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歌,你怎么看?”秦夜微微抬了下巴,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曲菱歌眯眼想了想,顿时明白了秦夜的意思,只要故意答错就不会再有麻烦啦!心下一喜,眼睛一扫正看见一人拿着包子旁观,便随口答道:“包子。”“包子?”贺兰显有点惊诧地看着她,曲菱歌眉眼一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以示肯定,贺兰显无奈地望向秦夜,刚欲探问,秦夜已笑道:“菱歌的答案亦是我的答案!”周围一片哄笑,“应什么啊,这文化还没我老刘高呢,回家吃包子吧!”“光长了副斯文皮相,啧啧……”“这年头什么人都敢出来,这种绣花草包铁定要被撵出去……”曲菱歌只觉耳边一阵嗡嗡声,面皮渐渐有些红了,低头偷偷看了看秦夜,却见人家脸不红心不跳,还有条不紊地饮着茶,心里不由骂道:“没皮没脸的家伙!”“你有说什么吗?”秦夜放下茶杯,薄唇微抿,菱歌看的一愣,慌忙说道:“没……没什么!”男子一脸好笑地抬头看着她,眸子深处跃动着灿灿光华,菱歌被他一看,脸更红了,假作咳嗽把头偏到一边去了。
“呵,姑娘真乃心怀宽阔之人啊!”朗朗的声音伴着掌声响起,回头再看,正是贺兰显。紫衣男子雍然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微笑着站起身来。“心怀……”菱歌下意识地拉了拉秦夜的袖子,“宽阔……”秦夜嘴角浅浅一扬,反手握住菱歌的手,亦站了起来,贺兰显走到二人面前,眼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面向众人道:“各位,今日我贺兰家的上宾已经找到,便是这两位了。”菱歌惊得杏眼圆睁,忍不住问道:“为……为什么?”贺兰显回身凝视着秦夜,缓缓道:“还请公子解释。”秦夜幽深的目光与贺兰显的目光相接,温雅一笑说道:“包子于富贵人家不过是一盘无人问津的小菜,然对贫苦百姓而言,却是续命之物。幸福所求不是少数人的物盘珍馐,而是众人的饱腹。若人人都可有包子为食,若世间再无饥饿,岂不幸哉!”
阳光静静地从窗角泻下,檐角的风铃在徐徐清风中低鸣,不惹浮华的白衣少年淡淡微笑,一时之间竟让人移不开眼。贺兰显满意点点头,负手望向静默的众人,倚在门外的乞丐缓缓撑起自己病弱的身子,买伞的孤女眼中似有光芒闪过,窗外的拾荒者睁开了他一直惺忪懒散的眸子。渐渐的,有掌声响起,菱歌有点看不清身边的少年,她试着挣了挣手却被握的更紧了。“两位,还请移驾贺兰府邸,显欲好好款待贵客。”贺兰显微弯下腰做延请状,菱歌不由地皱了眉头,现在到底是啥情况,秦夜搞什么鬼!秦夜看看她这副凝重模样,低低一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尖道:“放心,还有我!”菱歌呆了,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马车旁了,白衣少年逆光站在车上微微一挑眉:“愣着不动是要我下来抱你吗?”“不不不不!”菱歌吓得一抖,忙连滚带爬地上了马车,不料秦夜目光温柔,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不是会武功吗?”菱歌默了默,颇哀怨的看了秦夜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贺兰显驱马靠近,一拱手道:“二位可准备好了?”秦夜扬了扬嘴角,亦拱手:“有劳贺兰公子。”说罢,挑帘而入。
“茶。”秦夜视线未离手中卷轴,淡淡吩咐了一句,半晌没有动静后,他终是抬起了头:“怎么了?”车厢另一角蜷缩的少女一脸的警惕,与这警惕不协调的还有少女满脸的红晕,秦夜似是懂了什么,懒懒地向后靠着座背,脸上带着好整以暇的笑容。少女皱着眉头,如下了重大决心一般说道:“秦夜,我我我,我师父说过,在十八岁之前不许我……所以,你放弃吧!”“放弃,”秦夜合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放弃法?”菱歌被他问得一愣,脸上更是如火烧一般,秦夜笑咳一声,眉色舒朗:“你放心,我对你还没有那个意思。”“啊?”菱歌抬头看向他,“那你为什么突然和春天到了一般,对我那么好?”秦夜浅浅笑笑,目色悠远:“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需配合即可,多问无益。”菱歌一时语塞,半天只憋了一个“哦”字,秦夜满意地点点头,如玉的手指慵然拨弄着一边的紫砂香炉,“茶。”菱歌这下没了顾忌,一下子有了底气,翻了个白眼道:“茶壶不就在你手边么,我是保镖又不是你的奴婢!”
秦夜手指一顿,低笑道:“那如果我倒茶的时候烫了手,算不算保护不力,那楚歌到底给不给?”菱歌气得一跃而起,指着秦夜骂道:“卑鄙无耻下流伪君子!”秦夜望着她颤抖的葱白的手指,露出了风华绝代的笑容:“楚歌是我族至宝,随便赠人本是不该,我原以为你与它有缘,而现在,唉!”菱歌一下子泄了气,她低头看了看腰间楚歌银白镂纹的剑鞘,眼睛一闭一睁,巧笑着迎过来道:“少爷,您是要热的还是温的还是凉的。”“热的如何,温的如何,凉的又如何?”秦夜坏坏扬扬唇角,菱歌咬牙道:“小的帮你把茶吹到合适的温度。”“哦,算了吧,吹挺累人的,我还是会怜香惜玉的,就简单点,温的吧。”秦夜把香炉推至一旁,笑的一脸人畜无害。温你妹啊!菱歌微眯了眯眼,暗自道,一切为了楚歌,我忍我忍,等契约一结束,哼!咱互不相欠!
片刻后,秦夜从容饮茶,而某位正值年华的好姑娘则躲在暗角眼中含泪,很不厚道地画着圈圈,我发誓,接完这单拿到宝剑我立马回家找师父,世道太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