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怎么知道小澜在和程寻交往？”冯玉婵在听完程天南的述说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件事，为什么她都没感觉出来？
“前两天程寻带她来过我这。”
“做什么？”冯玉婵一惊。
“试探，可能是得了消息，想问自己的身世，话里有话，似乎在指简澜是我的孩子。最后还间接地承认他们在交往。”程天南想起程寻那天的表情，笑了笑：“他跟远昊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没有那么藏的住。”
“小澜也承认？”冯玉婵在乎的是女儿的态度。她不知道该不该赞成这件事，只是潜意识里希望没有这样的事。
“没有，什么都没说。”程天南想到那张和冯玉婵十分相似的脸，开心的表情显露无疑，刚要再说点什么，却忽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冯玉婵一回神，赶紧照顾眼前的人，刚才见他这样精神奕奕，几乎忘记是刚手术的人。现在见这样的咳嗽，又觉得难过，想来病情真的可以被心情左右，如果心态好，几乎可以做到完全忽略病痛。
程天南是太高兴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是刚鬼门关上转了一圈。
他还有很多话想对眼前的人说，还有简澜，他的女儿。
而这个时候的简澜，已经回公司报到。
是忽然接到的通知，老总亲自来的电话，十分热情地表示完全可以恢复她之前的工作状态，什么都不改变。
秘书小言乐颠颠地抱着一大堆文件往简澜的办公室搬。简澜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并没有跟着休假，而是跟在其他部门的头头后面当小跟班，似乎是因为真的缺人手或者其他原因，她总是被指挥往东又往西，西边没忙完又给吆喝道南边去，每天这样跑来跑去，唯一的好处就是掉了些肉，权当减肥。得知简澜要回来，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嘴里嘀咕了一整天的：“终于解放了。”
办公室里似刚被打扫过，一点灰尘的迹象都没有。简澜的手指轻轻扫过台面，想起自己曾经在这里的努力。
程寻那日说笑般的情景犹如在眼前：“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得到的地位并不全是因为你努力的结果，我是说，掺了水分，你会怎么办？”
简澜就是被这句话给点醒的，忽然明白许多事，既然程远昊可以掌控自己在公司里的高低上下，那么当初的那些巧合和成功很可能就是他给与的，或者，至少是他临门一脚。
再想到那日在他车内见到的文件，那张环清工企的合同书，再想到许恒乾的话，如果，如果真的一切都可以关联起来，那么程远昊，远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悍，他竟然就这样渗入了她的生活，点点滴滴，自己却从未发觉过。就好比，在深夜里一路平稳地走至家开门，却在进家门的一瞬间发现自己刚才被跟踪！
是后怕，十分的后怕，背后凉意四起。
如果不是母亲的那些话，她会觉得自己遭遇到一个心理变态的家伙。
然而当母亲说了那样的原因，再加上程寻的那声：“我哥，我是说程远昊，过的不容易。”她觉得该原谅，虽然她不赞成上一辈的恩怨带到这一代来，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他，又会做怎样的选择？
董事长办公室里，老总很殷勤地给沏茶：“我是天天盼着你回来啊，你不知道，好多项目都等着你来做策划，其他组跟我要求过，但我还是觉得你最适合。”笑容堆满在脸，跟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简澜甚至觉得他可以去演戏。
分神了，只看的见坐在对面的老总嘴巴张合，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一直到老总大声地喊她：“小简，简澜！”
抬了头，有点迷茫的眼神：“什么？”
“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我是说，这次东庭的案子，你能不能接下？”
简澜有点凄迷的眼神，似还没听懂他的话：“是程远昊给的么？”问的这样直接，自己都觉得奇怪，心里十分纳闷。
“啊？！”倒是问住了这位久经商场的老总，奇怪怎么从来不问这些的简澜会问这样的问题，还一句就点到，似知道内幕？
“我今天来，是办辞职。”简澜镇定自若地站起来，没有表情，就是刚刚，在老总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忽然下了决心。
躲，有什么办法？永远的是敌在暗处，我在明处，防的了明的，防不了暗的。不如迎难而上。尽管还不能断章取义地认为，那是“敌”！
“为，为什么？”惊讶到这位向来沉稳的老总目瞪口呆，他以为的，在自己说出这样的消息后，简澜应该喜形于色，然后发言自己将如何报效公司，忠心耿耿才是。
“去给您背后的人打工，程远昊。”简澜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似笑非笑。这个决定吓住的是自己，目前，但是她希望可以连程远昊也吓到。
会不会被拒绝，这是未知数，但是会很有意思。简澜低迷了好一阵子的情绪忽然高涨起来。
2.
