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刚得知磨盘山解围、杜阎王得到重创,心中略感宽慰。安排盛春娇等人及时救治重伤的几位伤员,便决定到城里探听一下消息。杜阎王此次吃了大亏,断不会善罢甘休。他布置好山中事务,自己一骑绝尘,向临沂城驶去。
走到半程,看到前面一对男女正急慌的向前赶路,见穆刚迎面骑马而来,那男的吓得向后就跑,那女的愣在了路上。穆刚一看,便知道有问题,一提马缰绳追了上去。那男的见逃路被堵死,便在地上磕起头来,觑见穆刚行近,骤然起身,从怀中掏出把尖刀狠狠刺向马脖子。不想这马久经训练,不等穆刚下令,后腿一使劲站立起来,前蹄狠狠踏向此人的脑袋,只听得噗的一声,只踏的此人脑浆迸裂。这女子一看男的被踏死,竟吓得尿了出来。
穆刚一看这男子被马踢死,便回过头来问这女子是什么人。这女子哆哆嗦嗦的说起原委。原来此女是前面阎家岭阎太公的小老婆,常受阎太公之妻的欺侮,心里时常郁闷。后来遇到阎太公的本家侄子阎狗子,二人对上了眼,不久便发生了奸情,后来二人便商议着私奔,不想半路遇到了穆刚,阎狗子以为是阎太公派人来拦截自己的,吓得转身便跑,心下又寻思跑不过马快,便想使诡计先干掉穆刚的马,然后再逃脱,不想被这战马一蹄子下去结果了性命。
穆刚见这阎狗子诡计多端,手段狠辣,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知道这女子是中了人贩子的蛊惑,要是真跟着阎狗子私奔走了,早晚钱财花尽之后,也会被卖掉。这女子心中将信将疑,穆刚知道她没见识,便不再搭话,下马来便把阎狗子的尸体扔到山沟里去,阎家岭就在前面,穆刚便把这女子一起送到阎家岭去。
刚前行不久,就见前面闪出一群人来,前面的几个那只大刀长矛,后面的大都拿着木棍、木叉之类的家什,吆吆喝喝的赶来,有个眼见的看到穆刚马背上的女子,一下子认出来,大喊道:“快逮住那个贩骚的,那不正是阎太公的小婆子!”众人定睛一看,马背上的那女子,可不正是阎太公的小婆子!呼喇一下子把穆刚围住,非要穆刚下马。穆刚一看这阵势,知道不能硬来,便跳下马来分辩一下,不想被这帮人一拥而上把他制住了。这帮人见那女子只是自顾的哭泣,一搜穆刚怀里还有把手枪,便认定了穆刚是个贩骚的,哪里还给穆刚分辩的机会,押着他便去了阎家岭。穆刚心想见了事主说明白原由不就得了,也不以为意。
正巧乡公所的乡长周来财正带着人到阎太公家收捐税,正遇到阎太公丢了心爱的小老婆,反被阎太公数落一顿,怨其只知收税,不能剿匪。互听有人报说贩骚的拿住,小老婆被追回,心头一阵大喜。这周来财也要摆下威风,便要穆刚下跪。穆刚一听恼火异常,说此女是自己半路遇到,要送回庄的,不想半路遇到这帮人不问青红皂白的把自己擒来。旁边擒拿穆刚的人一听可不干了,他掏出穆刚的手枪,说你不是土匪,哪来的枪!那周来财一看是把好枪,又见那女子只是自顾的哭泣,便认定了穆刚是个匪徒,把枪要了过去,见穆刚还是嘴硬,心中也恼了起来,暗自寻思此贼带有手枪,八成是个贼头,便令阎太公将二人关押在柴房,严加防守,明早自己带人来一起押到临沂县里审问。那女子自顾低着头,不发一言。
阎太公懊恼异常,刚追回来的心肝宝贝又有给押起来,还要给贩骚的关在一个房间里,心里恨的对穆刚说:“你小子敢动一点歪心眼,老子打断你的狗腿!”他让人把穆刚五花大绑后用铁链给拴在梁上。阎太公还是放心不下,半夜里偷偷的守在屋外,万一有动静,好派人进去。
半夜里,屋外的守卫们都打起盹来,阎太公心中骂了几句,便自己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屋里那女子听屋外没有动静,见穆刚相貌堂堂,便发了骚情,摸摸索索的往穆刚身上靠,朝穆刚大腿上乱摸,说只要带她远走高飞,便解开他的绳子。这穆刚正恼火着,见这女人又不自重,竟朝自己发起骚来,不由得心头火气,一脚把她踢开,大骂:“老子原以为今天做件善事救你回家,不想你竟是个害人精,白天那些人抓我的时候你为何不说话?早知让那阎狗子把你贩走卖到天边去!”屋外的阎太公一听,便知道是自家小婆子不正经,那个男说的是真话,心中一阵懊悔,无奈周来财行了公文,自己也不敢把他放走。
第二天一早,周来财带着乡保安大队押着二人向临沂县里去。那女子一番骚情要献身,不想惹得一顿羞辱,心中异常仇恨穆刚,到法院竟然咬定自己是被穆刚诱骗拐卖。周来财又呈上手枪物证,这一下人证物证俱全,穆刚百口莫辩,法院当场判决穆刚有罪。
穆刚心中暗想,要是在这里暴露出身份,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会被土匪们惦记上。他大声说:“我说一人,可证明我无罪!只需把这枪送给范县长,真相即可明了!”
