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我和姐姐挤在她的小小床铺里睡觉。还好我们两个都瘦,不然不定会挤成什么样呢。
夜里阴风阵阵,风呼啸着吹进窗户,夹杂着雨声。我睡得迷迷糊糊,还好姐姐的一个同学起身去关了窗户,寝室里才安静了些,我熟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姐姐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
被推醒的我用被子蒙住眼睛,呻.吟说:“嗯,这么早起做什么?今天可是周末!”也要偶尔睡次懒觉好不好?
姐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说:“睡!你就知道睡!难得来县城一次,你就准备一觉睡到回去吗?你好歹去我们教室感受一下这里的学习气氛,看一下我们是怎么学习的!早有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我很不以为然,难得来县城一次,我可不是为了看你们怎么学习的呀!我又不是不曾努力刻苦过!至于学习氛围嘛!我昨天已经感受过了呀!
而且我就是想去缅怀一下过去的粼城,看一看彼时的街道,也去不成。昨夜下了半宿的雨,外面湿嗒嗒的,我的布鞋又不防水。
好像就只有在寝室里睡懒觉,然后等到精力充沛了看看书这一条路了!
我抗议的把头埋在枕头间。姐姐气得不得了,我听到她的声音说:“好!你睡,我一会就把你锁在寝室里,让你睡一个上午。”
我不吭声,等到四周渐渐安静了,我听到了姐姐气愤的脚步声走了出去,然后是关门落锁声。
不是吧!我抬头望去,就见到窗外姐姐模糊的身影掠过去,而寝室的门好像真锁上了。我懊恼的哀嚎,把头埋在枕头间好一会。
不过,随她去吧!
等我一觉醒了,她或许又回来了。也或许回来看到我没醒,气愤得再次离开,直到午饭时再来为我开门。或者就干脆在教室学习到午餐时间再来理会我。
怎么都觉得第三种假设最有可能。
我心里呵呵的笑着,如果姐姐知道我心里是这么的不在意,肯定更生气吧!
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姐姐是在这种情况下为我开门的。
大约十点多钟,我已经起床梳洗了一番,又在姐姐的柜子里找了本书来看。
门被敲醒,姐姐的声音在外面说:“瑯瑯,你起来了没有,快点穿好了衣服,有人要进来了!”
我有一些疑惑,如果要进来的,同是女孩子,姐姐有必要这么说,让我收拾整齐吗?可是如果不是女孩子,又怎么会来女生宿舍?
还有姐姐的声音,没有平时的飞扬,也没有高兴时的活泼,更不是生气时的郁闷或气愤。
那么这还是我那个即使在自卑的时候仍自傲的姐姐吗?(她热爱生活,积极努力,骄傲来源于她自身的勤勉努力换来的别人对她的尊重或赞赏)
而她现在的声音,是否该用低靡,或说隐约的压抑来形容呢?
我朝窗外忘去,窗纸挡着我的视线,似乎影影绰绰。
“来了!”我道,前去开门。平静了思绪。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姐姐站在门外,神色确实是有些低靡,或说是苍白,眼神间止不住的有些惊慌。
而站在她左右,以及身后的人,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但有些人穿着的制服,却是熟悉而常见的——公安的制服。
有四五个人,姐姐右侧的人身穿便服,神色间也有些紧张和担忧。要我说他是老师的可能性大些。
那么,现在是?
“怎么了?”我听到我的声音似有些不经意般,淡定而从容。似乎面前来的几个人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虽然事实本就如此。
那“老师”神色讶然,姐姐则是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道:“我说了不关她的事,昨天晚上我跟她一直在一起,我们没有碰过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愤然。
我挑眉,这还真是冲着我们来的了?
“等等!等等!姐姐。”我笑着说,一面把她拉了进来,自己略微向前,佯装好奇的问道:“什么叫做我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呀?昨天晚上我们去街上转悠了,可是其它的事情我们一件也没做!”见几个制服警察神情紧绷,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而且他们几个人跟着个小姑娘到女生宿舍来,这么大的阵仗!是真心觉得事件重大呢!还是在吓唬小姑娘?继续道:“不知道几位警察叔叔怀疑到我们头上来是什么原因?我们又碰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要拿出证据出来!不然这么吓唬我们这些小女孩子,我可不能保证我不会惊吓过度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让事件轰动,让几位在粼城扬名喔!”
