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天可以带我来这里看日出吗?”仁子想找个借口,留住姐姐,因为他怕仁娃突然就消失了。
“好啊,那明天枫树林会面,记得太阳可是很早就出来的,不要等鸡鸣。”
“是,那姐姐你住在哪里呀?”
“乾月宫,离这里很远的,呀!天快黑了,那我们回去吧。”
“姐姐,你要记得来找我。”仁子重复了好几遍。
“嗯。”仁娃推着仁子往回走去,路经静陵园、葬石林,仁子挺喜欢这两个地方的。最后两人在枫树林就分手了。
……
仁子回到家中,心中无比的兴奋,然而他刚刚在家中坐定,没想到小奴从外面气匆匆的跑进来了,她嘴里大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跑出去也不说一声,是不是欠揍了,要不是我机灵,刚刚那会我就要去见我祖宗了。”她拿着木条使劲的打仁子的屁股,她嘴里唠叨着:
“哭不哭。”她不停的打仁子,嘴里大骂:
“不哭是吧,我要打到你哭为止,可恶。”
仁子咬着牙,他第一次这么冷冷道:“你别忘了,我是你主人。”
小奴停顿一下了,接着打得更狠了,她一边打一边道:“那又如何。”
仁子坚定道:“那就是不会在你面前哭的。”
小奴道:“很好,你喜欢到外面是不是?那我就把你关在里面,你别想出去。”小奴把仁子关在屋子里面,不给吃的也不给喝的。
这时,天已经黑了。
漫漫长夜让仁子无法入眠,整个房子都被小奴给封住了,仁子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打开一条通道。明天约好了姐姐去望月台看日出,看来是不能够了。
仁子坐在轮椅上,脑中不断遐想:
……外面的月亮一定很亮吧,是圆的呢,还是缺的,秋天的星空肯定很美吧,漫天繁星……这一切会是怎么一个景色,园子里开着海棠,菊花绕着后园的篱笆形成了花墙,会不会有蝴蝶、蜜蜂什么的,蚂蚁也可以,哦!那一条石路旁还有一个小石桌,旁边有一棵千年大树,树上的果子成熟了,应该落了一地,还有啊,池子里的荷花应该都结子了,明天是不是太阳出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正常呢?哎!看样子是出不去了……
仁子就这样想了一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时间只在眨眼之间。
一声鸡鸣。
仁子从梦中惊醒,然而外面已然亮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仁子重重的敲打着门,可是不管怎样都没有回应。
过了好久。
“仁子,你在里面吗?”这时,外面传来仁娃的声音。
“嗯,是,姐姐。”仁子激动万分。
“嗯。”仁娃从门缝里面看着仁子。
“我不是故意要失约的。”仁子也从门缝里看着仁娃。
“没关系的。”仁娃看上去不是那么高兴。
“你能帮我把门打开吗?”
“是谁把你关在里面的?”仁娃问。
“是……”仁子没有接着说,因为要是说是他的女奴把他关起来的,那自己的弱小是多么地惨不忍睹啊!
“是我。”小奴突然出现。
“是你,你是谁。”仁娃很惊讶。
“我也不是谁,仁母陛下已经将他交给我,那我就有权利安排他的一切,如果他不听话我也有权利将他锁起来。”小奴一脸嚣张地说。
“那现在可以将仁子放出来了吗?”仁娃很生气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谁?”小奴更加嚣张起来。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仁娃慢慢语速,透着怒气。
“我管你是谁?现在南方大战,恐怕还没有谁会管这里吧。仁母陛下交代了,这里一切都听我的。”小奴气势很高。
“你知道的真多,那你应该认识这个吧!”仁娃从腰间掏出一颗粉红色的水晶球。
“你,您是公主,您是仁娃公主。”小奴见仁娃手中的水晶球,吓坏了。
“哼!”仁娃收起水晶球。
“小奴知罪。”小奴腿一软,跪了下去。
“你居然敢对一位公子如此,你胆子不小,你不想活命了。”仁娃斥责。
“求求您不要处罚我,原谅我这次吧。”小奴吓得浑身发抖。
“那好啊!把仁子给我放了,从此以后都不许欺负他,那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是,是。”小奴赶忙起身把门打开。
“姐姐,我们走。”仁子看了一眼小奴,拉了一下仁娃的手说。
仁娃看了小奴一眼,没说什么,就推着仁子走了。
葬石林的小路上,仁娃推着仁子慢慢的走着,阳光暖暖的照的人脸上发热,微风吹拂枯草沙沙响,这感觉神清气爽,飘飘然如梦境。
仁子突然转过头问:“是不是姐姐要离开我。”
仁娃笑道:“怎么这么说呢。”
仁子把头转回来,看着远方,叹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身边对他好的人都会一一离去,最后只会留下孤单单的他,他心情十分的低落,他道:“我总觉得我现在过的太好了,老天不会允许的。”
