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玛依莎和古丽照旧服侍王后梳洗,用过早餐,刚刚收拾完毕,她们俩正陪着王后闲聊,门外的热娜跑了进来。
“王后,奎尼太子来了。”
王后一听大喜,说道:“快请他进来。”
玛依莎心想,看王后的面容如此美貌,怎么太子生得那样粗犷?也许多半遗传了国王基因的原故吧,那个粗壮汉子的形象立刻出现在了脑海中。
看到身边的侍女们纷纷向门口张望,如同期待她们心目中的男神马上出现一样,玛依莎心中好笑:“你们这是在盼男神,还是在盼太子呀!”
这时,门口的侍女挑开门帘,一个高大秀美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玛依莎瞬间僵住了。
太子进得门来,胡跪行礼,“母后万安”。
王后大喜过望,“儿呀,快起来坐下。”
太子起身坐到王后身边,王后说到:“奎尼,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匈奴那边天气冷不冷?吃住得可好?待你如何?”慈母之心溢于言表。
太子回答:“昨天夜里刚刚回来,太晚了,所以没有来给母后请安。孩儿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一切都好,母后大可放心。”
那边的母子二人话语不断,玛依莎这边惊愣不止,心说:“天底下真有这样的花美男啊!连我看了都会羡慕嫉妒恨,难怪侍女们见到他会激动不已。”
这位太子根本不是玛依莎记忆中的形象,他的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身材挺秀又不失健壮,肩宽而不觉粗野,五官阳刚而不失精美,头发浓密而不显杂乱,气宇不凡而不失亲和,笑容亲切而不失威仪。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晶亮中透着坚定,更显男子之美。他身穿宝石蓝的锦绣长袍,足蹬精皮黑靴,精干利落,富贵沉稳,绝无丝毫纨绔之气。
玛依莎心想,自己虽然没有追过星,即使追,恐怕也不会追男星,但终究还是见过不少男明星的。跟那些明星相比,眼前这位集富贵与美貌,气质与风采于一身的“极品男”,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可也真是令人奇怪,同样是男人,人家这是怎么长的呢?
玛依莎有这样的心情是非常正常的,试想,爱美之心人尽有之,孟子说:“食色性也”;孔子也在《礼记》里讲:“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只不过英雄爱宝马,佳人恋红妆罢了。女人看男人,是一个外貌与财富、物质与精神、是否可托终身的综合体,男人看男人,却是弱势敬高贵,高贵礼德性,同品惺相惜的。这种感觉与男女之爱完全不同,却也很奇妙,就好比同样是汽车,皆可代步,但有宝马与赛马之别,永远在奋进的路上;同样是住房,皆可居住,但有筒子楼与别墅之别,永远在乔迁的路上;同样是证得阿毗拔致的菩萨,皆出六道,却有初第与十第之别,永远在修行的路上。
玛依莎又想:“不对呀!古丽说救我的人是太子,根本不是这个人啊!”
她悄悄拉了拉古丽的袖子,低声问:“姐姐,这就是奎尼太子?”
“对呀,这还能有错吗?”古丽惊异地看了看她,忽然神秘一笑,贴在她的耳边说:“你不是被人家勾了魂儿吧!”说完呵呵笑出声儿来。
自从胡杨变身玛依莎,尽管还保留着男儿性格,但大概是女儿身的原故,所以有些事情自己也做不了主。就像现在,古丽的想法跟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而自己回了一句“净瞎说”,却声音娇嗲,仪态扭捏,脸飞红霞,好像正被古丽说中了心事一般,实在没有办法。
但这话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就像自己这样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连梳头发也不会,只好央告着说:“请姐姐帮我梳个新花样儿吧”,赖着古丽帮自己梳头,这又怎么说得明白?有时自己面对天空冥想,一时忘情,竟分腿叉腰而立,导致古丽常问自己:“你这孩子可真怪,平时是个乖乖女,有时却像门口的士卫,你到底是男是女?”自己赶紧拉起古丽的手,撒娇打岔:“人家本就是乖乖女,是被你们这些‘异族’给带坏了,防止你们没事儿就欺负我!”
玛依莎把思绪拉回到眼前,想想也是,太子毕竟是纯正的贵族血统,根红苗壮,长得漂亮正常,长得粗犷倒不合常理了,只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又是谁呢?难道是自己当时迷迷糊糊看走了眼?
古丽转转身趴在她的耳边说道:“你跟我讲到的那个大汉,可能是太子的侍卫巴图尔。”
玛依莎点点头,心想:算了,管他呢,只知道眼前这位大帅锅是太子就足够了。
太子正和王后说话,听到古丽的笑声,回过头来看向她俩站立的方向。古丽他自然是认得的,但古丽身边的姑娘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女孩的外貌明显与其他的侍女不同,身材高挑,容貌秀丽,气韵婉约,与本地的姑娘相比,多了几分柔情。
他用手指着玛依莎,“母后,这位姑娘是谁呀?我怎么从未见过。”
王后笑笑说道:“她叫玛依莎,还是你救回来送到我这儿的呢,你怎么忘了!”
“是吗?”奎尼的目光在玛依莎的身上打了两个转,却欲言又止。玛依莎心想:“你是想说丑小鸭变天鹅,灰姑娘变公主之类的话吧!”
“果然是位漂亮姑娘”,奎尼笑着说。
“太子就是太子呀,果然素养很高,小伙子挺会唠哇!不过很遗憾,哥们儿知道你心里咋想地!”玛依莎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打死也不会这么说。
她轻轻走到中间,面向太子,胡跪说到:“奴婢多谢太子救命之恩,愿听太子差遣。”
“嗯,起来吧,你们服侍好王后,让她老人家开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嗯,这小伙子人不错,挺孝顺地。”玛依莎又在心里嘀咕。
“奴婢愚钝,愿为王后孝犬马之劳”,说罢,玛依莎重新站回到古丽身边。
“奎尼,这次去匈奴朝拜,他们不满意吗?怎么去了快两个月才回来?”王后问道。
听了王后的问话,太子的脸色微微一沉,答道:“哦,母后,我们今年送去的都是上好的马匹和粮食,他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想让我们给他们再加些年奉,我没有同意,所以僵持了一些日子。”
“这匈奴国也真是欺人太甚,我们楼兰国每年不仅要给他们年奉,还要向汉朝交年奉,百姓们的负担已经极重了。”王后的语气稍有激动,仪态依然端庄。
“你是怎么回复的?”
“母后,孩儿也是这样向他们回复的,可他们有些怀疑,曼顿单于还特意派昂达亲王来送我回国。说是相送,前来一探虚实是真。父王下了早朝,就请昂达亲王进宫了,正在朝堂叙话。”
听到昂达亲王几个字,玛依莎明显感到古丽的全身一颤,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木然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父王昨夜不得安眠。”王后微微点了点头,又说道:“这昂达亲王生性好战,为人粗暴,倒是你要提醒你父王多加小心啊”,王后拍了拍儿子的手。
“孩儿遵命,母后放心。”
太子接着说道:“我们的国情本来如此,任他去看。今晚,父王要在朝堂设宴,宴请昂达亲王,还请母后派些人手前去帮忙。”
王后回过头,对侍女们说道:“今天晚上,你们全部到前堂听差,听命于古丽,热娜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昂达亲王非比善类,你们人人要小心服侍,不可出丝毫差错。”
“是,王后”,侍女们躬身敬答。
“母后,孩儿还有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看望母后”,奎尼太子说完话,向母亲施礼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