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鄢轻尘的婚期就要到了,鄢家仍旧没有动静。韩云洌又气又急——她就这样心甘情愿往火坑里跳?且听说那冉家太太,早年丧夫,性子古怪,定不是好相与的。她想嫁,都不会打听清楚再嫁的吗!
鄢轻尘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也不敢叫家里人知道,偷偷叫灵儿出去买了安神香,谁知她出去了大半日也没有回来。
“这丫头,又趁机玩儿去了!”鄢轻尘气道。
话音刚落,就见灵儿磨磨蹭蹭地踱了进来,满腹心事的样子。
“回来了?”鄢轻尘问,“去了这么久!”
灵儿低着头不吭声。
“怎么了?”
灵儿憋红了脸,欲言又止。
鄢轻尘打开她拿回来的包裹,闻了闻安神香:“可是又闯祸了?”
“……没有!”灵儿绞着手指,往门外看了看,又关上了房门。
“这是做什么?”鄢轻尘不解。
灵儿嗫嚅了半天道:“小姐……还是别嫁去冉家了吧!”
鄢轻尘皱眉:“谁跟你说了什么是吗?”
“没有!”
灵儿今儿买了安神香回来,半路就被景安截住了,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去了温香楼,亲眼瞧着那冉玉楼熟门熟路地进了一个包间。景安又把她带到了隔壁,听着冉玉楼对着一个妓子山盟海誓,间或还提到了她家小姐,好一顿折辱!
“我家主子说的,你家小姐非不信!如今你亲眼看到了,定要劝阻你家小姐,这冉家就是个火坑,可不能往里跳啊!”景安道。
“你家主子是谁?何故来管我家的事?”灵儿早就将这人忘的一干二净了,更不知他家主子是谁,何时与鄢轻尘说了什么。
“你就听我的吧,我总不会骗你的!”
“那冉玉楼无所作为、吊儿郎当的,看不出来,却是个难得的情种呢!”灵儿嘲讽到。
“你又如何知晓这事的?”鄢轻尘问。
“我……”灵儿自然不敢说去了温香楼一事,就连景安她都没有提起,“我在路上看到的,我见蹊跷,就跟着他们……”
“这事做不得准!”
灵儿激愤:“我亲眼目睹亲耳听到,也做不得准吗?小姐,那姓冉的说,说待她娶了小姐之后就立刻赎那妓子回府,还要与小姐平起平坐!小姐什么身份,岂能与那种人相提并论?”
“别说了!”鄢轻尘有些头晕。
“小姐若不信,我,我现在就告诉老爷去,让老爷给小姐做主!”
“胡闹!”鄢轻尘无力呵斥,“没影的事,你也敢去乱说!”
灵儿咬着唇愤愤不平。
“你先下去,容我想一想。”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下去!”
灵儿无法,跺了跺脚,不甘心地走了。
鄢轻尘觉得头疼得厉害,实在没心力考虑这些了。即使她去找鄢朝,没凭没据的,鄢朝怎会信她?且鄢朝为了面子,就算忍气吞声也不会让她退婚的。
过了几日,却是鄢陆之听说了件大事——大婚在即,冉家却赎了温香楼的妓子,一顶轿子已然抬回了府!
“我倒要去问问这冉家究竟是何意!”鄢陆之气愤不已,撸着袖子就要走,“他家今日若不给个说法,我定不放过他!”
“你回来!”林氏死死拽着他,“你听谁说的?可做的准?你这样贸贸然前去,人家若是不认你又能如何!”
“那要怎样,由得他们这样欺负人吗!这还没成亲呢,就抬了个侍妾,还是……还是那种人,是当鄢家好欺负吗!”
“那你去了又能如何?这种事,是你老爷们好过问的吗!”林氏一拍胸脯,“要去,也是我去,我倒要看看,那冉家究竟能不能娶咱们轻尘了!”
