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牧云寒安排好了王府中的防备,低调前往城外的军营驻扎之地,跟军中的主要将领们交待了一番,才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返回到了城中,没有回王府,而是在城中小心翼翼地穿梭,最后才在金府的后门处停住,轻叩了三声木门,不多时就有一名老仆为他开门,谨慎打量了一下四周,才抬步走了进去。
在老仆的引领下,来到一处石壁前,轻轻转动旁边的盆栽,石壁就向上翻转,露出仅能使一人通过的缝隙,老仆恭敬行了一礼,“殿下,老爷在密室等您,老奴告退了。”说完就站到一旁,请牧云寒进入。轻轻点了点头,躬身进入了密室,在他进入之后,老仆重新转动了盆栽,封住了暗门,完全看不出有丝毫开启过的痕迹。进门之后,就是一道很长的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放置着油灯,映照着整个通道内通明一片,走过甬道左转,显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处宽广的开阔空间。
最上面石刻的座椅,金云端坐在上面,堂下两边分别站立着,上百名黑衣打扮的人,正在垂首倾听金云的训话,看到牧云寒走近,金云慌忙从座位上站起,跪在牧云寒的面前,带领黑衣人们一起朝他行礼,“都起来吧。”淡淡地回应之后,就负手径直走上座椅,见他落座,金云才缓缓起身,站到牧云寒的身后。牧云寒看着眼前一张张稚嫩的脸,这些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都是他精心挑选招募的苗子,大都是沦落在街头乞讨的孤儿,受尽各种白眼欺凌,为了一口吃的果腹,忍受各种屈辱折磨。
他们对生存的渴望,远比常人更加的强烈,只要有人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不受欺凌,他们甘愿马首是瞻,更何况牧云寒还许诺,传授他们武艺,将来能有一番作为,比蝇营狗苟混沌一生,要强上的多,既然可以生存,还可以有尊严地活着,他们没有理由拒绝,这也正是牧云寒选择他们的原因。这些人已经在次秘密训练了许久,除了金云与牧云寒再无他人知晓,就连跟牧云寒形影不离的孤狼,也只知皮毛,不明究竟。
只是这群人中,却有一人例外,就是小辰,在金宝儿病重期间,主动请缨要求牧云寒训练他,这让牧云寒深感意外,等问明了他的想法,不由地对这个孩子有了些喜爱跟赞赏,小辰在他的印象中孤僻有些怯懦,在金宝儿面前乖巧懂事,平时的存在感很低,如若不是金宝儿时常在他的面前提起,他都想不起有他的存在,而此时居然能有如此的决心跟勇气,倒还有些气魄,让他稍有些刮目相看。只是他不知道,他缘何突然有了这个想法,略一询问,就找到了答案。
当小辰扬起稍显稚嫩的脸庞,眼神坚定,语气果决肯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有保护姐姐的能力,不再受到伤害。”就是如此简单,又有些孩子气的话语,却跟牧云寒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可他脸上的坚毅倔强,却不容被忽略,竟让牧云寒感觉到了他的决心,微笑着抚摸着他的头,语气温和地问道:“星辰,我不希望你日后,对今日做出的决定而后悔,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姐姐此时清醒着,我想她不会同意你这样做,即便你经历过重重残酷严格的考核,但是只要你姐姐不允许,我还是会听从她的意愿。”
小辰皱起眉头,仔细地听着,一想起金宝儿,眼神有一瞬间地慌乱,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要为她做些什么,每日从学堂归来,隔着窗户看着日渐消瘦虚弱的姐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离他而去,他的心就疼痛到无以复加,是她在他孤苦漂泊无依的时候,给了他温暖的家,而此时她正遭遇着磨难与痛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在这一刻,才发觉自己的没用,当他看到暗狼组织的成员,一个个精明能干,武艺高强,如果他也可以像他们一样,保护守卫在姐姐身边,如果这样就可以让金宝儿免受到伤害,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小辰不同于其他小孩子的心血来潮,他比同龄人早熟稳重地多,他也明白做出这样的决定,即将意味着什么,可他依然无怨无悔,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于是,经过了几个月,地狱式地选拔跟淘汰,小辰成为了这支秘密年轻队伍的领队,他是这些孩子中最出色优秀的,本来牧云寒觉得让他接受集训,学些本领跟功夫,强身健体,有些自保的能力,根本就没指望他可以帮上自己的忙,只是不知道他的潜力如此之大,让他有了对他委以重任的想法,只是一想到金宝儿知道此事可能的反应,一时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安置小辰。
看着小辰的成长,牧云寒觉得近期跟金宝儿通通气,打探一下她的想法,只是他们情同姐弟,早把小辰跟阿暖当作家人,可能她会一时无法接受,看着跪在堂下,一脸冷峻的小辰,牧云寒心中有些矛盾跟迟疑,如果这孩子执意想走这条路,也只能随他去了,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牧云寒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说道:“你们通过集训层层筛选出来的精英,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今日就要派你们其中的一些人,去执行第一次的任务,告诉我,你们有信心完成吗?”
听完牧云寒的话,小辰的眼睛瞬间变得光亮,如同第一次捕猎的小狼,跃跃欲试,满心的雀跃与期待。见他如此,牧云寒轻扬了一下嘴角,还是太年轻啊,沉不住气,耐心还需磨练。“我们一定保证完成任务,不负主人的期望。”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牧云寒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挑选出几名少年,无视小辰投来的渴望的目光。看着同伴一个个被选中,而牧云寒都没有看他一眼,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达到他的标准,心中感到有些失望跟沮丧,双手紧紧地握着,不由地低下了头。
挑出几人之后,牧云寒朝众人吩咐道:“其他人都回去继续训练,星辰,你留下。”本来打算转身离去的小辰,听到牧云寒的话,惊喜地望向他,之前的失落一扫耳光,脸上带着藏不出的喜悦,看得牧云寒一阵地好笑。“你们在此等候命令,星辰,你跟我来一下,我跟你吩咐具体的任务计划。”牧云寒全程面无表情,对小辰刻意疏远,他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绝对没有什么私情可徇,反而会对他更加的严格冷酷,因为这是刀口舔血的事儿,他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金宝儿那里他无法交待。
小辰恭敬地跟在牧云寒的身后,一直走出了地下通道,牧云寒才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小辰,“星辰,我委任你为这个小组的头领,今晚去六皇子府打探消息,如何行动部署由你们自己商榷决定,我只有一点要求,探清牧云风有无卷土重来的野心,期限三日。”小辰单膝跪地,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属下领命,一定完成任务。”“但愿你们不会让本王失望,你下去好好准备吧!”“是。”小辰起身准备离开,身后却响起牧云寒的叮嘱,“一切小心。”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