法官一听,说道:“人证物证都在,你还不认罪?可笑你还想抬出范县长来压我?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改不了你的罪名!”于是下令休庭,把穆刚押到牢里,等候判罪。
恰好有个法警,十分喜欢玩枪。他一眼就看出那枪是好货,便向法官讨来把玩一番,蓦然看到枪托上有个范字,心中不由一惊。原来范竹贤喜爱收藏手枪的嗜好人尽皆知,不想这犯骚的匪徒的枪上竟也有个“范”字。法官便觉得事情蹊跷,这贩骚的有可能身上还有关系到范竹贤的大案,于是他亲自带着枪去找范竹贤。范竹贤仔细一看,竟是自己送穆刚的那把,心头一惊,便询问手枪的来历。法官描述了一下相貌,范竹贤一听便知道是穆刚,便将穆刚的所作所为简述了一番,并自己担保穆刚绝不会做那拐卖妇女的事情。
范竹贤亲自带人到监狱里去看,果然是穆刚,正坐在那里生闷气,不由得哈哈一笑,把穆刚喊过来问是怎么回事。穆刚一看范竹贤来了,便把情况说了一遍,范竹贤当场作担保,让法院放人,并派人火速去山沟里找到了阎狗子的尸身,同时又抓回那个女子对质。那女子刚回到家,阎太公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又被警察抓到县里。一见阎狗子的尸身,那女的道是谎话被揭穿了,吓得浑身发抖,道出了事情。法官当场以诬告罪判决此女子劳役三年,后来阎太公上下打点,花费了不少银两,那女子给关了两天便放出来了。出来后阎太公发现此女子走路异常,便知道在牢中也受了罪,不由得心中慨叹,道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切莫做那欺心之事。
范竹贤在泰盛馆设宴为穆刚压惊,让当事的法官以及周来财一起在酒桌上陪个不是,正好杜霸天等几个大民团长也都在,也都想借这个机会大家都认识一下,免得以后再发生这种误会。宴会上,范竹贤借酒盖了盖脸,大骂杜霸天借剿匪之名暴敛钱财,打了败仗,竟然搬出徐相南来做挡箭牌,说什么徐相南有三挺机关枪,火力猛烈,自己吃了大亏。殊不知徐相南已被中央军一个团的兵力赶到苏北去了,据军统追查,此时的徐相南所剩人马不足二百,所剩子弹不过千发,连吃饭都是问题,哪来的猛烈火力!杜霸天当场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心中暗忖王兴贵是不是耍了自己一把。他把头一抬,说:“县长,鄙人说的却是实话,您看这是从弟兄们身上起下来的子弹,绝不是汉阳造的。”说着便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有几颗带血的弹头。范竹贤一看,辨认出正是适合机枪口径的子弹,心中也对杜霸天的话将信将疑起来。穆刚也明白了,这杜霸天和王麻子定是一丘之貉,这子弹定是从王麻子手下的身上起下来的,杜霸天把磨盘山和徐相南联系在一起,不但洗脱了自己的罪责,还将给磨盘山带去灭顶之灾!想到这里,穆刚呵呵笑道:“盛团长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我觉的军统的追查报告更可信。这种口径的子弹,有的步枪也能发射出来,你硬要说是机枪发射的,除非你有缴获的机枪才行。”杜霸天听罢,恨恨的盯着穆刚,穆刚泰然处之。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望着杜霸天,杜霸天干笑道:“敌人火力太猛,即使缴获一两挺机枪,我们也带不回来。”“没有证据你竟敢胡言乱语,无端质疑军统的报告,说临沂城南有徐相南部剧烈的军事活动,我看你居心不良!”范竹贤猛地一拍桌子!
杜霸天吓得登时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赔罪。三十年代初,通共是死罪,军统耳目众多,一旦探知有人宣传共产党武装的战斗力,定会当成通共嫌疑。范竹贤忖度神山一带的捐税还指望他收,便让他重新坐回席上,一起喝酒。
第二天,穆刚便又到书店里逛逛,看看有没有新书出版发行。偶然发现有一套种植药材的书籍,便买了回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