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奕xin近日颇有些烦闷,额娘已多次提及他的婚事,让他无论如何得抽个间隙去见见相亲的姑娘。
额娘虽全程参与他的相亲,但好在他的婚事他自己也能插上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他长奕xin来说完全是无稽之谈,他的额娘刘氏也不强逼他。
阿玛和额娘对自己的开明,多少让他的心里有些安慰,这些年自己表面浑浑噩噩,不像大哥那般建功立业,就是不想像大哥一样,自个儿的婚事也被权势操控。
经过刘氏长时间与京城众夫人的商议,最终给自己的二儿子留下了两个候选的相亲姑娘,京城都统赵炳成的二女儿赵月秋和左骑将军那千临的长女那黎香。
长奕xin并未知晓自己的相亲对象姓甚名谁,在府里的日子,依旧过得潇洒自在。
时常在坐在后院的凉亭读读诗书,不过有时望见后院池中的流水时,总是莫名想起在那山洞遇见的齐昔姑娘。
“二少爷……”站在一旁的小厮轻声唤着长奕xin,“夫人让你去她房中议事……”
“知道了。”长奕xin起身,困乏的伸了伸懒腰。
到了额娘房里时,长奕xin双手接过了丫头准备的茶杯,后双手恭敬的递给了自己的额娘。长奕xin对他这个额娘,一向是毕恭毕敬的。
刘氏打了打哈欠,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二儿子,脸上立马露出了微笑,“訢儿来啦,快来,坐到额娘身边来。”
长奕xin乖乖地坐在了她额娘身旁,热切的说:“额娘,孩儿的事让您费心了。”
刘氏见自家的二儿子如今这般体贴,真是长大了啊。当即欣慰的对长奕xin说道:“xin儿,额娘不求你今生大富大贵加官进爵,只望你能一个与你心意相通的女子,你身子弱,她最好能照拂你,将来你们生个一儿半女,互相扶持照应,我这个做额娘的便放心了。”刘氏毕竟从小是知书达礼之人,见惯了大起大落,自家的子女能一生平顺便是最大的福气。
言语之间,竟是一片慈母心肠,额娘的心意长奕xin何尝不懂,之所以答应额娘去见见那相亲的姑娘,也是不想额娘太过忧心。
没过几日悠哉日子,相亲的日子便来了。
“二少爷......夫人说明日那两家的小姐都得空,让你今日准备准备,明日同夫人一同前去。”长奕xin坐在后院的凉亭,还在翻阅着《孙子兵法》,额娘身边的一位小厮便走到了他的身边转告夫人的话语。
“明日,这么快。”长奕xin颇有些愁苦地说道,“你去禀报夫人,就说我已经知晓了,明日会准时同她一道出发的。”
传话的小厮倒也机灵,允了声是,便乖乖退下了。
翌日一早,长奕xin到额娘的房里请了安,早膳也一并在额娘的房里解决了。本想早膳后便同额娘一道出门,早去早回,谁知额娘还未梳妆打扮,他深知女人家的打扮不是一时便能解决的,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里。
刘氏未阻拦,在房里等着丫头们帮她梳妆打扮,女人家出门总是得花时间打扮一番,不然出去怕丢了夫家的脸面,刘氏能戴的金银首饰是一件也未落下。
“知秋,快去催催二少爷,就说我已经准备妥当了。你直接让二少爷去前门等着我便可。”刘氏站在铜镜前,转了转,今日的打扮很是满意,这样出去也不会失了冠军侯夫人的身份。
“我这便去。”长奕xin听了额娘身边的丫头来催,沉声道。
“额娘今日真是光彩照人,芙蓉都不及额娘的美丽。”长奕xin在前门见了额娘,忍不住笑着夸夸额娘今日的打扮。
“就你嘴甜,说得额娘心里呀乐不可支。”刘氏一听自己的二儿子夸赞自己,高兴地笑出了声,伸手摸了摸长奕xin的脸蛋。
下人们将刘氏和长奕xin扶上了马车,知秋对着车夫说了夫人和少爷将要去往的地点,那车夫便驾着马车往知秋说的那方向驶去。
马车驶过集市,集市上的人颇多,车夫只能慢慢驾着马车,长奕xin百无聊奈,掀开了马车上的布幔,想一探这京城的集市是怎样一番光景。
马车驶过一胭脂铺时,掀着布幔的长奕xin却瞧见一个多日未见的人,那人穿着一身官家小姐的服饰,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他分明听见那丫鬟对着他许久未见的那人说:“小姐,我们去那胭脂铺逛逛可好。”
那人回了一声好,便往那胭脂铺走去。长奕xin回了回神,坐在马车里难以置信,不由得喃喃道:“应该是齐昔吧。”
“xin儿,你在说什么?什么昔......”刘氏见长奕xin独自一人喃喃自语,关切的问。
“哦,无事,孩儿不过看了集市上的行人,感叹罢了。”长奕xin温言道,又掀开布幔,看了看外头,只觉这马车的方向像是去京城都统府的那段路,遂问了问:“额娘,今日你不是带我去见相亲的姑娘吗?这条去可是前去京城都统赵大人家的。”
刘氏看了看她的这个二儿子,慢慢地微笑着说道:“xin儿,我们正是去京城都统赵炳成大人家里,今日与你相亲的那两位姑娘其中一位便是赵大人家的千金,还有一位是那大人家的千金,他们两家颇为熟络,赵大人的夫人便说今日干脆在他们赵家见得了。我寻思这样方便,便答应了。”
长奕xin听了额娘说完,一时神情有些茫然,心里乐意不起来。
京城都统赵大人家的小厮笑意连连的将刘氏和长奕xin领到了夫人佟氏的院子。还未走进,长奕xin老远就听见院子里传出女人的嬉笑声,看来今日这京城都统府很是热闹了。
走进佟氏的屋内,长奕xin行了礼数,一时间,屋内的数双眼睛都偷眼瞧着长奕xin,他也未理会那些人的目光,行完礼数后,径直坐在了佟氏安排的座位上。
