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后,李长奎吩咐众人在院中集合,人齐后,李长奎双手叠搭木杖而坐,说道,“今天我让大家全部过来,是有事情想要商量。我族因受生死恩于菱氏,卷入了盘菱两上侠氏族间的恩怨中,虽说如今两败俱伤,然菱氏几近覆灭,我族也只剩下数十之众逃聚到这个偏僻之地,虽然如此,我族对菱氏的盟誓不能改变,所幸菱夫人存活了下来,若其腹中的菱氏后人安然落生,我们就不算背约,所以我跟你们商量的事情就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如何存活下来,而且还要担负起菱氏重生之责。你们有话就直接说出来吧。”
李子生立在当地,扬头说道,“盘氏和附属族人对我们的追杀完全一副有一杀一,绝不留一个人的态度,如今我们只剩这几个人,若想从这群恶贼手中存活,我想只能想办法联络其他散众,大家聚集起来,想来这里远离火凤城,他们的力量也不会那么强,我们应该还有希望。”
一旁另一族人冷笑道,“话虽如此说,你又如何知道其他族人散居到什么地方,而且即便找到他们,又怎么能断定他们肯冒险来助我们呢,能够誓死佑护菱氏的人可只有我们李长氏。”
此时有人附和道,“没错,这个办法行不通,我看我们不如跟他们拼了,他们来到这里的人肯定不会多,或许我们可以用金银吸收一些外人入族,作为族中的外姓加以管理教训,也可抵挡。”
李洪河在一侧摇头说到,“幼稚!我看我们还没聚集几个人就全部丧命了。”
李洪涛接话道,“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进不如退,聚不如散,死于生处倒不如生于死地。”
李洪洋抬头怒道,“大哥什么意思?让我们散伙吗?”
众人一阵骚乱,一直闭目的李长奎此时张口说道,“我觉得有道理,我们的目的是存活,不是壮大我族,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让菱氏重振,当下忍辱偷生确实是最有利的办法。”
正说着,忽听得几声嘶喊“有盘贼闯入!”众人纷纷提起手中的刀剑翻身迎了出去,登时间喊声成片,李长奎向李洪涛说到,“洪涛,你带着洪海再找几个人护送菱夫人及女人们赶快离开。”
李洪涛答应一声离去,李长奎饮仗长啸,凌空翻出墙外,落地处仗走白日,脚踏四方,周围应声倒下四人,李长奎回身望向去路,眼看数十盘氏贼人身着民服手持钢刀与族人撕砍一处,顿时怒从心中起,恨由胆边生,张开血盆虎口高呼一声“盘贼欺我无人?!”刹那间举刀迎面而来的两个盘贼七孔喷血栽倒在地,余下李长氏众人顿时鼓舞勇气,刀剑生风,拳脚如花,几个时辰后,一众盘贼见势不利,愤愤退去。
李长奎见贼人去后,迅速和族人离去,午夜时分,方于远处的山坳里遇到了李洪涛众人。
李长奎命大家调整片刻后,暂时休息一下,将到黎明时分,李长奎发声说道,“我手里是连夜赶做的李长氏虎牌,这虎牌原本只有一个,只能由族长保管,现在特殊时期,我用柏木赶做了十二个出来,你们十二家分别拿一个保管,天亮后我们往前赶往百里外的一个山村,隐姓散居,藏刀务农,寻机暗谋后事,手里的虎牌就是以后我族的凭证。”
族人有负伤狠劝的,也有黯然懊恼的,奈何李长奎已决定下来,天亮后,众人纷纷离去,原来李长氏族人分为十三个大家分支,除族长李长奎一支外,余下十二支皆相聚而去,菱夫人留到李长奎家人中间。
辗转半月时光,盘氏贼众自上次挫伤后,迅速又集起了更多的人,迅速反身追查,半月时光过去,李长氏和菱氏的人好似蒸发一般没有踪迹。却道李长奎一干人,自分散后前后来到五树青石山背面不远处的一片小村中,这里沿山分布着六七个不大的村子,山村的人因地狭山大,本来人口流动强,总有陌生猎户开荒种地渐渐融入村中的,所以,来的这些李长氏人在山上自行建立了一些简单的猎户房屋,着实当起了山民猎户来,附近人来往也无人在意这许多。
李长奎在自家安顿稍妥之后,唤来五个儿子到跟前,说道,“你们五个人分五路,秘密潜回火凤城,乔装成路人分散走有利于你们行动,到火凤城后,找一下南城李四和西城的郭星,就问‘天罡星破玄武,兆兄兆吉?’,他们如果说‘吉人无凶相’,就说明无碍,这时候就亮出这块松石,告诉他们,‘取李长氏祖上遗物。’另外请他们把这片玉龙环佩送到冷石洞封起来。”说话间,李长奎把手里的一块不规则的石头和李洪涛与他的那块龙佩分别给了李洪涛和李洪洋保管。
李洪洋摆弄手里的松石问道,“爹交代的松石为何物?为何这般轻盈?”
