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笑尿
东田、175、癞蛤蟆随即也起来了,癞蛤蟆催我:“快点穿衣服。”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在想刚刚的梦,发现自己在梦里挺傻的,既然出来的,为什么不报警,还那么一腔孤勇的往贼窝跑,不过梦这种东西往往身不由己,那也罢了。
也略有一些伤感,我透过窗帘,能够感觉到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而自己却依然被困在这鬼地方,那外面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去拥抱抚摸一次。
算了,也不想这些了,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努力面对吧,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穿好衣服后,来到客厅,走近鞋架,换上我昨天穿的运动鞋,我往里一摸,身份证和钱都还在,我想:“这帮人,到底要闹哪样?”
做了简单的洗漱,然后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我一推门,看见几个人在抢着一本书,仔细一看,是一本励志书——《羊皮卷——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175抢到之后,大声说:“各位老板,早上好,推销行业时刻不忘推销我自己,我是胡文,来自江西,同时来自XX河,我的推荐人是行业内非常出色的胡微微胡女士,我的人生格言是,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谢谢。”说完鞠了一个躬,然后开始对着羊皮卷念了起来。
“即使没有信仰的人,遇到灾难的时候,不是也呼求神的保佑吗?一个人在面临危险、死亡或一些从未见过或无法理解的神秘之事时,不曾失声大喊吗?每一个生灵在危险的刹那都会脱口而出的这种强烈的本能是由何而生的呢?把你的手在别人眼前出其不意地挥一下,你会发现他的眼睛本能地一眨;在他的膝盖上轻轻一击,他的腿会跳动;在黑暗中吓一个朋友,他会本能地大叫一声‘天啊’。不管你有没有宗教信仰,这些自然现象谁也无法否认。世上的所有生物,包括人类,都具有求助的本能。为什么我们会有这种本能,这种恩赐呢?我们发出的喊声,不是一种祈祷的方式吗?人们无法理解,在一个受自然法则统治的世界里,上苍将这种求救的本能赐予了羊、驴子、小鸟、人类,同时也规定这种求救的声音应被一种超凡的力量听到并作出回应。从今往后,我要祈祷,但是我只求指点迷津。”
看得我目瞪口呆,难道这里还有早读?他刚读完,胖女接着抢了过去,说话格式都一样,然后也开始对着书本念了起来,大清早的,他们这些行为简直让我惊魂甫定。等他们都读完后,癞蛤蟆李武松把我往前面一推,对我说:“你也读一段。”
我想,读一段也无所谓,至少这本书不是坏的,我想读之前那段话的格式应该都是一样的,于是我说:“各位老板早上好,我是樊宝树,来自江西,同时来自。”
说到这里,我就打住了,因为我一直没听清楚那三个字,癞蛤蟆及时补充到:“尼罗河。”
我心里抗议,我什么时候变成来自尼罗河了,好吧,也不管了,敷衍敷衍就好,管你什么河,我自己来自哪里自己知道,于是接着说:“同时来自尼罗河,我的推荐人是行业内做得非常出色的东田东先生,我的人生格言是......”我又打住了,我说:“我没有什么人生格言啊?”
癞蛤蟆不耐烦的说:“随便想一个。”
我想了一会,然后说:“我的人生格言是,飞得更高,谢谢。”我没有向他们一样还鞠个躬,我心想,你们这些王八蛋不配。
然后我随便选了一段读了起来,癞蛤蟆说:“谁叫你读这里的?”他走过来帮我翻到一个地方,在上面一指,说:“从这开始。”
我开始读:“今天,我开始新的生活!今天,我爬出满是失败创伤的老茧!今天,我重新来到这个世上,我出生在葡萄园中,园内的葡萄任人享用。今天,我要从最高最密的藤上摘下智慧的果实,这葡萄藤是好几代前的智者种下的。今天,我要品尝葡萄的美味,吞下每一颗智慧的种子,让它在我心里萌芽......”
