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没有留意到皇帝与储王之间的暗涌,正在全心思考如何应对皇上的问话。而牧云海确定牧云寒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深意,对于那奸细如何逃出死牢并不关心。“好了,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不等他们二人回话,自顾离开前殿,回了寝宫。
留下一脸茫然的秦政,与神情凝重的牧云寒。“父皇还是对我存有忌惮,如果对我不够看重,为何偏偏将储君之位传我,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揣测。”可不管如何,步步为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心中坚定,牧云寒也举步出了大殿,只留下还没摸清状况的大理寺卿秦政。
虽然没有理清为何皇上轻易结束问话,但他纵横官场多年,也知道此时沉默最为适宜,毕竟没人会傻到自掘坟墓,只是他不知道,皇帝心中,已经把他归结于储王一党,对他已经存了猜忌。
而此时,金宝儿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储王府,一路上都由小辰保护,看着小辰一直挡在她的身前,时刻保持的警惕与敏锐,不算高大的背影,竟有着几分果敢刚毅,她知道,以前的小辰正逐渐离她远去,不由心底担忧,生怕他走错了路,毕竟他还如此稚嫩年幼,还不能了解选择的重要性,稍有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难以回头。
安全回到府中,金宝儿让如烟安抚果果入睡,她吩咐厨房做好了夜宵,等待牧云寒的消息,直到窗外微明,也不见他归来,只是清早孤狼回来捎了个口信,说他进宫面圣去了,估摸着午时才能回府,让王妃不要担心,就又匆匆出门了。
追捕已经完成,这跟金宝儿预想的结果不同,接下来应该是乘势去寻牧云风的晦气才是,为何单单只是处理了李淳,这其中肯定有隐情,一切只能等牧云寒回来再问了。
“管家,去请辰少爷,我有话跟他说。”反正牧云寒回府还有些时间,不如趁着这个空档,跟小辰好好聊聊,她一直把他跟阿暖当成自己的亲人,她不希望小辰对她有所隐瞒,她只想他们能够平安快乐的活着。
小辰知道,自己的变化,肯定瞒不过心思剔透的姐姐,只是不知如此之快,现在要见他,只怕是逼他摊牌的,他在斟酌着措辞,想着怎样能够让金宝儿更容易接受。思绪间,他就从西院走到了金宝儿居住的东院,站在院门外呆楞半晌,迟迟未踏进一步,良久,才下定决心般,走进院内。
“王妃,辰少爷到了,此时就在门外。”管事的在门口禀报,门虽然开着,但他并未进门,只是恭敬地现在门外回话,对他轻点了下头,“让他进来吧。”金宝儿将怀中睡熟的果果交给如烟,这会子功夫,金宝儿逗着他玩了一会儿,兴许是累了,在她怀里片刻就睡着了。
“如烟,带世子回房睡,我跟小辰有话要说。”如烟轻轻颔首,没有多问,顺从地抱着果果退到了后面的卧房。目送她们离开,金宝儿的余光看到小辰单薄挺拔的身影,正了正神色,从头到脚把小辰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看得小辰心里发毛,后背隐隐有细汗冒出。
“姐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这眼神让我很不自在。”掩饰住内心的尴尬,饶是小辰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此时还是觉得有些难堪,面皮发热。“说说吧,这半年来,你都在做些什么?”故意忽略他的窘迫,金宝儿直接开口,不让他有辩驳的机会,在她心里,隐瞒跟欺骗都是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我在姐夫的情报机构接受训练,已经单独执行过一次任务了。姐姐,你不要怪罪姐夫,当时我要加入的时候,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是我执意想要接受训练,这是我的选择,跟任何人都无关。”是的,跟任何人都无关,只跟你有关。小辰说完,有片刻的失神,只是转瞬即逝,就换上了一脸的坚定,看着金宝儿的眼神没有半分躲避。
看着这张仍是稚气未脱的面孔,不由地金宝儿心悸了一下,是我照顾的不好,才让他做出本不该这个年纪去做的选择吗?她心里有些难过,声音亦有些颤抖,“能告诉姐姐为什么吗?是怕我照顾不好你们吗?”
“姐姐,不是怕你照顾不好,而是担心自己将来成为你的负累,虽然现在生活安稳,可是姐姐身份尊贵,比不得民间普通人家的夫人,我怕姐姐需要我的时候,而我自己却无能为力。”小辰眼里噙着泪,那些苦痛的日子里,他都没有让自己流过一滴泪,然而仅仅是面对着金宝儿的只言片语,他整个心都湿润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知道让你回头很难,我可以让你继续留在情报处,但你要保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些日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过来,让姐姐仔细瞧瞧。”叹了口气,金宝儿知道他心意已决,眼下更是不可能放弃的,只能先松了口。
又留着小辰聊了会儿家常,看着时间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小辰,差不多该午膳了,留下来一起用膳,你看你近些日子都瘦了。”正说着就见牧云寒高大的身影出现,“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牧云寒一夜未眠,在城中披着朝霞夜露奔波,此时看起来一身的疲倦与风尘。
金宝儿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衣,吩咐佣人为他打水洗脸,才慢悠悠地回了他的话,说是回话,更像是打趣,“正跟辰儿说,你一夜未归,定是跟哪个红粉厮混呢,正准备让小辰去将你捉了回来。”“你这嘴巴,倒是越来越刁钻刻薄了,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没数吗?”这俩人一来二去地来回调侃,虽然嘴上都不饶对方,可眼中的浓情蜜意都快溢出来了。
佣人们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只觉得储王殿下跟王妃的感情好,而小辰这个小舅子此时却略有些尴尬,故而刻意咳嗽一声,希望能够引起二人的注意,“那个,姐夫,姐姐,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情,就不陪你们一起用午膳了。”说完不等金宝儿回话,起身飞快地走出门口,消失在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