林氏十足的妇道人家,大宅院的这些事她自是见识过,也豁得出面子与人撕扯辩论。她带了个丫头,两个小厮急吼吼就往冉家去了。
鄢轻尘自始至终都坐在一旁不发一言,鄢陆之自己气够了,才想起她来。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说到:“妹妹放心,我们一定给你讨个公道,定然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份委屈的!”
鄢轻尘摇摇头:“他既这时候赎了那女子回府,怎会轻易就放了人?也罢,若是……就将亲事退了吧,不要闹得太大!”
鄢陆之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冉家此事是明晃晃地打脸他难以接受,故而如此生气,若冉家遣了那妓子,好好给个说法也就罢了,只是退婚,他是万万不敢想的!
“这,自来就没有女方退婚的……”鄢陆之劝导,“且那冉玉楼只是包了个妓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罪过,能遣了那人就好,提什么退亲,丢人!”
鄢轻尘皱眉:“冉少爷与那女子情定在前,我本就是后来居上,怎能再做出棒打鸳鸯的糊涂事呢!”
“什么棒打鸳鸯……”鄢陆之不悦,“一个妓子而已,有什么情不情的!且他既与我鄢家定了亲,就得尊重我们鄢家的人。婚前纳一个妓子进门,实在……嗨!”鄢陆之越想越觉得窝囊晦气,索性一甩袖走了。
大堂里只剩下鄢轻尘和灵儿两人,灵儿刚想劝慰她一番,就见一个小厮急吼吼地跑了过来:“小姐!门外有人找小姐呢!”
“什么人啊?”鄢轻尘揉了揉额头。
“是个姑娘,”小厮道,“小的未曾见过,现在在门外等着呢!”
“姑娘?”鄢轻尘疑惑。她朋友不多,连下人都不认识就没有了。
“去看看吧!”鄢轻尘带了灵儿到了门口,只见是一个年岁不大的丫头,衣着不俗,蒙着白纱。
“敢问,可是姑娘找我?”鄢轻尘问。
那女孩点点头。
“请问何事?”
“你敢跟我来吗?”那丫头脆生生道。
鄢轻尘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对面街上停着一辆马车。
“我与姑娘素不相识……”
“跟我来,然后你再决定你自己的亲事结还是不结!”
鄢轻尘一愣。
“我带你去冉家,你去了之后就会明白了!”那女孩又说。
鄢轻尘不知如何作答,倒是灵儿尖声道:“你说去就去,凭什么听你的?”
女孩不理灵儿,只看着鄢轻尘道:“怎么,你是怕了?”
鄢轻尘此时大概知道这女孩是谁的人了,跟她去确实没有危险,只是这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自己就算盲嫁又干他何事?当初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呢?如今这样,又算什么意思!
鄢轻尘还是跟着他去了。
她总是不甘心,自己在韩云洌面前这样狼狈,总有希望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是我的小妹,”到了马车上,韩云洌说,“她今日正好来我府上玩耍,我便央了她来请你——我是外男,总有不便。”
鄢轻尘一听是公主,略一福身行了礼:“小女不知公主身份,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海涵!”
“没事的,你不必……”韩云洌说道,鄢轻尘却不理她,头撇向一边,气氛很尴尬。
“皇兄还是先送我回府吧!”玉沁公主韩樱说,“总归是你的私事,我在,不方便!”
韩云洌笑了:“人小鬼大!”
马夫先送了韩樱回太子府,又改道去了冉家。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冉家,韩云洌叫马车停在了冉府对面不起眼的地方,清清楚楚地看着冉家的大门。
“你嫂子已进去有一些时候了,里面什么情形无从得知!”韩云洌撩起帘子,让鄢轻尘看到外面。
“这事,是你对我哥哥说的吧?”鄢轻尘问到。
“还有灵儿,都是你说的吧!”
韩云洌道:“你迫不及待地往火坑里跳,都不许有人阻拦,我只是将事实透露给你家人,让他们定夺。”
“你怎知就是火坑?”鄢轻尘咬牙切齿,“我要嫁谁是我的事,就算日后过得不自在不顺遂我也甘之如饴,你何故来多问?且你说冉玉楼不好,你呢,又比他好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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