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魅醨殿,正好碰到浮嚣,他倒是什么都没问,我反而藏不住话匣。告诉他我心中所思所想,还有对那个他的牵挂。浮嚣冷峻异常:“我倒是宁肯你什么都不讲,证明你还会担心在乎我的想法。明天你就要嫁给我,今夜你却告诉我你还在想他。”
我笑靥如花:“浮嚣,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是知交,是盟友,也会是夫妻,是家人。我只是不想隐瞒你,并不是不在乎。”
我倚在他怀里撒娇,他终是投降,搂了我的腰:“对我而言,你只是魅醨,是我爱的人,是我的女人。”
我用脸颊贴上他的脸颊:“我懂,浮嚣,我是真心想做你的新娘。爱他太苦,而我是一个怕苦之人。”
浮嚣深深吻过我的红唇,怅然的声线摩擦过我的耳廓,他对我说:“我不是非爱你不可,只是这个世上唯有你值得我爱。你欺负我没得选,我也是无可奈何。”
我俩和衣并躺,缠绵寻欢,抵足而眠。第二天是良辰,我赖在他怀里不肯起来,真是贪念他给的温暖。
我和浮嚣同室梳妆,这新郎新娘互相妆扮也是不同寻常。他自己的华衣礼服艳美非常,还敢嫌弃我凤冠霞帔太过繁复,他觉得应该一条红绸裹了直接扔进洞房。
我郑重其事的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若还想娶小,下次就按他说得来。
浮嚣冷眼秋波横,恨恨的咬过我的舌头:“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怎么这张嘴比毒蛇还毒。人家还想着要对你忠贞,你却想起要娶小。有本事你去弄两个回来,看看那个敢碰我浮嚣的新娘。”
原本只是打闹疯玩,没有想到浮嚣竟然一语成鉴,我们大婚的仪驾被拦,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来抢新娘。
如瀑的钗环珠帘挡住我的视线,我袭一身隆妆,颤巍巍的爬出新娘的轿撵。看见那明月清风的模样,我笑了,果然是他。
出了无觉地狱,直接赶来拦驾,这才是我喜欢的人该有的风姿胆量。浮嚣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都有许多讨厌至净的理由,如今这人还敢闯他的大婚仪驾,浮嚣怎能容忍他站着说话。
(其实,至净跪下,浮嚣也容不得他说话。——题外话)
至净一身布衣,庄严俊美的眉心藏有一朵黑色莲花,虽然他手持慈悲法杖,然而周身光华已是半佛半魔的影像。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偏见,魔也好,佛也好,半魔半佛也好,在我眼中都是一样。可是至净在泾渭分明的地方长大,他可不一定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模样。
看着两个好看的男人为我打架,其实我心里暗暗偷爽。他们两一个用天元剑,能劈天砍地,一个用慈悲法杖,施展三法印大法和三菩提大法。粗粗看上去,两个人应该是势均力敌的打法,可是浮嚣的天元剑是天地初化的第一魔剑,威力之强大,非一般神器可以对抗。
多走几招,至净必会死于天元剑下。看来我不出现,这场恶仗是难以收场。浮嚣暴怒,至净入魔,谁又能听我劝导。罢了,事情因我而起,就该我来付这个代价。
眼见浮嚣腾空而起,一招绝杀天下倾华,我趁他剑锋落下,以身喂剑,替至净挡下。血涌而出,我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我笑着对浮嚣说:“此真乃好剑耶,远比上次轩辕剑的威力大多了。”
两人弃了打斗,扑向我。我倒向浮嚣,倚在他怀里,耳语:“看在我给你当了一回剑鞘的份上,给我一点时间,我必还你一个新娘。”
浮嚣眼中有泪,又急又怒又笑,骂道:“你真不愧是妖孽中的妖孽,你若不想嫁,我必不会勉强。”
我转身伸手搭在至净的胳膊上,对着他仔细端详,他的眼神闪烁难安,他的心海必定有一番波澜。他和我初见的那个人是有些不一样了,但我不会看错,他依然还是那个他。
我用指尖划过他的眉心,笑侃:“佛陀有慧根有佛性,即便为情所困,堕身成魔依然也只能是个半魔。”
至净不接我的话,一本正经的凝眉望我:“你的伤?”
我痴笑:“无碍的,这一身皮囊常常被剑扎,好像已经习惯了,流点血就好,你不用担心。”
至净用法术为我止血,可这伤口是被天元所伤,那里那么轻易治得住。我看着他为我蹙眉,为了心急,我心甚慰。
我轻轻靠在至净的肩膀,问他:“你为什么要来拦我的花轿。”
“你教会我刻骨,教会我铭心,唯独没有教会我忘记。”
我浅笑:“既然难忘,那就不忘,何苦织网自困。”
至净低头,说出每一个字都需要勇气:“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明明你是喜欢我的,我,我也,我也喜欢你。”
我带泪眼看他,一字一句:“因为你是佛,我是妖,就像是雨和风,注定了相遇和分离。风的方向是向上飞翔,雨的方向是向着地面落下。”
至净一脸着急,眉眼间是难得的孩子气:“我可以不做佛,你可以不为妖,我们远离尘嚣不问世事。”
我笑了,答他:“远离世事是逃避,你就是佛,我就是妖,这是事实,逃避并不能改变什么。历经生生死死,难道你还不明白,逃避躲不开悲惨,深渊之下永远会有另一个深渊在等待。”
犹疑消散而去,至净的眸光多了些冷静,他以为自己错失了我,错失了爱情。而我知道其实自己从来未曾真正拥有过他,我拥有的仅仅只是一个和爱情有关的幻影。
至净不肯离去,我就让他留在身边观礼。浮嚣轻蔑的扬起唇角,拉扯出一抹艳美的嘲笑。他拿眼神扫荡至净,却把唇凑到我耳边悄悄低语:“你的伤要紧,这婚礼大典可以延后举行。”
我浅笑相迎:“你的天元虽然厉害,却是不能取我性命。一点血而已,正好妆点我大婚的锦衣。我不管,我就要今天嫁给你。”
浮嚣吻在我的额头:“这次我就依你,若是以后再敢为别的男人挡剑,我一定会咬死你。”
我挑眉:“就这么个协议,好的,我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