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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曾经来过

(4)

许高不常回家,和他们不常来往,这些事自他们兄弟相认以来我都是知晓的。

我以为他的柔情只会对我一个人,等到来这乡下之地,我才明白原来他有一番故事。

这一大家子人对我们的到来是笑逐颜开的,有人杀鸡宰鹅,有人洗菜切菜,还有一群孩子围着我们乱转,热闹的不像样。

孩子们都喊他“小叔子”。

看到孩子走来,他笑嘻嘻的便递上一个红包,孩子们那都是乐呵呵的接过,拿着红包四处炫耀去了。

聚餐期间,满满的坐了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比过年还有意思。

许高左口一个“爸”,右口一个“妈”的叫个亲切,一点间隙都没有,全当是自家的爹妈。他催促我多吃菜,并不解释我的疑惑。接着,他向全家人敬酒,又向他们说说生活中的大小事。这一顿,吃了将近两个钟头。

“妈”早已给我们铺好了床铺,带我们到卧室睡觉,还不到九点,家里已是黑灯瞎火一片,很静。这夜里忽然传来歌声,多半是那种几十块钱的录音机,可以放内存卡听歌,不可能是在听频道,因为一直都在单曲循环着“小苹果”,还有人轻轻的跟唱,我想知道我的好奇:“怎么有人在唱歌?”

“那是路口那一家的女主人,她精神方面大概有些不行,不过你也别害怕。她虽这样却待人很好,见人问好,不会做什么事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是地点头,又有些疑问:“她怎么会嫁过来的?”

“她老公左眼先天性失明,到了三十好几都讨不到媳妇,这不托人介绍找到了她,虽说他们都生有残疾,夫妻感情却又不错,也算的上一件美事了。”

我还是很好奇:“你对这里很熟吗?”

其实我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故事。

四岁那年,小许高和妈妈走失在广场,之后被一根七彩棒棒堂骗走,进入贼窝,开始挨打,挨饿,上街乞讨。几个月后,幸得一路人可怜报警解救了他,警察将其送往福利院寄养。

五岁时,因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妈”而被领养,开始时的幸福快乐,直到弟弟的降临夺走了一切。他失去了很多,包括上学的机会,包括可能会有的爱。

后来,他离开了这个家步入社会,十三岁那年碰到现今的爸妈,见他可怜便领他,供他吃穿,读书,识字,一直到高中。

许高轻描淡写的说起以前的事情:“我一直记得,那个孩子出生以后,他们态度的大变,常常说些难听的话,后来他们说供我读书太浪费钱了就不让我去学校了。我还记得他们全家人一起快乐的看电视,而我却在他们的脚下打扫卫,忍受谩骂。”

“我可能很想自己的亲生爸妈,就和几个男生混在一起,因为他们说可以找到爸妈。那天他们偷了别人的东西被抓着,而我也在内。警察打了电话给他们,说是过来领我回去,他们却说以后再也不会管我,不会带我回去的。所以,我在看守所里面蹲了四个月,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他们的一句话都可能会挽救我。”

“许高……”

“不过我命好,碰到了这一家人,视我如己出,才让我有了些温暖。”

我算是明白他的心意了,心里觉得酸,就抱紧他的腰,给他力量:“所以你给他们盖了新房,买了新车,又常回来探望。”

“没有他们,哪会有我的今天。”

“所以你不愿意接受生身父母的帮助,因为在你的心里还不能够正视这一切。”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得来,看着不需要依靠别人,可是小听我不希望你这样,那时你把一张银行卡留给说要还清一切,我才知道我的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伤人,就好像是你要和划清界限,而我却无能为力。”

许高试着吻上我的唇:“你是猫的后代吗?好奇心这样的重,知道了我这么多的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

我躲过他的攻势,问:“你会去承包项目,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

“你说谎,明明就是。我不要什么世界环游,那些东西我们以后再一起努力,好不好?”

“好。”

大四毕业季,许多同学已经找到自己心仪的工作,而我的设计作品还有待通知。长时间的等待,焦心的守候,我每天都是坐立不安的。这都说毕业就等于失业,看来魔咒真的就要降临在我的头上。可能是心有不甘,也可能是心有气而无处可发,我见街头灯杆上有招聘启事就打了电话过去,在一家建筑工地干起了苦力,参与最直接的大楼建设。以为自己多少能有些收获,可除了腰酸背痛外再无其他。直到有一天在推运沙子的过程中,不小心伤了手腕,被许高发现了。

他给我上药,慢动作的,温柔的让我离不了眼。

他似乎猜到了我会遇到事情,也知道是因为什么,对我旁敲侧击:“毕业时参加设计比赛不失为一种就业选择,这也的确会是很多人会做的选择,因为这样,竞争过大反而让很多人怀着赌一把的心态寄予希望,到最后会失望,会变成你现在这副德行了。”

“你笨蛋,找工作为什么不问我?”

“你又不是公司顾问,找你有什么用?”

“原来是嫌我没用。”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看来我要干一番大事业让你刮目相看了。”

他一边画着图纸,一边和我聊天。我冷不防的凑近他的身后,偷看他的设计又忍不住出声:“你这个屋顶太尖,有点突兀的感觉,会破坏了整体感。还有就是用水泥做这一部分的话,即使贴上瓷砖也会有缝隙,这样会没有什么美感。”

他仔细琢磨我的提议,又认真的做了比对,赞许道:“你还是有点实力的。说说你比赛的作品,或是画一个大概,我帮你参考。”

我也仔细想了他的话,可惜道:“已经上交了,就算是能够完美也没用了。”

他给我打气:“你也不要太垂头丧气了,未来是不可知的,不该失望的,不管怎样,你还有我。”

真好,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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