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观月一印完毕,冲跃之势已到尾劲。鹑火三将自认以三欺一已是不该,所以并没有与之前那样祭出兵刃。星纪微一迟疑,仍从后方夹攻而来。黑虎盟的人也都看清冷观月所结奇门神遁的九乾金印。
但法印已施,却无法像?
其实不然,奇门九遁之中,唯独此神遁之法有一段响应的间隙期,因为一旦此术正式施行,那几乎是无“人力”可挡。星纪的犹豫亦正在此。
鹑首可以感觉到冷观月结印时的法力流动,虽然违背本意,可为了阻止九天遁法真个降临人间,也只好协同鹑尾,联合二人之力。
啻见鹑首左手与鹑尾右手十指相扣,另外的左右手居然也是结印:“火遁·暑神风暴!”霎时之间,但见二将结印的手诀之前已然出现一个小巧的神灵,火焰绫缎绕臂萦肩,呲出烈焰朱唇的两颗金红獠牙栩栩如生。“轰”的一声,谁能想象,就恁三十公分的小身材,居然可以喷出三丈来高的火幕。
朱红色的火焰燃眉而至。鹑火故作拖拉所以没有真的出手。星纪的铁拳却是不容留情,罡风也似的拳气,直袭冷观月背门。
千钧一发!
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九道冰川极光似的光幕,随即正中第五道光幕之内一道光柱猝然落地。光柱散放出刺目的光芒,灿烂而裂。待众人重新看清眼前的情形,鹑火三将和星纪皆已四肢撑地,俱是一副拼尽全力挣扎起身的模样。而冷观月完好无损的身后,赫然站着一个金光灿灿的金甲天神,昂然雄立十丈身长!
金甲天神看也不看周围的情景,只是毕恭毕敬地护在冷观月身后。冷观月回头一看,问道:“是哪位仙家相助?”此话一出,熟悉此法的邬光几人各个冷俊不禁:“哪有随机请神的?”可金甲天神依然不苟言笑,向着冷观月欠身施礼,然后语气甚是卑恭道:“奉法主谕令!小神夸娥氏。”冷观月闻之一愕,道:“是搬走王屋太行的威武巨灵真神山悍力士?”金甲天神答道:“确是小神。”
冷观月默然点头,然后望向惊愕的三六灵将,道:“各位还要试试吗?”
传送呆若木鸡,一时间竟然忘了回应。
一直未曾出列的丛辰天月将——河魁却已在那苦口婆心地述说着什么。三六灵将每次出征,俱以丛辰为首,星次随之。丛辰太冲面露难色,似有不允。功曹老成持重,思量不语。神后虽是唯一的女性,却是全力支持河魁的主张。登明丛辰一看己方似乎有些为对方借来的神威所慑,深深不以为然,于是他加入河魁的提议:“用十二星次大阵。只要今天我们能够轻伤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于公于私,从今往后对我们只有利没有弊!一开始我也认为出手对付那个不认识的小子未免小题大做。但是太冲、功曹,你们看看,他是可以把威悍之神请下来的人那!”
功曹摇头道:“这样真才实学的后辈,我们却从没听说过。我是担心,咱们对付他之后,他的长辈出来与我们黑虎盟为难。虽然我们黑虎盟不惧强敌,但徒添麻烦也没这必要。”
太冲也道:“而且我也听说,那个人非人的靠山也是强的可怕。”
神后盯着同是女性的任菲衽,不甘心道:“什么靠山?今天这世道,咱三六灵将还怕过谁不成?”
太冲摆手道:“什么靠山我不知道。可我记得,以前三羊仙人在太方镇,用毒奶粉诱杀婴孩吞食婴灵,恰巧被任菲衽撞个正着,两人当时就大打出手。双方大战七天七夜,原以为会平手收场。不想那个三羊仙人不知好歹,打到一半,突然施放暗号,把他的同门师兄弟三牛和三明请来做救兵。这一来,那任菲衽还藏着拽着干什么?一边拖延苦战一边也是悄悄放出了一缕灵识去找帮手。然后……”
“然后怎的?”河魁迫切地问道。
太冲看了四位同僚,又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娇俏可人的任菲衽,道:“三门教,从此业界除名。教中上下,无论老幼,全都被他们自己专门用来毒害婴儿的伪劣奶粉活生生地噎死在三门总坛之内,无一幸免!”
“好毒辣的手段。”河魁冷不丁的一个激灵。
功曹的眉毛本就比一般人靠得近些,此刻皱的仿佛化成一线道:“以恶制恶。这个人,我好像有点印象。可是……可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河魁眼珠子乱转,然后道:“好,就这么定!待会儿十二星次大阵主攻那五个脏东西。”
登明也是一省,道:“对!我们六人负责牵制任菲衽和那小子!”
