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当」
就在周家大门还没打开的时候,远处一个老汉拉着车,车上载着两头冷到卷曲在一起的大猪,踏着风雨大雪而来。
老汉走过了周家门前,他缩着身子、压低了帽沿,忽然听到旁边地上传来一阵洪量的婴儿啼哭声。
「什麽?」老汉急忙靠过来,他眼睁睁的瞪着庖丁「婴儿?怎麽会有一个婴儿在这里?」
话一落,老汉左右看看,却见这麽一个大雪夜的根本四下无人,他这才急忙把庖丁给抱了起来。
一被老汉抱在手里,庖丁算是松了一口气了,他心里直抱怨着「这两个还先觉呢,这麽冷的天把我丢在这里,要是这户人家没来开门,那我不是要活活给冷死了。」
老汉笑着,他逗弄着庖丁「唉唷,好可爱的小娃儿,可惜皮肤黑了点,不过不要紧跟我一样,长大了这才像是个真男人,小娃儿,你叫什麽名字?谁把你丢在这阿?」
听到老汉这样问,庖丁虽然想要立刻回答,可惜这时候的他只能够挥舞着小手,嘴发出呀呀的声音。
老汉笑着:「呵呵,真是可爱的小娃儿,怪到我家那老太婆整日念着想要一个孩子,原来小孩子这麽可爱,不如、不然我把他给抱回家吧。」
说到这个,庖丁急忙点头。
老汉惊讶的看着庖丁那小小的脸庞「你答应了?」
庖丁又点头。
老汉更是惊讶:「你、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这下子,庖丁怕吓到老汉,只好用一双大眼珠子瞪着老汉。
老汉喘着气:「我真是给鬼迷了心了,这麽小的孩子怎麽会听的懂我说的话呢,反正这也没人,要是把这小娃儿丢在这里,他没挨到明天早上准要冻死,不如我把他给抱回去吧。」
既然打定了主意,老汉急忙用一块布胡乱的把庖丁给綑在他的背後,然後顶着风雪朝家里而去。
满天飞雪,冷到让人一动都不想动的天气里,就在老汉把庖丁抱走的时候,树梢上突然一震。
「哗啦啦」
纷纷白雪,抖落了一地洁白的忧愁。
「老婆子,你快来看,看我捡到什麽?」老汉一进房子就高兴的喊着。
屋里,热腾腾的蒸气袅袅蒸腾着,大灶上一锅清粥正在滚烫着,桌上摆了两副碗筷,三样小菜,除了一盘闷猪肉之外,其他两样一盘是花生米,一盘是腌渍的脆瓜。
「叫什麽叫,难不成你还能捡到黄金阿。」厨房里一个老太婆端着两碗白粥走了出来。
老汉抱着庖丁走到老太婆面前:「你看。」
老太婆一看到到婴儿,她立刻一把抱了过来「谁、谁家的娃儿?」
老汉耸耸肩,他笑着坐在长凳上:「不知道,被人丢在周家门口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呢。」
一听这话,老太婆立刻把庖丁拥在怀中:「你说真的?」
老汉点点头:「我骗你做甚?难道、难道我还能给人家抢一个宝宝回来阿?」
老太婆笑着:「量你这老头也没这个胆。」
被妻子刮了一顿,老汉也不发怒,他只是笑嘻嘻得吃着桌上的饭菜。
老太婆开心的眼睛都笑弯了:「明天、明天我就抱去给隔壁陈大妈看,她最近得了一个女儿,整天抱着那女娃儿跟我炫耀着,现在可好,我得了一个男娃儿,我看她还怎麽跟我说口。」
没想到,老汉摇摇头:「老太婆,这不行。」
老太婆坐了下来:「怎麽不行,既然这娃儿我们捡到,那就是我们的阿。」
老汉摇摇头:「毕竟还没有弄明白这孩子的来历之前,你还是少张扬的好。」
老太婆扭过头:「我可不依,你不让我抱他走,不就是想传他衣钵,让他学你那几手杀猪功夫,以後好接管你那猪肉舖吗,没所谓的,我就是去炫耀一下,不会给你添乱子的。」
老汉还是担忧的皱起眉头:「我总觉着这样不太好。」
这下子老太婆可板起了脸孔:「什麽不太好,我说这娃儿就是我的儿子了,谁敢不服、谁不服我老婆子就跟谁拼命。」
老汉拗不过自己的妻子,他只好无奈的点点头:「算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吧,总之别给我出什麽乱子,我两岁开始就要教他如何拿刀、如何杀猪,我老了,那祖上传下来的那口四十二斤混铁屠刀越来越拿不动了,我们两个的後半辈子就指望这娃儿了。」
老太婆听到丈夫答应,她笑着夹了一块猪肉给老汉:「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不会给你出乱子的,那、那我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老汉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他伸手摸着庖丁的那小小胖胖的脸颊:「唉呀,我大字也不认识几个,本来吗,我是打算过两年就去买头牛、买块地,等我杀不动猪的时候,就耕田、种地过一辈子,现在有了这娃儿,我牛可以不用买了,那就、那就叫他小牛吧。」
堂堂残羽跟狐妖儿子、堂堂在文惠君面前表演杀牛绝技的庖丁被取名字叫做小牛。
还好庖丁生性憨厚,与世无争的他,从来也不懂得计较什麽或是表达什麽自己的不满,更何况这时候的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逆来顺受的个性让他默默的接受了这个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