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雯将煨好的鸡汤,端给金宝儿,小心地喂她喝下后,又递给她一碗汤药,刺鼻的味道,还没到近前就让金宝儿一阵的反胃,捂着鼻子挥着手大喊着让她端走,汀雯连哄带劝了好一阵子,也没能让她喝下一口,只能随她去了。“汀雯,你去看下乳娘怎么还不过来,我有些困了,让她快点过来。”金宝儿说着打了个哈欠。
“估计在忙着照顾小世子吧,小家伙的食量大着呢,我等下帮您去看看。”王府终于有了个小生命,全府上下都喜欢地不得了,而且小家伙长得很是精致可爱,连汀雯这个冷血的杀手,见到后也忍不住想逗弄一番。看着汀雯脸上的柔情,金宝儿真觉得她比较像孩子的妈,“哎呀,汀雯,你是不是想当妈了啊?要我帮你介绍个如意郎君吗?”金宝儿挑着眉毛打趣道,到底是****的小姑娘,两颊泛红,“王妃,你越来越坏了,不理你了!”一跺脚就要冲出门外。
一打开门就看到乳娘抱着小世子,站在门外,正打算敲门请示,双方都呆愣了瞬间,汀雯尴尬地冲她笑笑,就转身把她让进房间,“王妃,乳娘跟小世子来了。”金宝儿赶忙正襟坐直身子,这样才具威严。乳娘刚要行礼,就被她拦住,“不用多礼,坐吧。”指着一旁的圆凳让她坐下,又示意汀雯将孩子抱给她,这才看着乳娘开口说道:“一切用度开销随你取用,待遇食宿也给你最好的,人手随你挑,绝不会亏待你,但是只有一点,你必须照顾好他,不能有丝毫的意外。”
乳娘恭敬地跪在地上谢恩,“奴婢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小世子,谢王妃恩典。”“先别急着谢恩,可有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有负本宫的嘱托,虽不殃及家人,但你难免会遭受惩罚。”金宝儿轻挑着孩子的面颊,满脸的慈爱,只是说出的话语,却如利刺一般,直戳乳娘的心窝。“奴婢定当谨记。”擦拭了额上的冷汗,乳娘把头紧紧地贴在地面,整个身躯瑟瑟发抖,“起来说话吧,不用紧张,同为母亲,咱们好好聊聊家常。”见威慑地差不多了,金宝儿神情转为缓和,轻声细语地安抚道。
“谢过王妃。”乳娘年纪尚轻,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有家境贫寒的人家,才会愿意抛下年幼的孩子,到大户人家做初生孩童的乳母,说到底也是苦命之人。“对了,还不知你的名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金宝儿轻摇着怀中的孩子,出于谨慎想探听一下乳娘的情况,虽然知道牧云寒事先肯定做好了调查,不过她还是想亲自把把关,“奴婢芸娘,是京城本地的,家里还有男人婆婆,刚刚半岁的幼儿。”芸娘坐在凳子上,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回话。
“孩子这么小,你就出来做工,你能舍得吗?我现在可是一刻都不想跟他分开呢!”金宝儿在孩子熟睡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满心的幸福满足。看着他们母子的互动,芸娘也眼眶微红,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哪个做母亲的愿意离开自己的孩子啊,只是婆婆前段时间生了重病,男人又不争气,没有办法才把孩子留给婆婆照顾,不然这一大家子的生计都没有着落。”这古代的女人啊,嫁人之后就沦为生养的工具,男人可靠安分还好,万一摊上个不学无术的,连养家的重担都落在女人的肩上。
将心比心,金宝儿有些同情起这个女人,虽然给了她优厚的待遇跟报酬,其他的都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但是因为同是母亲的身份,让她有些不忍,有心帮衬她。“这样吧,为让你更专心地照顾孩子,你把孩子跟婆婆接来王府住吧,我会交代管家安排好住处,府中有云月最好的大夫,你婆婆也能得到医治,也免了你的后顾之忧。”芸娘闻言呆滞了片刻,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等回过神来,慌忙跪地连连道谢:”多谢王妃恩典,此等大恩奴婢万死难报!”