读完后,感觉哪里不对,什么叫今天我开始新的生活,什么又叫今天我重新来到这个世上?明白了,不好,王八蛋,大清早就在给我洗脑,不过我坚信,这种洗脑对我完全没效。
每个人都读了一段,除了不在场的鼻毛女,管她。
读完后,胖女开始喊:“头部运动,12345678,22345678,32345678,42345678。”她这么一来,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但我看他们每个人都在做体操,我也就跟着做了起来,她喊完后,胸大腰细喊:“微笑运动,1234......”我听了简直想笑,什么叫微笑运动,然后看他们伸出两根食指在脸颊上蜻蜓点水,心里想:“妈蛋,涨知识了。”胸大腰细话音刚落,普通女说:“胜利运动!1234......”做操大概做了十几分钟,每个人抢着喊口号,各种操都有,什么自残运动,大猩猩运动,翘屁股运动,霹恰劈恰、小不点运动......我差点要笑死,这帮混蛋,有时候还是蛮有趣的嘛。
做完早操后,摆了八张凳子,分成对立两排,最顶端摆了一张,那摆法就是古代上朝的摆法,鼻毛女在门口喊人的名字,陆续有人出去,这么看来,鼻毛女在这里还算是个小官,我当时想,出去不就是为了说一些见不得人的话么?尽管来吧,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等着。
这时老鼠眼开始背古诗词,第一首背的是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哈哈,这帮混蛋简直太好玩了,平时我自己就非常喜欢诗词,于是我认真听她背,结果发现她背错了一个地方,我也懒得指正她,随后她又背了《短歌行》、《梦游天姥吟留别》等十几首,她背完后,胖女接着,背了几篇《陋室铭》、《爱莲说》。背完不久,全部的人进来了,四个人做一排,照例把我夹中间,两排坐定以后,癞蛤蟆站起来说:“下面让我们有请今天早会的主持人龚观凤龚女士。”下面的人哗啦啦鼓起了掌,接着一人推门而入,那人正是老鼠眼,她缓缓走入,大大方方走到人前,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表情庄重的说到:“各位老板,早上好。”下面的人应道:“早。”我心里反感的说:“大家同一个屋檐,天天见面,一天到晚各位老板,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的,这样真的好么?”总共十个人,单单鼻毛女不在,更加肯定她是这里的一个小头目。
然后老鼠眼开始说话了,语速比较快,大概意思是说,一个人要学会接受新的思想,然后举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例子,牵强附会,最搞笑的,她每说一段话,会略微停顿,然后对着下面的人巡视一下,下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相互点头,表示非常认可,我看到这种场面,觉得这帮变态简直虚伪得可爱,可爱得萌萌哒。他们有的时候会看看我,我知道假如我要演戏的话,也应该跟他们一样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但我无动于衷,这种虚伪的动作实在一时难以接受。
老鼠眼说了那么半个钟头的样子,然后问:“你们怎么看?”这时我朋友东田站了起来说:“首先感谢我们的龚观凤龚女士给我们带来这个新颖的话题,我觉得她说的很对......”然后就开始说套话了,什么确实应该怎么样,举一两个自以为是的例子,作为旁征博引,然后又说什么不管你哪个方面怎么样怎么样,乱七八糟说一通,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观点,东田说完后,胸大细腰站起来说,格式跟东田的几乎没有两样。
我暗地里叹到:“一群神仙呐。”
八点半的样子,老鼠眼宣布:“下一个环节,吃早饭。”
然后有人出去搬桌子,鼻毛女也进来了,接着端来两大盘馒头,我勒个去,这哪里是馒头,没有一个形状是规则的,芋头状,石头状,凤姐头型状,千奇百怪,单单没有一个像馒头的,那颜色,尿黄尿黄,一捏,根本没发酵好,石头一般硬,要是有人拿起一个扔给狗吃,不小心打中狗了,狗一定来不及吃被打晕了,馒头旁边放了两碗兑水酱油,用来调味的。接着每人还盛了一碗稀饭,这稀饭倒确实名副其实,一大碗,下面沉了不会超过十粒饭,果然够稀,稀得跟饭汤一样,照物以稀为贵的价钱,这稀得至少可以卖到一百块一碗。
还好我从小吃惯了苦,对食物没什么挑剔,无所谓。也就跟着他们吃了起来,今后还得跟他们演下去,不吃饱,哪里有力气,所以必须吃饱。但那个兑水酱油,那就算了吧,简直像是屋檐下漏来的水,或者说像烟灰缸里的残夜,他们倒饶有兴致,把馒头往那一沾,就着吃了起来。时不时讲几个无聊的笑话,然后一帮人笑得露牙眯眼,我心里冷笑几句,继续装!刚刚那早会的主题,要学会接受新的思想,不就在影射刚被坑的我么?就你们这些小伎俩,瞎子闭上眼睛都看得清楚。
我以为一个早餐也要吃上一个小时,结果半小时就吃完了,让我大感意外,我想:“你们也知道时间的宝贵啊?”吃完饭,收拾碗筷,搬好桌凳,我扫好地,又把我关在房间里,鼻毛女监视我。
我笑道:“这里文化氛围不错啊,早操、诗歌、主持......”
鼻毛女一边玩指头一边说:“我们网络销售就是这样。”
我突然想到昨晚自己的打算,于是对她说:“我想上个厕所,小的。”
鼻毛女起身拉开门,对外面问:“方便么?”
接着转身对我说:“去吧。”
我走到外面,差不多要进洗手间的时候,往后一看,竟然没人跟着,于是进去了,关上门,赶忙把鞋里的钱藏在木柜的胶合板之间,又想,狡兔三窟,应该多藏几个地方,又拿了两百出来,想藏在热水器的背后,可是发现不行,藏进去固然可以,可是拿出来就难了,镜子后面也是一样的,最后又把钱藏回木柜的胶合板之间,然后找到的刷牙用的杯具,压在上面,天衣无缝,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身份证,这里藏不了,要藏起来也不现实,万一他们真的要扣押,我说丢了,他们必然不会相信,现在买什么票不都是要身份证,若他们严刑逼供,对自己没好处,还是先留着吧,只要有钱,出去了总会有办法,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心里一惊,不好,妈的,难道他们在厕所装监控了,太变态了吧?
我应道:“干嘛?”
“快点啊。”癞蛤蟆的声音。
“就快了。”
我打开冲水装置,故意让里面发出声音,然后又打开水龙头,洗了一下手,然后打开门,对他说:“憋死我了,终于解放了。”
他们又把我关在那屋子里,过了不久,又搬来张太师椅,倒了一杯水,看这架势,我知道,又有大人物来给我洗脑了。
这时鼻毛女和癞蛤蟆都出去了,我的朋友东田进来了,依旧坐在我后侧,照例这中间有短短的大概十秒的一个时间差,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房间,我趁机握住他的手,我说:“东田,你让我出去,我会原谅你。”
他依旧坐得端端正正,目光平静的注视前方,没有看我,这时外面一声敲门声,东田说:“请进!”
好吧,看来一切只能看我自己的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我要做到,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