李长奎说道,“现在不到时候,以后再详细告诉你们,只要记住这松石是你们的命,丢不得!”
几人暗自心惊,李洪涛手上抚摸着那块龙佩,开口问道,“您是不是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李长奎说道,“这是盘氏上侠留给族人的御灵珏,本族人佩戴此物可增添很多功力,不过不能被身体吸收,只能时时佩戴,这东西在我们手里用处不大,但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他们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所以尽快封到冷石洞以除后患。”
李洪涛点头称“是”,然后带着几个兄弟收拾了一下,轻装上路。
几人走后,李长奎走出屋门,走向了为菱夫人搭建的木格卧房,此时菱夫人扔在床上不能下地,不过已经可以简单交流。李长奎走至门首后,先把一旁煎药的李渺唤了过来,这李渺是李长奎特意留下照看菱夫人的,所以此时,李渺也居住在此地。李渺见李长奎呼唤,急忙起身走来,说道,“族长是来看视菱夫人的吧?”
李长奎点头问道,“菱夫人怎么样?”
李渺说道,“目前来看,夫人的病情还算稳定,无非是气虚血亏,身子弱了点儿,再添上即将临盆,这段时间动乱劳乏,难免出现体力精神不支的情况,我再弄几服药加上饮食调理一下,应该无大碍。这还多亏了还神草当初的拔命神效,使得菱夫人在有微弱神识时,得以迅速补充精神气血的欠缺,才起死回生过来。”
李长奎微笑道,“这就好,还神草本来就是上侠专门留下的,有神效也属意料之内。不过我仿佛听说菱夫人这两天恢复缓慢,这是因为什么?”
李渺见问,少不得轻叹,负手说道,“优思劳苦,是神伤,应该是家族变故,难以接受,整日优思所致。”
李长奎点了点头,挥挥手让李渺继续煎药,自己缓步走进了菱夫人的房间,这时两个儿媳妇在里面守候着,李长奎进去后吩咐道,“你们出去一下,我跟菱夫人说几句话。”
两人出去后,李长奎走至窗边木凳上坐下,看到菱夫人双眼漠视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到来,李长奎见况,起身向菱夫人抱拳作揖,说道,“李长奎见过菱夫人,连日来未能常来望候,还请宽恕,不知您此时是否安好,特来相问,或有什么吩咐的地方,尽快说与我?”
菱夫人无动于衷依旧保持漠视不答言,李长奎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说道,“我知夫人哀伤,但夫人及腹中骨肉安好,对于菱氏已属万幸,为了菱氏后路着想,夫人不要过分悲伤才好,倘若因此出现什么问题,老汉我的族人无立足之地不论,菱氏就此覆灭事大。”
菱夫人此时闭上了双眼,一丝痛苦的表情闪现,只一瞬便又变得冰冷,李长奎继续说道,“夫人莫恼我老汉多嘴,如今之际,我为了长久打算,隐姓埋名至此地,往后或许会让夫人受些委屈,不过我一定会保全你们母子,更会为菱氏未来做好准备,所以,请夫人一定振作起精神来,不要如此沉沦才好。”
菱夫人此时启口言道,“李叔言重了,我能活下来全赖你的族人拼命保护,我又怎会怪嫌自娇,菱氏落得如今地步,也怪我那贪欲不足的公公与盘氏狼狈作恶,最后闹得反目成祸,殃及全族,我伤心的是仁心懦弱的丈夫,怎么就轻易抛下我而去。”说着流下泪来。
李长奎劝道,“菱峰心善志坚,绝不是懦弱庸俗之辈,他是菱氏后辈中少有的拥有上侠遗风的人,不然我族人也不会交给他差使,沦落如今地步,也是造化如此。”
菱夫人又轻声说道,“李叔族人对菱氏的大恩,菱氏此时铭记,若有后来人,定当报答。”
李长奎正言说道,“夫人此话有辱老汉,当年上侠为我祖上雪恨,助我族再造,斩恶贼千众以慰我心,辩伪侠百余人洗清冤枉,这等旷世恩情直到今日我族人深以为记,祖上盟誓誓死追随菱氏,保全菱氏族人,这是我族的使命,夫人莫要再提此话。”
菱夫人睁开眼安静了片刻,说道,“我知李长氏忠义,但我一妇人不能顾全大局,还需李叔为菱氏多劳深思,我这里有一枚凌峰留下的松石,他只知道其中有秘密,但不知是什么,我无力保管,这是传给菱氏后人的,烦请李叔暂时代为保管。”
李长奎看到菱夫人从被中缓缓挪出一只手,手中托着一块看起来挺熟悉的松石,只是比自己的稍大一点,皱着眉头接了过来。稍作片刻后,嘱咐菱夫人“好生休息,莫再劳思”等话,然后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