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昊一身的大伤小伤被江小雨折腾了一整夜,恢复了八九分,怎奈江小雨生性顽皮虽然被赵天涯说的心里越来越愧对玄昊,想着玄昊为自己受了这许多的伤还强忍着和自己斗嘴解闷,有些不忍心看着玄昊疼的龇牙咧嘴,虽然照着葫芦画瓢调了些医治伤口的苦口良药,还是有意无意的抓错了两三味。玄昊毫无防备的吃干抹净了,浑身发起痒来,坐立不安。像一只大马猴抓来抓去,整夜不能睡,直到鸡鸣报晓才渐渐地消了奇痒,嘴唇却肿成了两根好像见谁都相亲上两口的小撅嘴。
赵天涯笑的前仆后继,求着江小雨拿解药来,不然出不得门了。
江小雨大笑不止,却是想不出到底给玄昊吃错了什么药。摇摇小手,推说除了我家先生任凭是谁都救不了的。
情急之下,赵四叔来报,说太太起来了,听说少将军疯野完了知道回家了,这就叫您过去请早安去。
赵天涯一边笑着,一边跟着赵四叔往太太住的荷香雅惠去了。
玄昊胡乱扯了一个旧汗巾子罩住了嘴脸,挟了江小雨同去荷香雅惠请安。
荷香雅惠地如其名,方寸之间美轮美奂仿佛瑶池仙台降落到这里。绕行进入荷塘深处的木板小桥蜿蜒进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别院。粉白的矮墙,高大的凤栖梧桐,培植各异的小松盆景,玄昊走在前头,不时地和赵天涯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赵天涯也爱听,毕竟自从自己出任少将军替父亲守南疆要塞凤离城也有七载春秋不曾入家门半步了。虽然母亲偏疼小妹一心怪罪当年小妹离家出走跟着他一如南疆万里迢迢,可是母亲还是儿子赵天涯心里最柔软的亲情。
看门的小丫头们第一眼看见了没脸见人的玄昊,偷笑着跑过来问安行礼。一个机灵的小丫头趴在玄昊的耳边轻轻的说:“晴儿姑娘在里边呢,三皇子殿下您快去里边瞧瞧。”小丫头说完掉头就跑,捂着红彤彤的小脸蛋儿。
江小雨不懂这些,才要叫回来问个明白,却被赵天涯指住。赵天涯一手拉着脱缰的江小雨,一边抢了几步,跟在玄昊的身边,手忙脚乱的连连解释说:“那个丫头叫雅娟是晴儿妹妹自小带在身边的,最爱学着晴儿妹妹捉弄人。三哥哥不要理她就是了。”
玄昊记忆里头的赵天晴还是一个像五皇子一样喜欢养些猫猫狗狗,外加训逗编排的精灵小鬼头。听说,如今从南疆回来的赵天晴,凭着自小就被她的母亲宠上了天的娇怪脾气,竟养了许多蛇蝎虫鼠来玩耍。昨天见了赵天涯,又听了赵天涯夸奖说:他的晴儿妹子,这些年在南疆还偷学了不少巫蛊之术,经过小丫头的空空妙手训练的蓝色剧毒的小蝎子竟然能听懂暗语哨音。这样一个鬼灵精的小丫头玄昊怕她还来不及哪来的相好的心思。
三个人被一群嬉笑玩耍的小丫头哄入内堂。
江小雨跟着玄昊才踏进荷香雅惠的正房高高的乌木大门坎,只是一口气没上来,江小雨就妈呀妈呀的大叫了起来。直接蹦上玄昊的肩膀,砸降下来。玄昊瞬间,沿着江小雨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厅地板上优哉游哉的游走着一条半米来长的金丝白身的小蟒蛇,正丝丝的吐着信子。
“蛇蛇蛇——救命呀——妈呀妈呀——”江小雨对这个可爱小家伙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小孩子的脸下的发汗,眼泪都快流到玄昊的脚面上了。
玄昊背着江小雨,靠近了赵天涯。
“小白白,小乖乖,小蛇蛇……”垂花门里窜出来一个满身银环叮叮当当的小丫头,梳着满头的小麻花辫子,戴了一方五彩荷花小帽,十分机灵可爱。
“你没事吧?!小乖乖?小可爱?”
