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儿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身边照顾,喂水喂药,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凭着模糊的轮廓,应该是个男人,金宝儿迷迷糊糊的,难道是牧云寒吗?是他来找自己了吗?一股倦意袭来,金宝儿继续昏睡了过去,嘴中传出一声声的呓语:“老公,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寒夜为她换了块冰毛巾,听到她的呢喃,不由蹙起了眉头,“都这样了,你还在想着他,他究竟有什么好?”看着她消瘦苍白的小脸,心里一阵的心疼,双眉紧锁,只有在呼喊牧云寒的时候,才有片刻的舒展,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有哪点比不过牧云寒,就因为他比自己抢先了一步,与她早一些时间相识,就让她如此无怨无悔,整颗心里都是他,寒夜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与挫败感,既然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这次,他一定不会再轻易地放手,她的心她的人,他都要。
金宝儿已经昏迷了三天,寒夜在她的身边,也不眠不休,寸步不离的照顾了她三天,期间她醒来过几次,不过意识还是没有清醒,让人请来了大夫,名贵的药材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转,还是间断性地发烧,寒夜很是焦急,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尽心地照顾好她。为她喝了药,寒夜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雨后的竹林,妖媚的眼眸突然一黯,薄唇微微开启:“夜妖,有什么事吗?”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屋前,渐渐地浮现出一道身影,宽大的黑色斗篷遮住了全身,延伸到地面,面目也被黑纱完全的遮盖。
“主人,牧云寒带人将夜魂山庄,团团围住,已经三天了,更放言说,您不出现,他绝不收兵,现在该怎么做?”夜妖屈膝跪地,恭敬地请示,寒夜闻言,眼神越发的冰冷,“不用管他,阴魂不散,我有足够的时间跟他耗,对了,你先回去,顺便带薛神医过来一趟,还有安胎需要的药品,也要多带一些过来。”夜妖闻言,眼睛向门内望了一眼,欲言又止,“有什么就说。”“是,主人,我们为了一个女人,跟牧云寒杠上,是否有些不妥?”还是忍不住将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这是我的决定,你照办就行,其他的我自有主张。”寒夜知道夜妖的衷心,也是为自己着想,只是夕瑶他要定了。“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夜妖的身影,又渐渐地如烟雾般飘散,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重新踱回房间,来到床前,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她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的消息。她怕金宝儿,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而选择原谅,忍受屈辱,重新回到牧云寒的身边,她不想如此洒脱随性的人,因为孩子,忍气吞声地过一辈子,他想她可以快乐。
金宝儿鼻尖充斥着青竹的香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酸软无力,感觉头重脚轻,用尽全力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才发现床上的被褥,还有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更换,慌乱的四处张望,就看到立在窗前的黑色身影上。听到身后的响动,寒夜赶紧转过身子,看到金宝儿已经苏醒,很是欢喜,几步走到床前,关心地问道:“夕瑶,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看清他的面目,金宝儿稍稍放了心,知道又是寒夜救了自己,那在自己昏迷期间,在身边照看她的,自然也是寒夜了,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靠在床头,金宝儿对他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对于他的再次相救,金宝儿有的只是感激,“你没事就好了,你已经昏睡三天了,我担心的要命,总算是有惊无险,饿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你再休息一会儿。”寒夜看她的气色好了不少,确实是有了好转,就吩咐属下准备餐食,照顾她的这些天,他也是食不知味,整个人也清瘦憔悴了不少,金宝儿微笑地对他点了点头,“谢谢。”“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等一会儿啊!”寒夜回给她一个明媚的笑容。
此时的林中竹屋,已经被装点修葺一新,多了一些家具跟摆设,看来是寒夜着人置办的,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而不是牧云寒,她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等下要好好问清楚。金宝儿昏睡了几天,除了进了一些汤水补品,更多的还是药物,此时感觉口中苦涩,身体还很是虚弱,只是跟寒夜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支撑不住,慢慢重新躺下,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连续几天的颠沛流离,心力交瘁,沉浸在悲痛之中,一时间安定下来,整个人都虚脱了。
寒夜安排好了事项,再次走了进来,看到又昏睡的金宝儿,小心地走到窗前,探下身子,摸了下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放下心来,继续坐在了床前,陪伴着她入睡,他已经一刻都不想再离开她半步,看着她睡梦之中,依旧是愁眉不展,与他初见的意气风华,随性洒脱判若两人,都是那个该死牧云寒,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如此的伤心欲绝,黯然独自离去,想到这里,心中就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眼看金宝儿身体已无大碍,是时候去会会他了。为她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门,对手下的人交代好好照顾,就急匆匆地赶回了夜魂山庄。
夜魂山庄城下,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牧云寒带领兵马,君临城下,不见到寒夜,不得到有关夕瑶的信息,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在此围困了三日,每日叫嚣施压,始终不见寒夜露面,让他心急如焚,夕瑶已经失踪了三天了,汀雯率人多方查找,始终找不到金宝儿的踪迹,寒夜又不愿现身,怎能让他不如坐针毡,忧心忡忡,但愿她一切安好,否则自己会愧疚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夕瑶,你到底在哪里?