我笑盈盈的站在那,神情轻松。打量着他们的神色。“老师”再度讶然,颇有几分正中下怀的感觉般,神色不悦的看向那几位制服叔叔。只见他们神色一变,怔了一会道:“可是据目击者所言,你们曾与盗匪接触过,目击人记得你姐姐所穿的校服款式。刚刚你姐姐也承认了你们昨晚确实去过化雨桥,在那停留了一会。”
我亦讶然,化雨桥?那不就是姐姐为我去买烤香芋的那个桥吗?我与姐姐确实在上面站了一会。那又怎样?
而且,好像因为我的这番话,没有少女遇事时,或他们认为我该有的惊慌失措,他们神情间好像更加怀疑我了。
姐姐说:“我们只是在那站了一会,看了看江水和霓虹灯,什么人也没遇见过!”
姐姐的这番话他们好像已经听到过无数次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说:“你叫白瑯是吗?你是什么时间到的化雨桥,在上面做了什么?”他们一边问着,就一边在小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好像无论如何,都要从我这问出什么来般。而老师的神情也颇为头疼。
我目光渐沉,笑不出来了。他们的作为也太过分了些!我几乎可以察觉到姐姐在我身后颤抖的身子,不知是因为委屈或气愤?但始终压抑着没有露出一丝哽咽或泪水。
她可跟我不一样,即使以前是我依赖她的多一些,崇慕她的多一些。但现在她只是个花季少女,从小到大只知道刻苦学习,遵纪守法。一直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乖乖女。突然间遇到了这种有理也说不清,而对方又是警察的情况,让她怎么能不惊惶?
我微笑着后退,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哐”的一声关上了门,拉着门上的栓子反锁。
门外的人大概愣住了,在最后我的视线被遮挡住前,看到了他们惊讶错愕的脸。他们没来得及阻止我关门,就在门外敲得门“咚咚”响,道:“喂,喂!开门!”
我不予理睬,走到了原来的位子上坐下。
姐姐却也是愣住了,半响才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了下,笑道:“这是女生宿舍!不方便接待客人呀!”
姐姐无语了好一会。
而门外也渐渐安静了下来。老师似乎在与警察交涉,请他们态度客气一点,不要吓到“小孩子”
那几个警察没有回应,似乎在小声说话。也可能是在对“老师“交代什么。就听“老师”又说了句:“无论如何,请你们注意一下自己的所为,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里面小姑娘的年龄。你们的行为可能会给她们带来的伤害!”
然后“老师”敲起了门,语气温和的说:“白晴,你跟你妹妹说说,把门开开,这样躲避不是办法!”
姐姐看着我,似乎冷静了很多。却仍不知道如何面对外边的警察,神情因此而有些犹豫。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看向这个一直比她没主意的妹妹?
我拿着本书看,心思却完全没放在书上。想着这次的事情,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面对而已。
只是前世,姑且看做是“前世”吧!面对的生离死别多了,遇到的事情多了。无形中怯弱的性子也慢慢改变,渐渐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我放下书,想着前世的我的无数弱点,今生总要有所改变。
到了门前,我打开门。见“老师”似有些欣喜,松了口气般。
而几个警察脸色有些尴尬,好歹没一见到我就问这问那的审讯般了。
“那么!”我缓缓的开口,“几位叔叔是来查案的是吧!绝对不是来吓唬一个小姑娘的?白瑯很愿意配合,但前提是:请尊重我们!”
几个警察更加尴尬,似有些愧疚般。我脸色稍缓,道:“我们去教室说吧!这里确实有些不方便,我可不想让人家以为我们姐妹干了什么,被警察追到了宿舍门口。”
“老师”点点头,看向那几个警察道:“或者去办公室也行,有大家监督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人澄清。也免得有人误会了几位办案章程不妥。”
我几乎笑了出来,这位“老师”的话也有趣,明面上是为他们警察考虑,实际上也是警告,还让我们去办公室在被监督着的情况下问话,虽然我想去教室也有这样的意思。那么即使他们之后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也有人提醒,有人看着为我们出头。不然这个学校恐怕要被人笑话了。
我点头:“嗯!”脸上多少应该是有些笑意的。
姐姐也从我身后走了出来,道:“我们去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