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府内,长奕xin一脸茫然,顾君然将他新请的那位师傅夸上了天,非说他武艺精湛得很,再三邀请长奕xin也去他府上同那师傅学武。
以前顾府请的那些教武术的师傅长奕xin也不是未见过,武艺与阿玛的相比,真是天壤之别。这次顾府请的师傅被顾兄夸得天花乱坠,一脸眉飞色舞的表情,长奕xin未答应,只是说改日得空去顾府瞧瞧这位新师傅。
顾君然欢喜的报告完毕,欢天喜地准备回府,临走前还不忘千叮万嘱长奕xin,此事机密,万万不能透露给外人。
长奕xin当下便应下了,颇觉得有些震惊,只不过新招了一位教武术的师傅,哪里来的机密呢?莫不是这师傅还见不得人不成?
顾府请的新师傅长奕xin并未放在心上,他和顾兄培养的那几名密探打探的消息更让他觉得有趣。
京城都统府,赵月秋禁足的期限已到,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佟氏对这个女儿还是心疼的,想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京城的王爷,也不过是想她将来不必受苦,一辈子锦衣玉食。赵月秋禁足日期到的前一天,便吩咐下人们将赵月秋的房内打扫个干净,又命人准备赵月秋喜爱的吃食。
呆在小小的庭院里,过不受宠的生活,禁足的日子被人轻视,赵月秋心里是心灰意冷的。
这就是她自己作的。
原本她或许会遵从额娘的意思,嫁个京城的王爷过一辈子,偏偏额娘生辰那日又遇上了长奕xin,原先嫁王爷的那些想法便烟消云散了。
禁足后,赵月秋先去佟氏的房里请安,行到门口时未说话,隔了好半晌,才冷冷的说了声:“额娘,秋儿过来给您请安了。”
佟氏身子微微一颤,之前赵炳成来求了她几次将秋儿解除禁足,佟氏都是不听,说是唯恐秋儿以后再犯此类错误,女人的心一狠起来,做出些事情来恐怕连她们自己都觉得恐怖。
“秋儿......快到额娘身边来。”佟氏坐在她屋内的正座上,轻声的唤了声她的女儿,小心翼翼的一把将赵月秋拉在了自己旁边的座位,又心疼的瞧了瞧被禁足数日的赵月秋,胸腔微微的震动着,一手轻轻摸了摸赵月秋的脸颊,“秋儿,你瘦了。让额娘很是心疼。额娘之所以让你禁足,就是想让你日后少吃些苦头。”
赵月秋眼泪遂掉了下来,边哭边用手帕轻轻地擦去脸颊上滴落的泪珠。“让额娘担忧了,都是秋儿的不是。”
“我命人炖了人参乌鸡汤,你瘦了许多,多吃些补补身子......”身为女人,佟氏对自己女儿的心事多少是知晓些的,“你我都是女子,额娘知晓你的心事,但女子大多都是生不由己的,额娘只希望你将来的日子能够顺畅些,女儿家身份尊贵些才是好的。”
她时运不好,本该进宫的,奈何那时自己得了风寒,便宜了自己的姐姐,被迫嫁给赵炳成,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个身份尊贵的王室贵族。
赵月秋咬了咬嘴唇,手指不停的揉着手中的手帕,她明白额娘是为她好,可是有时人执念起来,愣是十头牛也是拉不回的。
在佟氏的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母女间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赵月秋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房里的丫鬟说昨日夫人已经派人打扫过了,赵月秋只觉得浑身有些难受,那禁足庭院环境不比她的闺房,她此刻只想洗个热水澡,身边的丫鬟便立即派人将高木桶搬到了赵月秋的房里,试了试水温。
赵月秋将身子泡进高木桶的热水中,是比禁足的庭院舒适多了,脑子遂冒出了一个念头:荣华富贵她要,心仪之人她也要。
水温渐渐凉下去后,赵月秋才从高木桶里走出,丫鬟将贴身的衣物伺候赵月秋穿上,不由得暗自感叹,小姐的肌肤胜雪,相貌清丽,平日又爱打扮自己,夫人想将小姐许与那些王爷也是有道理的。
丫鬟伺候完毕后,赵月秋对着房内的铜镜照了照自己,铜镜里的那张脸很年轻,略带青涩的脸孔样貌清丽脱俗,她也是美人一个的。
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心仪之人,她日后都不会大意了,这次只是一时大意,赵月秋躺在床上,盯着帷帐,想得出神,既然如此,有些东西她是该提前谋划的。
七月七日七夕节,不就是一个好的日子吗?