见她如此激动,金宝儿反而有些不适应,在她看来这只是举手之劳。“快起来,你以后帮我照顾好小世子,就是最好的报答。”汀雯将芸娘扶起,站起身的芸娘,还在不住地对着金宝儿千恩万谢。见她情绪激动,今日也聊不了别的了,就让她先回家打理安排,孩子就跟她同睡,原本就打算是不假手于人,怎奈身体虚弱,一直久病吃药,亲自哺乳喂养也是力有不怠,但是晚间由她照料,勉强也应付地来,虽然之前没有经验,也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她竟有些无师自通的感觉。
将襁褓放于床的内侧,小心地盖好被子,怕孩子憋闷,只将襁褓盖住大半,肩膀以上都露在外面,支着手侧眼端详,忍不住用手指从他的鼻尖,滑到尖小的下巴。她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王妃,早些睡下吧,明日醒了再看。”刚刚还说困倦的金宝儿,此时盯着孩子的脸蛋儿,怎么也看不够,汀雯觉得好笑,催促她早些休息,这几天她可是遭了大罪了,那凶险的一幕到现在,还让她记忆犹心呢,说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也远远不为过。
“好,我这就睡下,你也下去休息吧。”金宝儿挥手让汀雯下去休息,她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脸陶醉地看着宝贝的粉嫩脸蛋儿,寻思着总不能宝贝宝贝的叫着,总得先有个小名吧,“叫什么好呢?逗逗?嘟嘟?乐乐?果果?对!就叫大宝吧!多响亮!”金宝儿捂着嘴巴嗤嗤地笑道,叫大宝等他长大了会抱怨吧,那就叫果果,是她的小开心果儿。将脸颊贴在他嫩滑的脸蛋上摩挲,“小果果,小果果......”也许是感觉被她蹭的不舒服,果果摇晃了几下小脑袋,调整好位置,继续甜甜地睡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果果满月,酒席从孩子出生之日起,管家王伯就着手准备,今日一大早,就带着丫鬟仆人在王府中忙开了,金宝儿也被牧云寒早早地叫醒,“老婆,快点起床梳洗,等下我们带着果果去皇宫面见父皇,今天礼仪会很繁琐,恐怕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带上乳娘免得孩子饿着,我先去吩咐王伯备车,你快着点儿。”金宝儿迷迷糊糊应了声,抱着果果不愿起身,照顾孩子远不像她想的轻巧,这段时间夜里她总要醒来几次,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后来连芸娘都搬到隔壁,跟她一同照顾果果。
晴若打好洗脸水推门进来,将脸盆放回外间桌子上,走进内堂,就看到她们母子依然睡得香甜,上前摇了摇金宝儿的肩膀,轻声唤她起床梳洗,依旧生效甚微,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随即扯着嗓子喊道:“小世子醒了。”果然,金宝儿立刻从床上弹起,习惯性地伸手将襁褓抱起,护在怀中轻拍摇晃,眼睛都没有睁开。“王妃,快些梳洗,快来不及了,奴婢先将小世子抱到芸娘那里,您自己收拾啊!”晴若说着将孩子从她怀中抱走,金宝儿瞬间清醒。
“哎呦晴若,你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是谁抢孩子呢!”拍着胸脯出了口气,“您太过紧张了,在府中还能出什么事,快些梳洗,我等下回来帮您梳妆。”金宝儿有气无力地下了床,草草地洗了个脸,就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着顶着明显的黑眼圈,都快能跟国宝媲美了,低头在台上找了盒脂粉,拿起粉扑拼命地遮盖,足足敷了三四层才堪堪减轻。简单地上了眼妆跟唇妆,就换了身华服,等着晴若回来帮她弄发髻。
半个时辰后,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众人的护卫下来到皇宫的城门外,等马车停稳,牧云寒先从马车上走下,然后小心抱下金宝儿,两人携手向皇宫内走去,芸娘抱着果果跟汀雯跟在身后,果果是当今圣上的皇长嫡孙,皇家自然十分珍视,此次进宫,就是要由皇帝亲自赐名,向世人报喜,随后就会给孩子剃“满月头”,乃是祈福之意,整个礼仪严肃隆重。落发后,还要设案祭神,并奉上小儿的生辰与胎发,意求得到神明的庇护与祝福。祭拜结束以后,皇帝牧云海抱着孩子来到殿前,高声宣告。
“承蒙上天垂爱,我牧云家族日益壮大,喜添首位皇孙,今值满月弄璋之喜,普天同庆,皇长孙赐名牧云昊天,天上石麟,他日必是国之栋梁。赐龙纹长命锁,授以王爵。”群臣纷纷跪地,“恭喜陛下喜得长孙,祝小王爷吉祥康健!”“呵呵,众爱卿平身落座,今日大喜,朕心情大悦,来共饮此杯。”繁琐的满月礼仪,已经进行完毕,接下来就是筵席,皇帝与众人饮过三杯,就回寝宫休息,让众臣随意畅饮,其余事宜皆交予牧云寒打理。
皇帝移驾回宫了,金宝儿也待不住,央求皇后一起回凤栖殿,她快撑不住了,“我们都走了,把这里都交给寒儿,有些不妥吧?”皇后看着忙于与众臣寒暄的牧云寒,有些不忍,“母后,他可以的,我们无需担心他啦,您的小孙孙都饿了呢!我们快回宫吧!”金宝儿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充斥着各种的虚伪逢迎,那一张张嘴脸,她还是怎么都看不惯,还要带着同样虚假的面具应对,虽知以后这种场景亦无法避免,可是现在她就是心烦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