分析着。

嗯,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他不是还拜你为师了吗?你们还是师生关系呢!对对对!我怎么都忘记了呢?学生对老师,当然要好了啊!我今天怎么突然多心起来了?奇怪!文龙说到最后,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你是有些敏感了哦!不过,艺术家都多多少少有些敏感呢!再说了,长大的人也都会敏感起来的啊!文心一边踏着自行车,一边意味深长地说着。

姐,你是说,我已经长大了吗?文龙扭过头来,问着文心。

你觉得呢?文心反问道。

我觉得,我应该是长大了吧!不过,我怎么好像也觉得自己是艺术家了啊?文龙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可能是吧!很可能!非常可能哦!我的大艺术家弟弟!文心装着严肃的口吻,说道。

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未来的大艺术家的姐姐!文龙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抓着车子拢头的双手,做出飞翔的姿势。

夕阳的余光照在了文龙清秀的脸庞上,像一幅移动着的美丽画像。

冬季的夕阳是寒冷的,此刻的文心却觉得自己的心房是热乎乎的了。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文心帮助爸爸整理文稿的时候,春节到了。

梁尚文说,春节这天,他和祈馆长有约,放文心一天假。

文心听了,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因为她已把自己的全部快乐都融入进了帮助爸爸整理的文稿中。在那些时喜时悲、或真实或虚幻的一个个人物故事中,文心像走进了一个又一个遥远的亘古年代,看着一场又一场的开幕、落幕,小小的心房被满满地填充着。

文心觉得这些才是她目前最大的快乐。

于是,她拒绝了文龙的邀请,一个人躲在爸爸的书房时,继续读着那些故事,继续誊写着那些故事,继续享受着一个人的神奇穿越。

街角处,文龙正在和莫昶、莫旭碰头。

莫昶听说文心没有来,一下子就表现出失望的神色,被莫旭和文龙戏谑了一阵。文龙还临场编了一首歌:世上只有老师好,没老师的学生像根草;离开老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加上文龙那独特的唱法,把大家都逗笑了。

三个大男孩儿,乘上了去市区的公交车,王卉在那儿等着他们呢。

哎,我姐也真是的,说了一块儿出来玩,她却宁愿一个人寂寞!公交车里,文龙哀怨道。

你觉得,你姐寂寞吗?坐在文龙和莫昶后面的莫旭突然问了一声。

是啊,她一个人整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文稿,难道不寂寞吗?文龙掉转脑袋,看着莫旭。

看来,你并不了解你姐哦!莫旭笑着说。

嗯?什么意思啊?文龙一脸的疑问。

一个人的时候是孤独的,但那并不意味着寂寞!相反地,一群人的寂寞,才是最可怜的!莫旭轻轻地说完后,沉默着望着窗外的乡野农田。

孤独?寂寞?那不是一个意思嘛!哎呀,文绉绉的,搞不懂!真像我爸咧!文龙转过头,朝一直不说话的莫昶看了看。

莫昶依旧保持着缄默,只是朝文龙笑了笑。

噼哩叭啦——噼哩叭啦——

春节里的鞭炮声响个不停,勤劳淳朴的乌镇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庆祝着这一年一度的幸福时光。

鞭炮声是短暂的,幸福的日子也很短暂。

转眼间,春节就过去了。

正月十号的早上,文心把已经整理好的一叠厚厚的誊写本放在了爸爸的书桌上。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完成任务。

可是,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

文龙已经准备好自行车,在家门前等着她了。

上车。下车。文心麻木似地回到了学校。

报名第一天,校园里的通告栏里贴着高一学生的分班情况。

文心拉着一位舍友的手,挤在通告栏一边上。

文心,你在文科1班。我嘛,吴娴雯,文科2班!哎,我们好像变成邻居了啊!梳着学生头的舍友,遗憾地说。

邻居?还好啦,我们还是在一个宿舍啊!文心安慰道。

嗯——舍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文心!文心!王卉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正拉着莫旭的手。

王卉!文心惊喜地叫道。

文心,我现在在理科1班。你呢?王卉放开了莫旭的手,走过来拉起文心的双手。

我在文科1班。文心把停留在莫旭身上的目光迅速地移到了王卉脸上,掩藏住心中的一阵羞涩。

哇!我们都在1班了!文心,你报好名了吗?王卉突然问道。

还没呢!这不刚来看被分到哪个班了嘛!文心回答着。

我也是!那我们一起去报名吧!王卉拉着文心的右手,朝报名处走去。

一句话都没说的莫旭,紧紧跟在三个女孩儿的后面,默默地走着。

元霄节那天,文心生平第一次没有在家过,但她依然感到很快乐,因为学校为师生共同组织了元霄晚会。

赏花灯,猜灯谜,放花灯,这些古老的民间庆祝活动好像是特地跟着文心从遥远的古代而来的。那些栩栩如生的民间故事与传说,陪伴着文心度过了一个快乐的节日。

阳历三月里的一个星期天傍晚。

文心正和舍友在宿舍里听着浙江音乐广播电台的节目。

收音机前的各位听众朋友们,下午好!我是主持人小文,欢迎您准时收听我们的音乐新干线栏目,首先给大家送上的是台湾女歌手,奶茶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

随着音乐声起,文心和舍友不约而同地轻轻哼了起来。

歌曲结束了。

其实,这首好听的歌是日本的玉城千春所作,《很爱很爱你》是她的翻译版。接下来呢,我们就向大家揭晓本次电台举办的歌唱比赛结果。

歌唱比赛结果?是不是文龙跟我说过的那个比赛啊?文心突然被吸引住了。

获得本次比赛第三名的是——文心屏住了呼吸。

杭州市第二中学高三5班的颜晓强同学!

颜晓强?文心叹了口气。

他参赛的歌曲是《同桌的你》!请大家欣赏!

《同桌的你》?不是和文龙的一样吗?文心一边听着那熟悉的青春旋律,一边思考着。

获得本次比赛第二名的是——文心显然不再期盼着什么了,静静地听着。

桐乡市乌镇中学初三6班的梁文龙和莫——莫——

莫昶!文心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舍友疑惑地看着她,文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听广播。

哦,这个字还真少见,永远的永,旁边一个日月的日字,导播告诉我,应该读chǎng。那么,获得本次比赛第二名的就是桐乡市乌镇中学初三6班的梁文龙和莫昶两位同学了。他们的参赛歌曲,也是《同桌的你》,不过,他们没有用录制的伴奏带,由莫昶同学担任吉他伴奏,梁文龙同学演唱。下面就请您欣赏吧!

悠美的吉他声响了起来。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才想起同桌的你

。。。

与刚才那个第三名比起来,文龙的嗓音更有一股无尽的沧桑和无奈的怀念味道。文心这样想着。

。。。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看了我给你写的信

谁把它丢在风里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

。。。

第二名!文龙本来只要第三名就行了呢!文心开心地微笑着。

接下来,就是获得本次比赛的冠军——文心继续认真倾听着。

来自杭州市第一中学高一1班的秦可同学!据我们的导播了解,秦可同学出生音乐世家,他的父母都是杭州音乐学院的教授,他从小就接受音乐的熏陶,很有音乐天分,所以他为我们带来的歌曲是《故乡的云》。

《故乡的云》?好像是一个混血儿在哪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唱过的吧?文心依稀记得其中的几句歌词: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漂泊。

似乎有些悲壮的音乐声起。文心的思绪一下子飞出了好远好远。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

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

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哟

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哟

别再四处飘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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