又到了双数日,那可泰京城的宅院距离顾府相距不过三四里,倒是不远,顾大人今日没有公务,遂待在府上陪夫人关氏在院子里的凉亭下棋,见府里的小厮领着一位穿一身长袍马褂,头发以竹簪束起、手持折扇的男子往二儿子院子的方向走去,路走得很是潇洒飘逸。因只看到那男子的背影,并未瞧见面容。
“老大,你今日怎么又是男装打扮?”顾君然心里颇有些异议。
“方便教你习武,怎的,你不高兴?”那可泰面带笑意。
“徒儿不敢,今日我父亲在府上,我带老大前去与我父亲相识一番。”顾君然想着父亲今日也在府上,索性将“老大”介绍与父亲相识,如此父亲也可知晓教他武艺的是何人。
“嗯。”那可泰赶紧整理了下今日的这身着装,应了声,跟着顾君然便往顾府后院的凉亭走去。
顾庭延与夫人正兴致勃勃的坐在后院的凉亭里下着棋,两人说说笑笑的,若不是小厮们通报,可能怕过许久才会发现站在身边的二儿子和一位男子,那男子是刚才小厮领着去二儿子院子方向的,顾庭延记得。
仔细一瞧,只见他相貌俊美,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握着折扇的手看着很是纤细,除了手,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像一个男人。
“父亲,这位是我新请的师傅,姓那,今日你在府上,便带师傅过来与您相识相识。”那可泰只告诉了顾君然自己的姓氏,并未告诉他自己的名讳,自然,顾君然像父亲介绍时,也只提了师傅的姓氏。
顾君然是不懂武艺之人,对会武艺之人便十分恭敬,应二儿子觉得这位新师傅的武艺高超,他心里对这位师傅多少也有些佩服,顾君然介绍后,便心生喜悦之情,问起了那可泰:“多谢那师傅肯教犬子武艺,若有什么需要的,那师傅尽管开口,顾某必当竭尽全力,只愿犬子能学到师傅的武艺便可。”
顾庭延的客气倒是让那可泰有些不自在,不过老套的话她还是的说:“顾大人说笑了,二少爷既已请了我做他的师傅,我必当尽力。二少爷悟性也高,假以时日我教的武艺他应当都能学会。”
已经与内阁学士的顾尚书顾庭延相识,那可泰又见他们夫妻俩伉俪情深,不便过多打扰,说了些客套的话便带着顾君然前往练武场练武去了。
前几日那可泰都是让顾君然在一旁观看自己使的招式,今日便准备让他跟着自己练练招式了。
那可泰擅长的是使剑,自然会的剑法比其他兵器多一些。顾府的练武场有长矛、长剑、短剑、弓箭、大刀。那可泰取了练武场的一柄长剑,准备今日教顾君然刺剑剑法,刺剑即立剑或平剑向前直出为刺,力达剑尖,臂与剑成一直线。剑刃朝上下为立剑,剑刃朝左右为平剑。
那可泰使出刺剑剑法后,顾君然也跟着那可泰的招式使了出去,那可泰微楞,脸刷的黑了下来。只见顾君然的手臂比剑低了很大一截,使出的剑刃既不是立剑,也不是平剑。
顾君然一只手挠挠头,发觉老大的脸色阴沉沉的,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刚才使招时可说了动作要领,君然徒弟可是未听?”那可泰颇为不满,用手中的长剑打了打顾君然使剑的手臂,微微蹙眉,满脸严肃,“手臂与剑成一直线,剑刃朝上下为立剑,剑刃朝左右为平剑。可听明白了?”
顾君然没想到老大第一次教自己练武,竟如此严格,不敢不听,遂委屈巴巴的将手臂与剑使成一条直线,剑刃一会儿朝上或朝下,一会儿又朝左或朝右,练武的动作规范后,恭恭敬敬的回道:“老大,疼,你打我时轻点可好?徒儿已经照老大说的改正了。”
那可泰微动嘴唇:“这就对了,照这个姿势练半个时辰。”
顾君然:“半个时辰......好吧。”
那半个时辰,顾君然算是拼尽了全力,稍有差错,那可泰便用手上的长剑打他身子,力道之大。
顾庭延同夫人下完棋后,便准备去练武场看看这新师傅的能力,一阵欣赏下来,很是满意,若是往日的师傅如此这般教训他这个二儿子,他怕是早就闹上天了。
半个时辰结束,顾君然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已然不是自己的了,一阵酸痛。
那可泰见他如此神色,也未再教其他的剑法,事情总得有个循序渐进。
“今日就先教你这个剑法吧,平日有空得多加练习,万不可荒废了。”那可泰拍拍顾君然的肩膀,一副严师形象。
顾君然看着眼前这个前几日拜的老大,不禁打了几个寒颤,自己到底是招了个师傅,还是给自己找罪受呢。
顾君然不想一个人受这份苦了,无论如何,他都得尽快将长兄诓骗进来,同他一道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