赵月秋见了长奕xin之后,小脸红扑扑的,端端正正的坐在长奕xin的对面,腰身挺得笔直,目光流离,手指扭拧着手帕,好一副娇羞的模样;那黎香紧邻赵月秋坐着,体型消瘦,着一身浅碧色束腰长裙,头上绾着蝴蝶发簪,一身显得很是素净,一句话都不敢说。不过她们两人坐在一处,赵月秋倒是把那黎香比了下去。
过不多久,刘氏端起桌上的白茶浅浅啜了一口,对着京城都统赵炳成的夫人佟氏和左骑将军那千临的夫人赵氏说道:“两位小姐这模样都生的俊俏,我家xin儿品行模样倒也不差,将来不管谁做了我们家的儿媳,我必当自家的亲闺女般对待,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当然,我这个做额娘的,还是得看我们家xin儿的意思。”
两位夫人听罢,赵氏笑着应了声,佟氏微笑着脸,却也不多说,到挺沉得住气,但都各怀心思。
佟氏一向心高气傲,原本是打算将女儿许给哪位王爷家做王妃的,偏偏女儿瞧上了冠军侯家的这个不学无术的二公子,佟氏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既要做了刘氏的人情,又不能让自家女儿伤心,恰巧夫君的妹妹赵氏的女儿如今年已及笄,便做了顺水人情,将赵氏的女儿也一并叫上,才有了今日这长奕xin同二女相亲的局面。
赵氏的夫君那千临毕竟也是跟着冠军侯行过军打过仗的,能高攀上冠军侯家的儿子自然是最好。
良久,佟氏才温言道:“今儿个便让他们年轻人在我这屋里说说话吧,我们几个可去我的后院赏花,这几日后院的荷花开得可是茂盛得很。”
刘氏和赵氏会心的点点头,在各自丫鬟的搀扶下,跟着佟氏出了房门。
等夫人们出去了,赵月秋面露真诚的瞧着长奕xin,十分满意,遂温柔一笑:“长公子,这是我亲自绣的锦囊,初次与你正式相见,望你能够收下。”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
长奕xin遂露出随性慵懒的笑意,但与此同时,眼底又流露出赵月秋看不清楚的倦意,似笑非笑:“你我今日初见,如果现在就收你的礼物,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不过赵小姐的心意我先领了。”
一旁的那黎香此刻见赵月秋这般主动,自己同她一起,瞬间黯淡了下去,自知自己无戏,低着头坐在一旁更加的神色黯淡了。
赵月秋算是听出长奕xin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明摆着在拒绝自己呢,她到并未生气,她对自家的家室和自己的容貌真是太过自信了,以为像长奕xin这样的公子哥,只不过表面上装作对她不在意,她若多接触他几次,他必定会醉倒在她的温柔乡里。
又说了会子话,长奕xin的声音云淡风轻,嘴角的笑也那么漫不经心,他今日是真的无兴趣再看这两家的小姐了。
赵月秋却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长奕xin脸色黑沉沉的,说了四个字:“不说了罢。”
赵月秋被长奕xin的这句话说得有些懵了,欲言又止。
屋内的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去后院赏荷花的夫人们猜想屋内的年轻男女或许都聊得差不多了,屋外的日头也越来越毒。佟氏对另外两位夫人示意:“孩子们应该也都互相了解了,我们即刻回屋吧。”
众夫人回到屋内,却见屋内异常安静,三位年轻人此时脸上又都面露笑意。
佟氏的脸上从容淡定,坐上了自己房中的正席,“今日大家都难得得空,赏个脸,便在我们府上用膳吧。”
席间,赵月秋的大哥赵言玉也来了,看见与小妹相亲的竟是与自己称兄道弟的长奕xin,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意味深长,不过他这个妹妹喜欢的,他一向必定会帮忙争取。
午膳过后,刘氏和长奕xin并未逗留在京城都统的府里。
“他们两家的女儿,儿子可不要,若是娶了进来,说不定咱家以后都会受到牵连。”长奕xin坐在马车上,面色一僵。
“訢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刘氏不明,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微汗,又问道:“那两家都是与我们门当户对的,我瞧着也挺好的呀!”
“额娘不必忧心,日后便知了,总之他们两家的姑娘我都没看上,自然是不会娶的。”长奕xin说道。
刘氏吓了一跳:“你是说,两家的姑娘没一个看上的?”
“哎呀,我的额娘,你就别担心我的婚事了,儿子心里明白。”长奕xin忙安慰着刘氏。
可这刘氏的心里还是有些吃惊,自家的这个二儿子眼光也不知怎的,连赵月秋那样模样的姑娘都未瞧上,她心里更是有些担心了,莫不是真如外头的传言:她的这个二儿子是个断袖?
刘氏不敢再往下想,为了訢儿的终身大事,她决定挑个日子去求姻缘的庙里好生烧柱香。
长奕xin的心里对那两家的内幕可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就那赵家,伺候主子的丫头就有三十几个,可比伺候宫中娘娘的丫头都多,赵言玉平日更是骄奢淫逸,挥霍无度,按照他阿玛做官的这个俸禄,可经不起他这样的挥霍无度。至于那左骑将军的夫人,原是那赵炳成的同胞妹妹,他们的这层关系,长奕xin只不过派人稍稍打听了下,便知晓得一清二楚。他们虽外表看起来风光,实则迂腐不堪,当今圣上容不得这些社会的蛀虫,离他们“死”的日子已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