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40年,现在的秦国通过公孙鞅的变法已经开始强大起来,一旦有资本,秦国便开始虎视眈眈周围的中原诸国。作为政治家的公孙鞅在历史上从未被人定性为军事家,但这并不能说明公孙鞅就没有一点战略眼光,其实公孙鞅的战略眼光在当时的秦国,还真的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只不过那时候的秦国刚刚崛起,根基还不牢靠,所以在诸多方面都限制了公孙鞅的军事才能。
一次,公孙鞅对秦孝公说道:“秦国与魏国,就如同人有心腹大患一样,有朝一日,不是魏吞并秦,便是我秦吞并魏。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从地理上分析便可知道,魏国的东面是险峻的山岭,国都建立在安邑这个地方,与秦国以黄河为国界,独自掌握着崤山以东的有利地形。它强盛时可以入侵我秦国,困窘时可以收缩自保。现在我们秦国经过你的有为之治,已经强大了,去年魏国又大败于齐国,各国也都背弃了与他的盟约,这正是绝好的时机呀,我们正可以趁机攻伐魏国。一旦魏国抵挡不住,除了向东撤退,别无他法。我们便可以一举可得险要的黄河、崤山这些天然屏障,向东可以制服各诸侯国。这会为我们成就霸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秦孝公被公孙鞅宏伟蓝图所征服,听从了他的建议,并委派公孙鞅率兵攻打魏国,魏国公子亲自作为将军抵抗前来的秦军,可见魏国对此战也相当的重视。
两军各自安营扎寨之后,公孙鞅派人给公子送了一封信,写道:“说起你我以前的交情,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不想现在我们各自为将各为其主,我真是不忍心咱们互相攻杀,不如我们见一面,商量一下结盟的事情,顺便喝点酒,唱个歌,就这样各自罢兵回去得了。还可以安抚各自的百姓之心。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这能不能说是“攻心计”呢?
公子真是个实诚人,他哪里会想到有诈,只以为公孙鞅所说全是肺腑之言。便来会盟,等会盟结束了之后,按照约定是要喝点酒助助兴的,谁料成想,就在把酒言欢之时,公孙鞅事先埋伏下的甲士,突袭并捉住了公子。秦军顺势攻击魏军,魏军群龙无首,被秦军一鼓作气打败了。
魏国这次之所以惨败,就是因为公子轻信人言,殊不知,作为相互敌对的国家,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这是多么愚蠢的事。最主要的就是,公子根本没有摸清对方究竟想要得到的是什么,而公孙鞅相对于公子而言,他完全知晓魏国想要得到什么,刚刚被打败的魏国,又被其他诸侯国抛弃,此时没有什么比不打仗与结盟更能俘获人心。公孙鞅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有机可乘。所以不论你与任何对手较量,你应该先了解对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也。
魏惠王听到魏军大败的消息后也十分震惊,无奈之下,只得献出河西一带的地方向秦国求和。这时候的安邑已经完全暴露在秦军的攻击范围之内,不得已,迁都到大梁。这时候才反省过来的魏惠王不得不慨叹道:“我真恨我自己当时没有理解公孙痤的意思,早杀了那小子,还至于走到今天这地步?”虽然魏惠王已经意识到错误,但是他认识的已经太晚了,什么事情都有一个限定,如今人家秦国大事已成,你就是意识到错误,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此战之后,秦国把商於的十五个城镇封给了公孙鞅,号称商君,这就是公孙鞅之所以称之为商鞅的原因。
