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日到,竹林也由往日的青黄,渐渐转变为翠绿,微风吹拂而过,带来一阵的清香,竹屋的篱笆旁,开满了各色的野花,蝴蝶飞舞在花丛之中,金宝儿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微眯着眼睛观赏着这醉人的景色,这段时间,是她最为轻松惬意的时刻,远离了世间的纷扰,难得的宁静平淡。
只是她还是会记挂起牧云寒,那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来到此处居住,已有近两月之久,眼看着也快有五个月的身孕,再过几个月,她就能与宝宝相见了,想着双手又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暖的笑容。最近愈发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了,她能够感觉到,这是个活泼好动的调皮蛋儿,整日都不安分,总是将她从睡梦中踢醒,害她成日的困倦,白天也会浅眠半日。
从藤椅上小心站起,准备在附近走走,活动下身子,依稀记得这样对孩子有好处,顺着竹林中的小路,缓缓前行,看着沿途的怡人景色,这里还当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些,金宝儿才有所察觉,听寒夜说,这片竹林远离人烟,平日里很少有人涉足,所以还是有很多的野兽出没,交代自己不可远离竹屋,以免被野兽所伤,出于安全的考虑,金宝儿返身向竹屋走去,由于心中慌张,脚下一滑,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可把远处来寻她的寒夜吓得不轻。
加快了脚步,飞快地来到金宝儿的身边,一把将她扶住,语带埋怨关心地说道:“夕瑶,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这么远,出了意外怎么办?”金宝儿朝他微微一笑,“我没有这么娇贵,这才几个月的身子,还不碍事儿,对了,你今天怎么来了?”两人说着话,一起回到院中,将她扶到藤椅上坐下,寒夜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看着金宝儿,有些迟疑地说道:“夕瑶,你先调整下心情,看完这封信之后,千万不要激动。”金宝儿心中一紧,她大概猜出,是跟牧云寒有关,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书信接过。
没有选择立刻拆开阅读,而是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她心中刚有了些平静,也接受了他们分开的事实,本以为有了孩子,她可以将他遗忘,她以为他们从此,只能是陌路,就在她要放下的时候,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扰乱自己的思绪,他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淡淡地跟寒夜说道:“你怎么跟他有了来往?我现在不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这种书信,你以后不必送来了,我乏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夕瑶,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之前也是痛恨他如此对你,只是他昨日找到我,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你应该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寒夜虽然不想她跟牧云寒再续前缘,可是离开他之后,金宝儿的黯然神伤他都看在眼中,以前的她是如此的活泼洒脱,整个人浑身散发着耀眼的神采,原本妩媚灵动的眼睛,此时也失去了光彩,眼光那么的空洞,那样的孤单与忧郁,让他忍不住地疼惜,只是他也看清了事实,即使没有牧云寒,自己也走不进她的心。
既然无法让她放下忧伤,他能做的,就是她可以快乐,而她的幸福与快乐,都在于牧云寒。即使心痛难过,他也只想着成全,看到他们能够破镜重圆,回到从前,也许会给他一些慰藉。此时见她强装的云淡风轻,他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平静,既然她不想被打扰,还是留些时间,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想吧。“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交代下人,你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你。”金宝儿此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看她没有反应,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走到远离竹屋的竹林深处,寒夜停下了脚步,朝着身后说道:“夜妖,最近有人要对夕瑶不利,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保护,不能有丝毫的差池,牧云寒那边也派了人暗中保护,这次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让他们有来无回。”不等夜妖回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竹林。此时应该静心的不止金宝儿,他此时的心中也是一片的杂乱,他需要冷静一下,化解心中的忧郁。
