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似锦还没有到家就听到家里传来很不和谐的声音,大过年的他觉得有点奇怪,于是马上往声音传出来的那个房间走进去。
远远地听到自己的爸爸对着他妈大声吼,他心里又替她妈觉得委屈,以为他爸又心情不好或者放忘记东西,而责怪他妈了,老人一到年纪就是问题多。许似锦想的就是他爸又把自己觉得很重要的东西七放八放,放忘记了,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他爸不是苦恼自己,就是冲他妈一顿乱吼,每每那个时候一家子都被他爸影响得心情很不好,心里觉得很烦躁,他总跟他爸说自己的东西就要收拾好,不要放忘记了,到处责怪别人,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老人节约习惯了,不舍得花钱去买个像样的盒子,后来东西出来了觉得错怪了家里人,心里也很不好意思,年纪大了又不好说一些哄人的话,最后就只是保持沉默。女人一直都很善解人意,不然在一起都老夫老妻了,年轻的时候就已经了解自己老伴的习惯,现在较之从前还是有所改善的,若非不是心理着急,也不会乱发脾气的,许似锦他爸是个有福气的人,娶了这个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许似锦他妈,还有这么一个给他时时提建议的儿子,心里其实很感动。
许似锦以为这次的吼声又是因为他爸找不到东西,责怪她妈,可是他错了,等他走进,越发觉得屋子里说话人的语气不对,不高兴的似乎不止他爸,还有他妈,他们之间不是以前那种吵架的不和谐,而是一种相互的讨论,两人边探讨边叹着气,好像有什么让两个人同时都觉得很不高兴的事已经降临到他们家了。
“爸,妈,我回来了,”许似锦走到房子里笑呵呵地喊着屋子里的两个老人。
他爸妈相互对望了一眼,那眼神让许似锦更加觉得奇怪,甚至带着一丝诡异,好像自己犯了巨大的错,被他们知道了一样,他最怕的就是他爸妈的这种眼神,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过年的时候,他玩鞭炮往别人邻居的屋子里丢,结果不小心丢到了邻居家小女孩的帽子里,不仅仅把那个小女孩吓到了,还把别人过年买的新衣服诈破了,邻居气冲冲地抱着哭得很厉害的小女孩,去他家里,说他没有家教,说他爸爸妈妈没有教育好他,那个时候的他只是因为刚从某个地方回到自己的家里太高兴了,忽视了自己的顽劣做出了让自己爸爸妈妈很难堪的事情。
他爸爸妈妈被别人那样说自己教子无方,倒是没有多生气,一个劲地给别人道歉,许似锦他妈还特意去街上给那个小女孩买了一件新衣服,这才让矛盾得到饿了化解。
他爸妈也不是不好面子的人,只是觉得理亏的确实是他们,是他们没有看好小时候顽劣的许似锦,许似锦那个时候犯错,也不敢在一边多说什么?他再敢多说,估计在起头上的许爸都要去拿小树枝抽他人了,所以他也只能老实的看着他爸妈被别人那么说,自己心里难过着,暗暗后悔自己幼稚不懂事。看着她妈妈像个犯错的人一样给别人家里小孩挑衣服送衣服。
很奇怪,他爸爸妈妈只是为他解决了麻烦,化解了跟邻居的矛盾,只是那个小女孩她妈提醒过自己的女儿,让她以后远离像许似锦这样看上去顽劣的小女孩,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此时她身上穿的是许似锦他妈给她买的新衣服,看上去比她亲妈给她买的那个有档次多了,也可爱多了,小女孩很喜欢,一连过年好几天都穿着,看花灯衣服脏了都舍不得脱下来。
许似锦以为他爸妈会狠狠地教育他,他看着自己的爸妈被别人那样说,心里不仅过意不去,才发誓以后一定再也不去招惹小女孩,他觉得伤不起,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爸妈没有责怪他,只是有好几天都没有跟他怎么说话,他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但是,小时候还不太懂,世界上对一个人的保持的沉默与忽视有时候比言语上的狠话更让人觉得心痛。
他爸爸妈妈一连几天不跟他说话,他觉得很无聊很寂寞,后来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来叫他去玩,他跟在一群由小人物组成的队伍里,就像个小大人,他们几个人去玩弹弓,开始的时候是去打树上的鸟窝,把那些原本就光秃秃树上唯一剩下的鸟都吓跑了。玩玩打鸟窝跟鸟久了,又觉得很无趣,不知道是哪个小鬼,提出了一个馊主意,说去打别人家大门口的灯泡。
少不更事,对于这个提议这样一群闹腾分子觉得危险又刺激,危险的是,很可怕被别人发现,当场被逮个着,结果应有尽有,最多也不过是挨爸妈一顿训吧,当时他们就这么简单的想着。