简澜还是没办法面对程天南，特别是这样的时刻，只是会打电话给母亲询问情况，在得知还比较稳定后就没有了言语。她知道自己需要点时间去适应，然后才好面对，尽管程寻说的，时间可能不多。
简澜如愿地在程氏找到曾小雅。
对于简澜的到来，曾小雅十分的意外，随即脸上挂了笑意：“简总。”
简澜冷静地摇摇头：“我辞职了。所以，以后你可以叫我简澜。”
曾小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明白对方的来意。
只是仍旧十分客气地招呼她到会客厅，端茶倒水，十分的殷勤。这段时间，程远昊要求她停止手上的一切计划，她连原因都问不出来，只得照做，现在忽然女主角上场，不知道到底唱的是哪出。
“人事部归你管么？”简澜喝口茶，简洁明了。
“嗯？”曾小雅又一愣。
“我是想问下，贵公司最近招什么人没？”简澜问。
曾小雅笑笑：“不会是想来找工作？”
简澜放下茶杯，无比认真地点头：“如果我说是呢？”
曾小雅笑容全无：“简总，开玩笑？”
简澜摇摇头：“你们费尽心思地操控我的工作和人生，我就是觉得，隔的太远遥控器不好使，不如近一点，在你们眼皮底下。”
程寻说的，曾小雅帮助程远昊行使一切计划。
曾小雅的脸色变了。
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简澜，印象里，简澜一直十分的温和平顺，甚至连偶尔的笑容都可以看出暖意来，今天，她如往常一般的平静，可是话却一点点地渗透出凉意来。
“简总，”曾小雅似有话说，只是被简澜打断。
“是简澜，那边的头衔我已经丢弃了，方才和你说过。”简澜继续喝茶。
曾小雅坐不住了，起身：“你先坐会，我离开一下，就回来。”
出了会客厅就往19楼的程远昊办公室。
程远昊正在埋头应付文件和资料。
曾小雅敲门未应，就自己直接推门而入。
程远昊被这个大响动惊到：“什么事？”眉头紧皱，十分不悦。这几天他已经烦躁万分。
“简澜来了！”曾小雅道，看着程远昊的表情。
程远昊本来紧皱的眉头愈发地锁起：“然后呢？”
“她说来找工作，问我最近公司招人没。”曾小雅语速加快地说完。
程远昊愣住，良久，嘴角挂起笑容：“她辞职了？”
“好像不是开玩笑。”曾小雅严肃道。
程远昊站起身，在背后的落地大窗前呼一口气，“公司最近缺什么人手？”
曾小雅被问住，这两人，玩游戏呢？
“缺么？”程远昊想，他还是不愿意随意开除人再接纳简澜进来的，这会影响员工的工作气氛。
“倒是缺一个。”曾小雅如实回答，欲言又止。
程远昊回过头来：“清洁工？”不会吧？心里想。
“前台。”曾小雅摇摇头，然后答道，前台的小姐结婚去了，昨天刚辞职，还没来得及公开招人。简澜怎么就这么巧地找上门来了。
“那就看看适不适合前台的标准。”程远昊的玩味上来了。
“哥！”曾小雅脱口而出，在公司里，她向来都是以“程总”称呼，只有在私下才这样叫，可是程远昊这话让她吓到了。这算什么？真的招进公司里来？还是在简澜已经知晓事情真相的时候？！
“去！”程远昊下逐客令。
曾小雅想继续下去的话，全都咽回腹中。
这两人。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