六人主意打定。再看冷观月一边,似乎是处于对星纪四将的压制,而没有注意到谋划中的丛辰天月将。功曹大摇大摆地走近传送,耳语几句。
传送点点头,以示领会,道:“今天你我已势成水火。谁想要离开此地,必当有一方全部倒下。”冷观月静静听着,期间也已示意夸娥氏放开压制下的鹑火四将。
等到鹑火四人回归队列,传送又道:“小友的实力,传送说句实话,佩服之至。但小友也别得意,你有天神助威,我们也有煞手未使。”冷观月微笑道:“我拭目以待。”传送看冷观月一副轻松不过的样子,心里难消芥蒂道:“哼!小友艺高胆大,就是不知道小友是否真有这个胆识偿愿一试?”
冷观月笑道:“你们不用激将法。有什么能耐尽管使出来。”
“星~次~大~阵!”四个字从传送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将出来。
星纪四人才刚刚入列,不明所以。其余的星次天月将已经依照地支顺序,从正南向开始一一占据方位。星纪瞧了,大声惊道:“传送!你想让整个安/N县都会消失吗?”诹訾当一站定内道西北向的亥位,即刻催道:“星纪兄!大敌当前!大义所在!深仇未泯!”
那“深仇”二字不仅提醒了星纪,就是一旁犹豫的鹑火三将看罢周围横七竖八的死人残体,也是纷纷觑准所属阵位而去——鹑首同样占据里边一道,西南方位,时属未时;鹑火步履沉重慢慢走上众人给他留着的正南午时空位;鹑尾站到巳时位,也就是外圈的东南位。
其他几个方位分别是内圈四主位,又称四维或者四偶,东南方位辰时——面目慈祥,驻颜有术的寿星;西南角戌时位——惟命是从的降娄;东北丑时方位,星纪亦步亦趋,终究勉强站好。
外围八方:正东卯时,大火星次,只见此人红脸红袍,就是他身上的须发毫毛都好似从他火焰般身体中迸出来的火星。
外边西南方申时位,则是站着一个面貌朴素,可眼神玲珑的青年男子,年纪与冷观月相仿。
长的一块磐石也似,看上去相当木讷的大梁,在站好正西酉时方位的时候,还朝着冷观月众人深深一礼表示得罪。
元枵居正北子时方位。剩下一位从头到脚被一层赤铜色的甲胄包裹其中,不见长相,而他就是十二星次大阵之中,外圈寅时东北方位的析木。
就这样,十二星次,内四外八,方位甫一站定成型!
“呜嗡~~~~~~~”好似天地间发出一丝痛苦的哀鸣!
就是五大污染源所化的邬光等人在如此阵威之下,也是情不自禁地各自倒退一步。五人成半月之势,掩护到冷观月的身后。
任菲衽和冷观月分别站在金光灿灿的夸娥氏左右。他们对面,则是自觉十拿九稳的十二天月将中的丛辰六将。
人非人眉头深锁,见着已经开始嗡哩呜哩地念咒的十二人,心中明明知道欲破十二星次大阵此际便是最佳时机,但奇怪的阵韵,好像有催眠的效果一般,不但自己懒得一动,就是脑海里的算计巧变也觉得忒也繁琐,不屑一动。
当传送等人瞧清楚任菲衽脸上渐渐浮现的慵懒,原来只是埋在内心的得意,此刻也已毫无保留地呈现到脸上。
冷观月随着传送的目光看向任菲衽,心里头猛地一惊,直至看到身后邬光一众,内心不由少许安稳:“星辰之力,对人的影响太过可怖。要不是我有威悍之神请降,只怕也要和这位任女士一样。就不晓得邬老他们怎会不受影响。也许是邬老他们的真本事还没有真正发挥吧。”
其实冷观月有所不知,十二星次所属的星辰之力,自宇宙生成之初就已存在。而这种星辰之力,从本质上来讲,归类于阳动,乃是混沌之力。可十二天月将的星次十二将全是人类,人类之力追根溯源,属于宇宙之静阴,是秩序之力。以秩序调动混沌,或许效果会被放大,但是如此一来,反而没有直接有污染混沌之中诞生的五大污染化身所来的精纯!
里面一圈四主之位依旧念念有词,外边一圈的四维倏然向内一步,留下外围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正位,亦可称作四奇位!而阵势自然也已变成三圈重围。
冷观月一来不懂阵法,二者实在好奇,所以并未采取行动。但看着任菲衽异乎寻常的表情,还是忍不住上去一把,握住女人的右手。
而也就是这么机缘巧合的一握,冷观月等人侥幸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