牧云寒躲在竹林的阴影中,远远地望着竹屋前的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倩影,自从上次一别,已经两月有余,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此时她就在眼前,他反而没有了上前的勇气,只是远远地望着她,眼睛不愿从她身上,有一刻的游离,好像想把所有的思念,都凝聚在双眼之上,怔怔地站着,就这样过了整个下午,直到天色渐暗,金宝儿回到了房中,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他才收回了灼热的目光。
“孤狼,可有小柔的消息。”牧云寒转过身,对孤狼说道。“回禀殿下,小柔依然没有回王府,想必正在谋划什么阴谋,属下以为,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了。”“此次虽然无法彻底将老六解决,证据还是要收集,聚少成多,以后的关键时刻,肯定派得上用场。”再次望向了竹屋一眼,屋中的烛火已经熄灭,看来她已经睡下了,孤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知道他还挂念着王妃,“殿下,这里就交给属下,您近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休息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不必了,我今日心绪难宁,有些放心不下,今晚我要亲自在这里守着,你先去准备吧。”牧云寒此言非虚,他今天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无论如何,他都要时刻陪在她的身边。孤狼刚想继续劝说,就听到不远处有了动静,忙提醒牧云寒隐蔽好身形,躲在草丛中静观其便。孤狼可以肯定,来人不是寒夜安排的人手,那个方向也没有分布暗哨,肯定是有外人闯入,牧云寒也感觉到了异常,轻声吩咐孤狼盯着,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向竹屋靠去。
小心地走到竹屋门前,为了避免弄出响动,打草惊蛇,准备从窗户跃进屋中,转过身观察了一下四周,却感觉后背碰到了一个人,急忙转身准备动手,就听来人小声的说道:“是我,寒夜。”牧云寒对他轻轻点了下头,用手指向窗户,寒夜立马会意,两人一起朝着窗户走去,牧云寒先一步跃入房中,寒夜随后跟了进去,缓缓走到床边,分别藏身在床两侧的帷幔后面,只要金宝儿遇到危险,两人好随时出手救下。
不消片刻,远处的竹林中就响起了打斗声,刀剑交击的声音夹杂其中,金宝儿自从怀有身孕之后,向来浅眠,稍有动静都会惊醒,此时她被外面的杂乱惊醒,静心凝听了一会儿,确定是有打斗的声音,慌忙从床上坐起,从枕头下,摸出从王府带来的那把匕首,双手握紧,束在胸前,缩在床角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牧云寒从帷幔后面探出头,示意寒夜出声安慰金宝儿,让她免受过多的惊吓,寒夜对他点了点头,“夕瑶,别怕,我在,你先不要出声。”
金宝儿听出是寒夜的声音,心中大定,恢复了冷静,想着等下遇到危险,如何脱身,在危急时刻,不能拖累寒夜。只是她想不通,自己已经远离了朝堂政事上的是是非非,为什么还有人要自己的命,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看向了自己隆起的腹部,看来她们母子,已经被别人惦记上了,成为了某人的眼中钉,想将她们除之而后快,她想她知道是谁派来的人了,眼中迸射出一道冷光,浑身被滚滚的怒气环绕,此仇不报,我心难安,此恨难消。
“来了。”寒夜小声地说道,金宝儿闻言,坐直了身子,屈膝跪在床边,一有不对,趁机逃离,牧云寒也打起了精神,向着金宝儿的位置挪动,想离她更近一些,就在此时,大门被人撞开,几道人影飞身跃了进来,直扑金宝儿所在的床榻,顺手甩出了几枚暗器,金宝儿只见几道蓝光扑面而至,仓惶躲闪,牧云寒与寒夜同时现身,拔出佩剑将暗器挡住,扫到一侧,不做任何停留,就像来人迎了上去,立时与刺客缠斗在了一起。
虽无灯火照亮,可金宝儿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多出的熟悉身影,正是牧云寒,金宝儿痴痴地望着,一时忘记了此时的处境,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终于来了,她此时才知道,对他是如此的想念。牧云寒与寒夜两人与数名刺客缠斗在一起,一时难以脱身,一名刺客绕过他们,径直挥舞利剑,朝金宝儿凌厉地刺来,事发突然,等金宝儿察觉,已经躲闪不及,都怪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疏忽大意,金宝儿缓缓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孩子,老公,来生再见。”说完一行清泪滑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