仁娃走到仁子前面,看着仁子说:“姐姐不会离开你的,就算老天不允许,姐姐也会一直守护着你。”
仁子眼睛里面依然有些黯然迷茫,脸上还有些担心的表情,他弱弱的说:“那你明天是不是能陪我去看日出。”
仁娃道:“是,姐姐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仁子说:“姐姐,要是你不能来,你能不能捎个信给我。”
仁娃道:“你为什么会想这样子的问题呢。”
仁子没有回答,他拉住仁娃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第二天。
未到鸡鸣时分,仁子就早早的准备好了,自己摇着轮椅来到了和仁娃约好的地方,这里枫树上红叶依然,风过都会飘着落叶,这条路虽然家奴都在扫,但是一夜之间,路上的红叶又铺了一层,这路边的枫树高大,枝叶茂密,要不是秋天来了,恐怕在夏天连蓝天都被遮的严严实实的。
周围黑黑的,凉凉的,偶尔乌鸦“咕咕”的啼叫,一阵冷风,遍地落地随风飞舞,仁子缩了缩脖子,天气真的很冷了。
此刻月亮慢慢西下,繁星也稀少了,天空变得越来越来暗,四周变得越来越静。乌鸦也不叫了,风儿也停止了吹,但偶尔树叶从树上飘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与自己呼吸声产生的共鸣,仁子一阵耳鸣,听不到外界任何声响。
仁子等了好久,也盼了很久,可是她还是没有来,这一幕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母亲只是在一夜之间就不见了,恐怕姐姐也是一样,她也会像母亲一样从此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从此再也找不到了。
突然一声鸡鸣,让仁子吓了一跳,这鸡鸣像铁拳一般重击着仁子的心,一切的平静都被打破了。凄厉的晨风吹着枯叶没完没了的落,树林一阵阵哗哗的响,仁子的心沉了下去,他不由的打着冷颤,心伤了这是什么感觉,他胡思乱想,为什么母亲要离开他,为什么父亲也离开了他,是不是他们都讨厌他,刚刚认识的姐姐也离开了他,难道他真的是个多余的吗?这是真的吗?他想到自己是不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孩子,是不是不听话,想到这里他哭了。
天空一点点的亮了,太阳照样升起,没人敢去干涉,在时间的轨道上,不管是人还是物,大家都是被动的接受,同时同刻,大家都在感受着这个世界,只是大家做的事不一样感受的滋味也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梦想变成别人,因为别人比自己过的好,但是谁是谁,我是我,你是你,他是他,改变了那又如何,痛苦是永远改变不了的,就是伟大的神也无法改变时间的轨迹。留着那一刻也是无法改变下一刻所发生的事情,世间万物都是有他的宿命,一切都好像在预先就已经安排好了一样,就好像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爬不上来就是爬不上来,人们大概都认命了吧,可是仁子不是的,他一点都没有,五岁的小孩他想坚强的活着。
太阳已经升至半空,等的人还没有来,应该不会来了。
转而又想,或许姐姐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或许是因为太累了没有来得及起床;或许是遇到了坏人,就像他遇到小奴这样的坏人一样把她关起来了,禁止她出门;或许……
仁子摇着轮车出了乾阳宫,他想寻找仁娃,可是他不知道她居住的地方乾月宫在何处,几次向别人打听得知,乾月宫是公主居住的地方,它位于乾宫的西侧,而仁子居住的乾阳宫在乾宫的东侧,仁子摇着轮车走了半天才走到广场。这个广场很大,中央是一个半月形的池子。池中有一个晶晶闪耀的白色晶石立在中央,池子西侧有一个女石像,她手中捧着茶壶,壶口对着池子,水从壶口流出进入水池,仁子停在池子边看着石像出神,他想不明白水为什么能源源不断的从那茶壶里流出,好像永远流不完。他想捧着茶壶的女石像是谁,难道她是女神吗?能让水源源不断的从水壶里面流出来,只有神才可以做到……
“喂,你谁啊?”突然不远处嚷嚷。
“喂喂,你是谁啊?”另一个人大声叫道。
仁子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仁子才反应过来,回头来看,原来是五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但见他们十分傲慢,仁子便摇着轮车就想走。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想走啊。”一个身材偏瘦的走到仁子前面,他是谁?仁老大人之孙仁晦。
