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生把爷爷搀回牛棚,而李氏则被马将军留下照顾军马。
那牛棚,约有一人半高,孤零零的立在田地中,棚顶是枯朽的草径,原本在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泥浆,而现在由于缺少修葺,棚顶已经看不到泥浆了;棚的四个角有四根成人胳膊粗的木柱;棚的四壁原是扎的比较紧密的芦苇墙,但是现在这个芦苇墙已经被人东抽一根,西抽一根的变得稀稀拉拉的,就在这稀稀拉拉的芦苇墙上,你能够发现,有一两个无根的芦苇竟然泛着青,在他们的枝节出长出了嫩芽;棚内有一张守棚人睡得床,这张床因为年久失修,一头的支撑已经腐朽断了,所以就变成了斜靠着的木板,乔老爷现在就侧躺在这张木板上;透过芦苇墙,能看到外面的田地,外面是荒芜的田野,仔细辨认,能够找到有一两块地里还种着粮食,但也是草比禾苗高。在
就在这牛棚内,乔生对着乔老爷:“爷爷,你先歇会儿,我出去找点吃的回来。”
“你去吧,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爷爷。”说着就出了。
过了约摸有小半天,乔生夹着一捆牛出血草回来了。乔老爷睁眼看到了:“乔生啊,那草不能吃的,快拿出去扔掉。”
乔生也不反驳,只是应着:“哦,知道了。”却用这草熬了半锅汤,盛了一碗吹凉了后端给乔老爷。乔老爷在棚内看到乔生用牛出血草熬汤,也不跟乔生说,只是看了看乔生,就接过碗一口喝完,然后对乔生说:“乔生啊,不管日子多苦多难,你都要坚持活下来。实在不行的话,就到军营外面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你妈妈,让她想办法给你弄吃的,啊。”
“知道的,爷爷。”
“知道就好,你出去玩吧。”乔老爷听到乔生答应,感到有点放心,就让乔生出去玩了,自己则闭上眼,侧靠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竟睡着了。这一睡竟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中间乔生回来靠在身边睡觉也不知道。
第二天天亮,乔老爷醒来,看到乔生正在生火,就喊:“乔生。”
乔生听见喊叫,忙放下手中东西,走到乔老爷身边:“爷爷,你醒了,背上还疼吗?”
乔老爷听乔生问起,也有些奇怪:“不疼,不疼。”说着反手到背后摸了摸,“奇怪了,一点也不感到疼了,只是有点痒。”
“给我看看,爷爷”乔生说着,凑到乔老爷身后一看,只看到乔老爷身后已经结痂了,而且那血痂很怪。平常人破了皮,出了血后,结的痂都是深褐色的,硬硬的。而乔老爷背后的血痂是浅黄色的,只比皮肤的颜色深一点,用手摸上去和皮肤的感觉一样的。
“爷爷,你的背已经好了。”
“是吗?”乔老爷一用力竟然能站了起来,他晃了晃身子,说:“是哦,一点也不疼,而且到现在才刚刚有点感到饿。”
“来,乔生。”我们去多找点这种草。”
当天乔生和乔老爷找回来很多牛出血草。回来后,两人一起把草都熬成了汤,然后乔老爷又让乔生把草捞出来后,锅里的汤继续蒸煮。煮到最后,汤都熬干了,只在锅底留下薄薄的一层,一小粒一小粒灰色的东西。这一层灰色的东西有一点像一个人十天不洗澡,然后一洗澡就能从身上搓下来的污垢。乔老爷让乔生都收了起来,并对乔生说:“乔生,把它收好,我们爷俩要靠它度过这乱世。以后世道太平了,不知道能不能靠着它把乔氏庄园再建起来。”
“知道的,爷爷。”
“还有啊,从这草上你要知道,前人的经验有对有错,正如古人所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要学会自己能分辨。”
“爷爷,你放心吧。”乔生回道。
就这样,乔老爷和乔生平时就喝牛出血草汤,喝不完的就熬干成那灰色的东西。
日子就这样过着,大约有一个月。
这天清晨,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候,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乔老爷,乔老爷。”
“谁呀?”乔老爷问道。
“是我,王杰。乔老爷。”
“是王杰呀,什么事?进来说”乔老爷开门说道,这时乔生也醒了。
门一开,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门外有六个人。
“不了,乔老爷。我们是逃出军营的,说不定就有人来抓我们了。”
“为什么啊?”
“朝廷来了公文,我军要再次后撤千里,整个先周王朝只保留五十个城池,我们这里以后就属于大商王朝了。”
“啊?怎么会这样?丁俊他们呢?”
“丁俊不肯走,还要留在军营。他说,这是个机会,既然当了兵,就要混出个样子来。而我不想和我的亲人们以后属于两个国家。”王杰说道,“乔老爷,你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们躲一躲?等会儿可能有士兵来抓我们。”
“躲人,乔生最在行了,你们跟着他。”乔老爷转头对乔生说,“乔生,你带你王杰哥去躲起来。”
“哦,爷爷。”乔生答应着,“哥,你们跟我来。”
乔生带着王杰几个人出去了,几个弯一转,就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在那田野的某一处,有一个矮矮的坟头,坟头都没有田地里的杂草高。这坟头也不知道是谁的,也没有个墓碑。在这坟头下面,大约有五尺见方的空间,里面黑漆漆的,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听见“哥,你们先在这呆着,我出去看看。”
“好的,你小心着点,有什么情况回来和我们说一声。”
“知道了,哥。”
接着一阵脚步声远去。
天蒙蒙亮,乔生一个人向牛棚走去,距离牛棚还有三节田时,猛然传来一阵声音:“丁俊,你和王杰都是一个地方的,从小玩到大的,你就不能放过他?”乔生不敢再向前走了,停下来倾耳细听。
“乔老爷,不是我不放过他,实在是我如果不能把他抓回去,马将军不会放过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