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位姑娘,身高在一米六五上下的样子,年龄大约二十出头。
当胡杨的目光投向姑娘的面庞,只见这姑娘头戴一顶黄色小皮帽,帽子边上镶着一圈白色绒毛。帽子下是一头过肩深褐色长发,在鬓角两边,非常细心地梳成了两根细细的小辫,辫梢儿处用淡黄丝带系住。
她的皮肤十分白晰,纯净如雪,丝毫没有染杂。她的眉毛不疏不密,不黑不淡,宛如两个弯弯的月芽儿,横在眉骨处。眉毛下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一双眼睛大而闪亮。挺挺的鼻梁,不薄不厚,又淡红色的双唇里,整齐地排列着如贝皓齿。嘴角微微上扬,使得她鹅蛋型的脸颊看起来始终露着笑意。
她身上穿一件奶黄色短袍,腰线以上甚是合体,袖子紧裹着她修长的手臂,肘下改为向外张开的白色压皱薄纱。腰间系着一条金黄色的腰带,上面用白色丝线绣上了吉祥花鸟纹。下身穿一条略显宽松的白色长裤,裤角装进了黄色短靴。整身装扮干净利索,虽然丝毫没有富贵大气,却尽显落落大方。
就在这一望间,楼兰美女的复原图瞬间出现在胡杨的脑海里,这整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楼兰美女啊!而且比画像更加生动,更加青春洋溢,仿佛她把整个草原的花和花香都带进了房间里。正所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看得胡杨也是醉了。
“呀,你醒过来啦?看样子好多了。”姑娘边向他走来,边微笑着说话。这姑娘的声音不高,却清亮温婉,听在耳朵里,胡杨差点儿软躺下去。
“哦哦,好多了”,话一出口,令胡杨自己也万分惊诧。这姑娘所讲的言语,明显是一种少数民族语言,听起来和维吾尔语发言有些相像,可是自己从未学过维语,更没有学过这姑娘所讲的语种,可自己不但能听懂,而且还能用她的言语对话,自己这是,这,这,这,天啊!他就这样呆愣愣在看着那位姑娘。
胡杨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实在有失儒雅,连忙略微低下头,手抚胸口,并微咳两声,低声回应着。看似娇弱,实则是在安抚自己那“砰砰”乱跳的小心脏。
那姑娘倒没有在意,轻轻坐在床边,拉起了他的手,呵呵笑着说:“看看你这可怜的小姑娘,一说话脸都红了。”
胡杨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那姑娘,心里说:“额滴天,你都长成这样了,哪个小伙儿看见你不得脸红心跳呀!再说我也成这样了,朕也是活活被吓死啦。”
胡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哦,那是,那是因为姐姐长得实在太漂亮啦。”说实在话,胡杨自己也不知道,眼前的自己应该有多大年纪,因为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听这位姑娘叫自己小姑娘,不如顺水推舟,就叫上一声姐姐吧。
“小姑娘人不大,嘴倒会说,你也一样漂亮啊!”姑娘仍盯着胡杨的脸,笑着说。
“姐姐呀,快拉倒吧,哪有把小伙子和姑娘一起比的?还说和姑娘一样漂亮,您老这是在夸我吗?”胡杨心里嘀咕着,嘴上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故伎重施,又手抚胸口,咳了两声儿。不想咳出的声音太过造作,竟然嗲嗲的。
“呸呸,胡杨你好恶心!”胡杨在心里暗骂着自己。
“小妹妹,你多大了?”看到胡杨仍然有些咳嗽,姑娘知心的抚着他的手臂问到。
“我,我,我今年十八了”,胡杨信口说道。
“哥哥我今年二十八了,能告诉你吗?那你还不得吓跑啊!”
“真的呀?”姑娘惊讶地说,“我还以为你十五六岁呢!”
“我了个去,姐姐,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哥哥还以为说小了呢!”胡杨心里说。
“是吗?姐姐这样看我?可能是我太瘦了吧”,胡杨嘤嘤说道。
“可不是嘛,是太瘦了。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这两天,我每天给你喂两回牛奶,看起来脸色好多了。”
“姐姐呀,要喂你等我醒了再喂呀,要不你等我躺下再喂一回呗!”胡杨心里这个后悔,早知道不如再装睡一会儿了。
“哎呀,实在多谢姐姐相救,小妹有礼了。”说着话,胡杨微向姑娘低了一下头。这句话胡杨是发自真心的,如果没有姑娘两天来的照顾,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挂了。
姑娘连忙扶住他的双肩,“快别谢了,你一个小姑娘家,躺在雨地里,实在可怜。”
“是姐姐救了我吗?”胡杨忽然想起,救自己的应该是个壮汉吧,不应该是眼前的这位姑娘。
“呵呵,不是我救了你,是奎尼太子把你救回了宫里,呼吞母安排我来照顾你,我是呼吞母的侍女。”
什么奎尼,什么呼吞母,胡杨听得是如坠云雾一般。
姑娘看出了他的表情,自嘲地笑着说:“你看我,你是汉人吧?那是我们楼兰语,奎尼是太阳的意思,他是楼兰国的太子,呼吞母是王后,是太子的母亲。”
姑娘略微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看你的模样和穿戴像汉人,可是你怎么会说楼兰语呢?”