牧云寒此时满脸的青色胡茬,与之前的玉树临风对比强烈,这几日他都在深深的后悔自责之中,还有对金宝儿无尽的担忧与思念,才短短几日,他就忍受不了如此的相思之苦,又怎么舍得她从此离他远去,他到现在才深刻的知道,他有多爱她,她对自己是多麽的重要,他在心中发誓,即使是天涯海角,找遍整个天下,都要将她找到,让她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一遍遍地回想着,他与金宝儿以前的种种,心就会一遍遍撕裂般的疼痛。
就在此时,城楼上一阵骚动,终于有了动静,牧云寒抬头望去,终于看到了寒夜那张可恨的脸,再也无法控制冷静,狠毒而又冰冷地喝道:“寒夜,你终于出现了,本王的王妃呢?你把她藏在了什么地方?”寒夜对他也充满了敌意与愤恨,同样言辞冰冷凌厉,“牧云寒,你真是可笑,你的王妃,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去向,你找我要人,是不是太过于荒诞。”他是绝不会把金宝儿的消失告知他的,他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伤害,他绝不允许。
“寒夜,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没有心思陪你在这里绕圈子,再不说出她的去向,休怪我不客气,让你的夜魂山庄血流成河,那时可就没有后悔药。”牧云寒此时也是豁出去了,没有了金宝儿,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牧云寒,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我夜魂山庄也不是好惹的,你死心吧,就算我知道夕瑶的下落,我也绝不会告诉你,你伤的她还不够重吗?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你现在已经不配拥有她的爱。”
寒夜的这番话,说的牧云寒一瞬的沉默,是啊,如今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是他先辜负了她,恐怕在夕瑶的心里,也不会再原谅自己,想到这里又是一阵的懊悔,“牧云寒,她此时不想见你,你再作纠缠,也是于事无补,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寒夜放缓了语气,与他长期对峙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暂且将他稳住,再从长计议,牧云寒闻言,双眼绽放出光彩,“你见过她了吗?她现在情况如何?”一听关于金宝儿的消息,牧云寒就一时乱了方寸,完全忽略了此时还在对峙之中。
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寒夜心中有些动摇,可是一想到金宝儿此时的境地,他的心肠瞬间变得冷硬,缓缓转过身,只留下一句:“她现在很好,你无需担心。”就走下了城楼,“你别走,寒夜,你给我说清楚!”牧云寒大声喊道,任他如何呼喊,也再没有听到寒夜的回应,牧云寒慢慢地变得冷静,也许寒夜说的对,给夕瑶一点时间,也许她就会想通了,自己逼的越紧,只怕会让她选择逃离的更远,颓废地低下了头,下令说道:“收兵。”带着失落撤离了夜魂山庄。
等到牧云寒的兵马全部撤退,寒夜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城楼上,看着远处牧云寒的背影,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于金宝儿来说是好是坏,是否公平,只是此时,他只想自私一点,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有信心,可以给她幸福,保护好她,不再受到伤害。走下了城楼,寒夜又马不停蹄地赶回金宝儿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