一群小大人分工好之后,就在熟悉的村子里浩浩荡荡地玩起了这样不知厉害关系的游戏,因为之前有过商量,队伍里有的小男孩,他们家的灯泡不允许打,虽然年龄小,可是还是会心疼自己家里的财务,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一段时间过去,发现有几个小男孩没有回到商量好的目的地,大家害怕地跑回了各自的家。
这一天,除了他们几个小男孩家里门口还挂着灯泡,整个村子家门口拥有灯泡的就所剩无几了,而那几个还能够留有灯泡的是因为小男孩在打灯泡的时候失误没有打准,等到再准备打的时候,被人发现逮到了,许似锦虽然机灵,可是也执着,看重了一个灯泡,死盯着不放,非要把他打了,很不幸地被灯泡那户人家的主人逮到了。
他爸爸妈妈那次真的是生气了,狠狠地说了他。那眼神不是嫌弃,却比嫌弃更吓人。
今天他走进屋子叫他爸妈,他爸妈回望他的眼神就像印象中最深刻的那一次。
“许似锦,你是不是有事蛮着我跟你爸,”他妈这次一改以往的作风,没有叫他似锦,也没有直接很亲热地叫他小锦,而是连名带姓地一起叫的,不让他觉得诡异才奇了怪。
“妈,怎么了,我没什么事蛮着你跟爸啊,”许似锦一脸恐慌又不得不很平静地回答,这个时候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是蛮着他们的。
“你是不是、、、、、、顾年华是谁?”他爸支支吾吾地好像是在问一般,又好像是在陈述什么?
许似锦迷迷糊糊地,开始有点困惑。
“爸妈,你们究竟想问我什么?还是想知道什么?”他有点性急起来地说道。
“小锦啊!你不要紧张!”他妈不慌不忙地看着他的眼睛安抚他一般地说着。
“今天你不是不在家里吗?”她妈实话实说。
“是啊,那怎么了?”许似锦也细心地回答着。
“家里座机今天响了,我接到了一个自称是你同学家长的电话,”他爸耐不住性子地接上了话。
“是这个样子的,电话响了,是你爸接的,当时接完,我看你爸脸色有点不好。”许似锦他妈把许似锦他爸当时接电话的场景,以及他爸接完电话的都很认真地跟许似锦说着。
许似锦这时已经有点坐立不安了,但是他还不能方寸大乱,于是还是假装什么都还不知道地继续跟他爸他妈说着。
“电话是我哪个同学的家长打来的啊,他说什么了?”许似锦若无其事地问着,他还真的不知道是那个家长那么勤快大过年都把电话往他家里打,该不会是哪个同学打的吧,谎称是家长,他在亲历如此这般想着。
“你还不肯说吗?”他爸有点质问地语气对他说道。
“到底什么事撒?你们两老都不说,让我说么事?电话是你们接的,我又不在家,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学生家长打过来的,说不定是别人无聊打的。”他不服地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
“你也不要太激动,我跟你爸也只是想问清楚,想了解下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事,我们只是出于关心。”他妈还是很有耐心的,听许似锦好像还是真的不知道。
“小子,我今天接了个电话,那个家长说你缠着他女儿,你是不是在学校早恋了?”许爸虽然有点生气有点激动,可是还是不相信他儿子是那种会缠着别人孩子的人,他只是想问清楚许似锦,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事。
许似锦一下子有点蒙,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几分钟之后了。
“小锦,你是不是真的在学校跟一个成绩还不错的女孩子谈恋爱了,今天你爸接到的电话就是那个女孩家长打电话的,他说你在跟他女儿谈恋爱,还说他女儿因为你学习成绩有所下降,小锦,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恋爱了?我们是你的父母,希望你对我们说实话,好吗?”他妈先是语重心长尔后又好语气地循循善诱说了好久好多。
许似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也深深知道纸包不住火,本来想打算上大学以后再跟家里人说这件事,万万没有想到,顾年华他爸居然会打电话到他家里来,她爸是怎么有她家里座机的号码的呢?难道是顾年华告诉她爸的,不,不,不会的,她怎么会说呢?一定是他爸从哪里问来,或者逼问她的。
一想到现在自己的爸妈都知道了,他也不得不大方地说实话,他爸妈跟他说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还跟他说既然那个女孩子学习成绩也还不错,那就一起好好努力,但是现在一定不能谈,就做同学,互帮互助,以后有能力,有缘分就在一起。
许似锦心里没有多少悲凉,可也还是有些悲凉,自己家里电话号码没有给多少人,那个打电话来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在他心里这个事成了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