齐国赵国同时也看到魏国的败落,于同一年攻打魏国。至于占了什么便宜,《通鉴》没有交代。
楚国楚宣王逝世,其子商继位,是为楚威王。
公元前338年,励精图治的秦孝公逝世了,他的儿子继位,人称秦惠文王。这个人不知道大家还有印象没有,就是那个商鞅改革初期犯罪的太子,想当年商鞅念其是将来的继承人太子,未敢施行刑法,而让太子的伯父代受刑法,这些事在他心里是否存有阴影,不得而知,但他不喜欢商鞅简直是一定的。
至于商鞅本人,在秦国为相十年,所制定的刑法极其严酷,他曾亲临渭水处决犯人,血流的连河水的颜色都染成红色。平时做好人都不一定有好报,何况如此严酷,可想而知商鞅所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在秦孝公活着的时候,除了恨得牙根发痒之外,不能对商鞅有何报复行为,可等到秦孝公归西,这些人就是扳倒商鞅的有生力量,他们之中就包括赢虔和公孙贾。
在商鞅还没有危机意识的时候,一个叫赵良的人,通过孟兰皋去见已在秦国执政十余年的商鞅。商鞅与赵良谈话期间,不免得意的说:“你看我把一个积弱积贫的秦国治理的井井有条,你觉得我与当年的百里奚谁更有能力?”此时的赵良已经看到商鞅背后的危机,便说道:“百里奚本来是一个乡野之人,秦穆公赏识他的才干,把他从养牛的一下子提拔到万民之上的崇高位置。他做国相六七年,向东讨伐了郑国,三次为晋国扶立君主,一次拯救楚国于危难之中。他做国相的时候,累不坐车,热不打伞,在国内视察,并不见车马随行,也不见卫士保护。在他死的时候,秦国举国悲痛,甚至连儿童都不唱歌谣了,以此来遵守丧礼。那么你呢?当你通过宠臣掌握实权之后,就开始凌辱践踏贵族,残害百姓。赢虔因为受刑,已经有八年不出门了。况且你还杀了祝欢,给公孙贾刺面之刑。《诗经》有句话说:“得人者兴,失人者崩。”你看看你得罪的这些人,如果你不是怕他们报复,你出行的时候,身后有大批的车辆甲士,身边有孔武有力的侍卫,还有持矛挥戟的武士在车旁奔走。这些保护措施少一样你就不出门。由此可见,你称不上以德服人。如今你的处境很危险呀,而你却依然贪恋商於之地的富庶,现在秦孝公活着,你还能多管两天事,以百姓对你的怨恨,将来秦孝公一旦有些什么意外,你觉得你还能安享天年吗?”商鞅没有听赵良的劝告。
赵良这个人分析的有一定道理,不过赵良于某些事上并未说进商鞅的心坎上。商鞅其实并非贪恋商於的富庶,而是被自己变法改革的担子所累,一旦撒手而去,卓有成效的改革是不是还能继续进行下去,不得而知。况且秦孝公对自己可是有知遇之恩的,当年自己给秦孝公一幅多么宏大的雄伟蓝图,如今在位一天,就得为这个曾经的梦想努力奋斗。不为自己,仅仅看在秦孝公的面子上,商鞅就不会半途而废。我们应该明白,百里奚的德治与商鞅的法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法治就是要依法治国,而德治是还政于民。一个是束缚,一个是自由,后者肯定要比前者更得民心。然而商鞅初政时期的秦国除了法治,若还想用德政去使秦国富强,做起来就难免捉襟见肘了。不过赵良对商鞅的结局判断还是很准确的。毕竟作为改革家,得罪权贵这简直就是一定的。不得罪,改革的步伐又怎么能前进呢?所以说,商鞅即便是死,也死得其所了。
在秦孝公死后五个月,赢虔的家人告商鞅造反,秦惠文王抓住有利时机,马上派人抓了商鞅。死期将至的商鞅做了困兽之斗,最终还是被车裂,其家尽被诛灭。
到这里,不免感叹几句,有时候关于梦想与现实,真的是不好抉择的。即便成就了梦想,难道就一定会好于以前吗?当然,我只是一市侩小人,不会站在政治家或者别的什么家的高度去考虑一件事。商鞅这件事给我们的启迪就是:“有梦想,就要勇敢去追,哪怕将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公元前337年,同为法家的申不害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