“啊!”胡杨心里大惊,这是楼兰国,不会吧?真的假的?哥哥我这是穿越了?拍电视剧呢吧?是啊,我一个“汉族妹纸”,怎么会说楼兰语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哦,我是跟家父学的。家父认识一位楼兰商人,为了生意方便,他经常来我们家,跟家父学习汉浯,所以我也学会了些。”
“赞!”这段说辞一出口,胡杨也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叫好,“哥哥,你真是个天才呀!”
姑娘恢复了笑容,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从姑娘认真的表情里看来,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
胡杨想:赶紧转移到下一话题吧,一会儿该露馅了,关于自己身世的下一段“故事”还没来得及想呢!
想到姑娘刚才说到,救自己的那位大汉就是太子,古人男女授授不亲,只好日后再行报答,而姑娘所说的王后,自己却没有见过。
胡杨说道:“姐姐,你带我去见见王后吧,多谢她的救命之恩。”
姑娘被胡杨认真的表情逗得呵呵大笑起来,“你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人也善良,只是王后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姑娘轻轻拍了拍胡杨的手背。
胡杨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你这个大傻瓜,这点规矩都不懂!
“你也躺也两天了,要不要梳洗一下,我带你出去走走?”姑娘接着说道。
有这样的大美女相邀,胡杨自然求之不得,再说她也想亲眼看一看,这楼兰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好哇,我们这就走”,说着话,胡杨拧身下了地,向梳妆台走去,她也很想看看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好,你先到那边坐一样,我给你拿块毛巾来”,说完,姑娘轻轻向门口走去,去取毛巾。
胡杨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抬头向镜子望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的少女的脸。这姑娘面容清秀,眉眼清丽,肤质光洁,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垂肩下,看起来身高也不矮,应该与那位楼兰美女不相上下,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佛呀,虽说您老人家把我变成了个女孩儿,但这位姑娘清丽婉约,气质不凡,也是个美人坯子,该是人见人爱的。把我这样的一个二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生生变成了这样,也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胡杨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俏模样,不由心中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时,姑娘手里拿了一条刚刚洗过的毛巾,回到胡杨身边,一边把毛巾递到胡杨的手里,一边细心地帮他梳理头发。
“小妹妹,这两天你一直昏睡着,我已经帮你擦洗过了。看看,镜子的小姑娘多漂亮啊!”姑娘笑着对着镜子里的胡杨说。
“多谢姐姐。”
“快别客气了。对了,忘了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姑娘这一问,胡杨不由又是一愣,“是呀,我叫什么名字呢?是人总得有名字啊。”胡杨心里一边迅速的思考着,一边稍有吱唔地说:“我叫,我叫禾苗。”镜子里的小姑娘,不正像一株悄悄长大的禾苗吗?
“呦!这名字好,不过现在你到了楼兰,就不能用汉人的名字了,以后你就叫玛依莎吧,也是禾苗的意思。”
“多谢姐姐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胡杨问道。
“我叫古丽苏如合,今年22岁,以后你就叫我古丽吧,叫我姐姐也行。”
胡杨连忙站起,照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回身向古丽行了汉礼,“古丽姐姐。”
古丽微微低下头,右手轻抚左胸前,向胡杨回了礼,“玛依莎妹妹”,说完又拉起了胡杨的双手。
“对了玛依莎,我把你的衣服洗过了,你先穿着,你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回来我再帮你找两件换洗。”说完,古丽回身打开身后的柜子,取出玛依莎的衣服,递给了她。
这是一件白色镶着褐色万字纹的汉装半身衣,下边是一条淡紫色的系腰长裙,腰间还有配有一条淡紫色的丝带,再配上古丽为她扎好的淡紫色飘带,越发显得清新淡雅。
换装已毕,两位姑娘手拉着手,出了门。
胡杨知道,当他和古丽走出这扇房门,从此,胡杨就不复存在了,而是多了个楼兰国里的玛依莎。胡杨心里暗自有些惆怅,却微笑着拉紧了古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