小姑娘看了看吓坏了的江小雨,捂着嘴笑着,江小雨才要跳下来和这个小丫头理论个一二三四五……可是,这个小丫头却蹲下身子,关切备至的抚摸着她的小白蛇:
“小乖乖,小可爱,小白白。你在这里玩耍,有没有被人家踩到呀,啊?小蛇蛇。”小白蛇点了点头,丝丝的好像在说话。
“你你你——你。”
“快向我的小可爱说对不起。”
小姑娘气急败坏的指着惊魂未定又气上心来的江小雨的鼻子,娇嗔的叫着。“快向我的小可爱说——对——不——起!”
“小——可爱?哇哇——小讨厌!还差不多。”
“你看到没有?刚刚这个妖兽,闷声不响的趴在这里!你家祖爷爷——我一抬脚,吓死你家祖爷爷了。”
“你家祖爷爷好男不跟女斗。正好上个月我家先生的药匣子里正差一味金丝蜜蛇的信子。”
“金丝蜜蛇就是这个小妖兽吧。哈哈。哈哈哈。”
“这回,我们相见恨晚呀。不用去苗南万里迢迢的找去了。这里就有一条,有一条。哈哈哈。”
江小雨虽然身子被这条小蛇吓得瑟瑟发抖,嘴上的功夫却毫不示弱,并且一眼就看你出了这条小蛇的产地和名号,想必也一定熟悉这种苗南最毒的白蛇还有另一个霸气的外号叫“毒信子”只要那红红的小舌头上一丁点的毒液粘上的东西,不出三天就会变黑发臭最后长出许多条腐虫,烂透了,才算一个轮回。
“天涯哥哥。天涯哥哥。你看你看呀。他们他们,欺负我,欺负我的小可爱。”“母亲母亲,快来看呀。呜呜呜……”“小可爱,咬他。咬他。”
江小雨被这个丫头片子吵得天旋地转。心里想着要她好看,可是他真心的恐惧蛇这种无声无息的东西。这会子只抱着玄昊这棵参天大树不敢下来。
“晴儿。这是你阿昊哥哥和阿昊哥哥的小朋友。怎么能伤害晴儿的小可爱呢。”赵天涯,忙着安慰赵天晴,小心翼翼的驱赶着小白蛇的进攻。
“阿昊哥哥。伊萨啦。呵呵呵。”“阿昊哥哥,晴儿想你,爱你。”“伊萨啦。阿昊哥哥。”
赵天请听说这里有玄昊,就娇娇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她的笑脸甜如蜜糖,她的声音粘如花粉。日里思夜里想的三皇子哥哥,就在眼前了,她想去抱住,可是玄昊却紧紧地扛着一个大马猴——江小雨。
没心没肺的可爱女生,让玄昊又疼又爱的可爱女生。终究换不掉肖洛雪在玄昊心中的唯一地位——
“我当是怎么了。”“小丫头们乱传许小话。说外头打起来了。”
“我才出来瞧瞧,小孩子们又闹在一起,有什么要紧。”
“我的晴儿怎么又高兴了呢。”“又是想,又是爱的。小孩子的话,如今你们也大了,有些话矜持些吧。”赵太太把赵天晴拦在怀里,哄着笑着。
“母亲,母亲!阿昊哥哥!阿昊哥哥!呵呵呵。”赵天晴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欢喜,跑过去死死的拉住玄昊的胳膊,一个劲的摇晃。好像自己相识了好多年的闺中密友。小别重逢满心的欢喜。
“天涯。一定又是你。一回来就惹事生非。今儿个正午,玄天门庆典。头等隆重的事情。你拐了三皇子来家里,这回又是要做什么。”赵太太铁青着脸,给三皇子玄昊行了一个礼,就来训斥,满眼像娘泪花的赵天涯。
“母亲。”“孩儿——”赵天涯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玄昊。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见面,就触怒了母亲。玄昊摇了摇头,也不明白,平日里一向谦和的赵太太,为什么今天见了赵天涯竟然是这样的面容和说辞。
“如今,送了你妹妹回来,一会儿再见了你父亲。明儿一早就走吧。”
赵太太抱走了赵天晴,身子一扭,再也不见她的儿子赵天涯。这对母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愁什么怨。赵天涯始终猜不到看不透,可是她是自己的亲娘呀,一定是有什么苦中吧。
赵天涯被撩在大厅里,眼巴巴的站起身来。江小雨松了松僵了许久的筋骨,绕着赵天涯左看右看。“先生说,有的人脑后有反骨。赵天涯,你有没有。”
赵天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江小雨嘿嘿一笑,赵天涯就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小鬼头给戏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