“你们,你们想怎样。”仁子一脸疑惑道。
“这里是我们玩耍的地方,你说我们会怎样。”仁晦拿手戳了戳仁子的肩膀,这五个男孩很快就把仁子围在中央。
样貌较为阴柔的在仁子背后推了推,这位样貌阴柔是大长老之孙仁霍,他嘴里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还有三位分别是护法长老的孙子仁遂、理事长老的孙子仁室,执法长老的孙子仁秧(长的极为俊俏)。
“我只是看看这石像而已,看完了也就走了,没有碍着你们。”仁子一一将他们看了一眼,他头一次被人围在中央,心中胆怯。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看在你比我们小的份上,才没有对你动粗哦,不然你早就被打了。”样貌极为俊俏的仁秧说。
“难道在这里看一下,就要挨打吗,你们是什么人啊?”仁子皱了皱眉头说。
“你们看这人有多傻,问我们是什么人,居然还有人不知道我们名号的,看来不打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仁晦一记耳光打在仁子脸上。
仁子摸了一下被打的脸,火辣辣的,他没有发怒,他学仁娃威而不怒的样子就像当初制服小奴那样,于是就说:“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仁霍一旁细语尖音道。
仁子在怀里掏了半天没有掏出什么来证明他“小公子”的身份,心里有点小失落。
“小骗子,怎么样,你是谁啊?你到底是谁啊,说出来吓吓我们啊,你要是说不出来,那我们就把你关起来,把你打过半死恐怕也没人知道。”仁晦道。
“关起来?”仁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便道:“你们把我姐姐关在哪里?”
“对啊,你不是想说你是谁吗?怎么现在不说了,怕说出来丢人。”仁霍道。
“这人真是傻子,不要理他了。”仁室道。
仁晦两手分别握住轮车两旁的扶手,跟仁子离的很近,他道:“你姐姐,是我们关起来了,怎么样,你也想被关起来吗,告诉你吧,在这里我们就是王,以后见到我们一定要低头,你这样不行哦,要懂规矩。”
“你把我姐姐关在哪里?赶快把她放出来。”原来姐姐是被人关起来了,怪不得不能陪他去看日出。
“凭什么?”仁晦道。
“因为我是小公子。”仁子大声道。
“小公子?你?哦,对哦,我忘记了,就是前些日子被抓回来的那个野种,就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位公主的孩子。”仁晦一记耳光又打在仁子脸上。
仁子拿眼睛瞪着仁晦,仁子很难想象自己还有这么一天,被人如此的羞辱。仁子十分愤怒,他似乎忘了母亲的忠告与父亲的约定,愤怒与仇恨充满了双眼,只是在瞬间与仁晦相视,仁晦突然大叫像疯了一样狂抓。
其他人惊呆了,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啦?”仁霍他们都围上去看仁晦。
“眼睛……我的眼睛……”仁晦双手蒙着眼睛一下子蹲在地上。
“眼睛怎么啦。”
“痛……痛,痛!”他们乱了一团。
仁子心中有些慌乱,随后他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不要放过那个小孩,他居然会使天眼。”被伤到眼睛的仁晦大喊一声。
仁霍等四人冲向前一顿乱推乱打,仁子招架不住被推倒在地,四人围上来就是一顿暴打。
“住手。”突然有一女子一声断喝。
那四人连忙停手站在一边。
原来说话的是仁母,和仁母在一起的是仁娃,仁娃今天穿的很艳丽,头戴金冠,身着绣着滴泪花的红袍。
仁子看着仁娃,而仁娃却似乎把仁子当作陌生人一般,她好像故意不看他,她高高在上、傲视一切。仁子想叫姐姐,却没有叫出来。
仁母询问道:“怎么回事?”
受伤的仁晦指着仁子道:“仁母陛下,是那小子用天眼伤害我。”
仁母来到受了伤的那个人身边,端着他的脸看,原来他的眼睛被灼伤,仁母招呼旁边的侍女,道:“快叫大夫给仁晦公子疗伤。”
仁晦是仁老的孙子,而仁老在乾宫地位几乎与仁母相当,如今天下动荡,乾宫危机四伏,上有李族虎视眈眈,下有陈族不断骚扰,这个时候仁老的地位似乎已经超过了仁母。
眼前这五人凭借自己祖母在族中的地位,到处招惹是非,没人敢对他们怎样。
仁母斜视看着仁子道:“还真是一双厉害的天眼,这么小就敢用天眼伤人,来人啦,把他带下去,马鞭十下,打你是要你记得,你不是正统的仁族人,你不配使用天眼。拖下去。”
仁娃没有上来阻止,她冰冰冷冷的立在那里,眼睛好似没有看仁子。
侍卫拉着仁子在一石凳上鞭打了十下,仁子咬着牙一声不吭,当打完十下仁子整个人都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