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每一次都感到那么地赏心悦目。
从小好奇的他,每次都会跑到这里凑热闹,而那位温先生也很放任他,对他时不时地讲解与教导,所以苏言对于一些灵药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熟记于心。
鼻子间闻着各种不同而熟悉的灵药气味,苏言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此处的清新空气。
“小言来了。”
忽然有着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了耳中,苏言这方才惊醒过来,但见百草药园中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位身披白色长衫,束发及腰的中年人。他的面容儒雅,年龄给人似乎是五十多却又是三十多岁的错觉,举止谈吐间,仿佛有一种看透尘世的沧桑。
在苏言眼中,他就好像是一位隐世高人,又似乎是一位深居山野田园间的桃园诗人,他正是那位温先生,温庭玉。
“自己过来吧!”温庭玉背对着苏言,俯身细心地为面前一株灵药根部刨了几抷黄土。
苏言闻言尊敬道:“是,温先生!”
百草药园中间只有一条通道,不如说是仅仅能两人并排着过去的小径,连接着木屋的后方。苏言谨慎地踩着步伐往小径中央慢慢地走了过去,到了温庭玉的身后停了下来,不发一言。
“咦?竟然是六荫叶绿草。”温庭玉转过身来后,一眼看见苏言手中捧着的灵药惊喜而道。
温庭玉先是挽起长袖,再小心爱护般从苏言手中接过灵药,然后蹲下,把灵药又重新移植到他的百草药园中。
植入埋好灵药根茎,温庭玉起身说道:“没想到你爹娘竟还培植出了六荫叶绿草,真是用心了,回头替我谢谢他们。”
苏言忙道:“温先生,我爹说这是感谢您早晨炼制的灵药,而且您还为我身体上的问题花费了不少心血,小言在这里多谢温先生了!”
温庭玉笑着罢了罢手,“最近身体有没感觉有何不适?”温庭玉的声音温和而清亮,总会让人听着很舒服。
苏言感激道:“没有,倒是越来越强了,有时体内好像充满了使用不尽的力量。”
温庭玉听到苏言如此说,儒雅的面容上反而出现了一丝担虑的神色。
“奇怪!”
温庭玉以右手吸附起苏言的左手,而后覆盖在其上,其右手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淡淡光芒,苏言顿时感觉到一股气息沿着左手进入了体内,过了一会,温庭玉右手光芒顿然大盛起来,直接晃得近前的苏言双眼无法睁开。
方久之后,温庭玉才离开苏言的手背,脸上露出举棋不定的神色,“你最近可曾仔细注意到身体发生过其他特别之处?”
“好像没…”
苏言还不知刚才怎么了,低头想了一会,突然又道:“有,就是今天下午时,我因睡醒后发现那片玉石不知为何突然散发出五彩斑斓的金光,自兀钻进我身体里,然后我全身暖洋洋感觉。”
“温先生,难道我身体...?”对于温庭玉,苏言有着一种长辈般的信任。
是由于那片玉石之故?温庭玉闻言心中感到些许困惑。
温庭玉道:“那倒不是,只是你身体里竟然莫名出现了某种神秘之力,我本试着查探一番,可神识竟然无法渗透,这很少见。”话锋一转,“不过,它似乎克制了你体内阴邪的力量,它很有可能有办法压制得住你的体质,这或许对你是好的。”
苏言听完,心中更是感到不解,疑惑更深:“莫名之力…这,可连您都弄不清?那温先生,我体质最后到底会怎样?”苏言已经不止一次想知道这个问题了。
温庭玉望着天际鲜艳如血的晚霞长叹了口气,语气略显深沉道:“好吧,如今你也长大了,该是知道一些事情了。”
他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人为可以扭转的,该来的始终是要来。
苏言眼睛顿时一亮,安静而急切等待着。
温庭玉开口道:“你的体质被世人称之为‘魇阳之体’,千百年来绝世罕见的‘魇阳体’。”说完此话,温庭玉脸上神情似乎多了点什么。
“魇阳体?”苏言疑惑不解。
“嗯,‘魇阳体’是一种极为稀罕体质,千百年来出现的机率非常之低,有人曾这样评价过它‘谁人都曾想拥有,谁人都不曾想拥有’。”
“哦?”
这又是为何?很低吗?苏言心中如是想到,可我自己现在不就已是。
温庭玉自然不知道苏言在想什么,接着道:“是为此体质之人体魄肉身之强,这你应是最清楚不过,它甚至能让你跨越境界对战强敌,你说它如何?”
苏言对此自然是深有体会,这种体质不仅仅是够强,简直是离谱的变态!
“可是……”温庭玉语气忽然一顿,苏言精神为之一紧,知道问题最为关键的来了。
“这种体质的拥有者寿命都不会长,可以说是短暂的可怜!”
温庭玉似乎是看到了苏言将来的悲惨命运,语气中含着些无奈:“自古以来,拥有魇阳体质之人活不过二十周岁,没有一个能是例外,你可知为何?”
啊什么活不过二十周岁?
当苏言从温庭玉口中听到他的生命活不过二十岁时,整个人脑海中如同晴天霹雳般一下子空白,呆呆愣在原地。
温庭玉举目眺望着远处轮廓起伏的群山,儒雅的面容上,隐隐布满了愁绪,对此纵然是他,也无可奈何。
“你害怕吗?”温庭玉突然问了一句。
“我?”
“怕…”苏言声音如蚊,死亡谁不怕,更何况是面前的少年。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我,我舍不得爹娘,亲人朋友…还有温先生你!”
此时此刻,苏言心里突然感觉到自己对几年后将会死亡的命运似乎没那么恐惧,反而竟是对亲人朋友深深的眷恋之情而惧怕不已。想到此,他胸口好像有股气堵住,呼吸非常困难。
他还不曾知道他的生身父母,他们到底是谁,现如今还依然活着吗?
温庭玉如同长辈般手摸着苏言的头,语气慈爱中带着许些伤感,安慰道:“好孩子!”自己本以为已可以做到心境如水,不会再有情绪的牵挂了。
“温先生,我能问您个事吗?”
温庭玉颔首示意。
苏言目光炯炯地望着温庭玉,“您可知道我的生身父母?”刚问完却又马上垂头丧气起来,温先生怎会知道。
温庭玉没曾想苏言会问他这个问题,沉思了好一会,方才道:“你的生身父母…可能还活着。”
少年“唰”地一下子抬起头。
苏言语气激动,“啊…温先生,您是说……”他一直以为生身父母应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小言,其实你生身父母当初之所以抛下你,想必乃是有极大苦衷的。”温庭玉接着对苏言道出一句如此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