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时候,周天宇已整装待发。匕首已佩在腰间,葫芦已装满了水,小竹筐里放了一把镰刀,和十几只馒头,那馒头是师姐洪云儿特意为他做的。昨天,他都想去寻找玉石了,但因为要照顾生病的师姐洪云儿,也要替师姐洪云儿照顾师傅的起居饮食,因而未能成行。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行动。早上的屋外练功也免了,因为他提早起床,在房间里坐着练了一个时辰的气功。其实,昨天傍晚和师姐洪云儿下了几盘棋后,休息之前也练了一个时辰的气功,站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他也想把这两者合而为一来练,但反为不妙,太分神,不能专心,因此而弃之。气功也有些少的进步,那丹田之气,已越积越多。
师姐洪云儿因体力还未完全恢复,勉强练功有害而无益,也没有去练。她也想陪着周天宇一起去,但因体力尚未完全恢复,远途奔波也非好事,况且师傅需要照顾,药材需要翻晒,也去不成了。她劝他暂时未去寻找玉石,但他执意起程,拦也拦不住。
师姐洪云儿说道:“天宇,路上务必要小心!找不着也要早点返回,免得我担心!”
周天宇说道:“师姐请放心,我会小心的,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不过,今晚能回来更好,未及时回来,也不要太担心,因为这次,我要走远一点寻找!”
师姐洪云儿说道:“不行,我不准你这样做,今晚你必须返回来!”
周天宇说道:“师姐,我尽量赶回来!”
周天宇背着小竹筐走了。师姐洪云儿站在屋外,一直看着他在山林拐角处消失了,才回过神来,她这才发觉自己的眼角处竟不知何时潮湿了。她用衣袖拭去泪花,自言自语说道:“云儿呀云儿,你几时变得如此心软了……”
周天宇朝着幽深的森林深处走去。经过野猪那件事后,他做事警觉多了。前面有什么响动,他必定闪在一旁细心观察动静,确定不是什么猛兽才再往前面走去。他越走越远,但也越来越危险。他走累了,就停下来吃馒头、喝水休息,歇一会儿又继续往前走。看着奇石就停下来细看,但仿如大海捞针,哪里能看见玉石?
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前面有人的**之声。他警觉起来,循声寻去,却看见一个猎人模样的中年汉子在丛林中坐在地上**不止。他的背上背着弓和箭,一把铁叉丢在一边。
周天宇暗叫不好,心道:“不好,他肯定出事了!”他连忙走上前去察看,关切地问道:“这位长兄,你怎么啦?”
那位中年汉子看见了他,也大为惊诧,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到这山里来的?这里难得见到一个外人呢!”
周天宇走近他,看他的左脚受了伤,脚板处淌着血,一只装野兽用的大铁夹被丢在一边,那大铁夹的牙齿上沾有血迹,看来,他是被这大铁夹弄伤的。
周天宇看着他说道:“我叫周天宇,是来这里寻找玉石的!”
周天宇在周围拾了点生草药,用嘴嚼碎,在那中年汉子身边蹲下来,把口里的药吐出来,敷到伤口处,帮他止了血。
那中年汉子感动地说:“周先生,太谢谢你了!”
周天宇说道:“不用谢!你这脚……”
那中年汉子说道:“我叫树宝,姓赵,是山这里的猎户,家就在山脚下……今天早上来这里巡查昨天傍晚埋下的铁夹,看看有没有逮住什么猎物,今天该倒霉,猎物一只也没有,倒是一个不小心,自己误踩了,脚就被夹住了……这里极少有陌生人来……你来这里寻玉石,可是这里没有什么玉石呀,不但我从未看见过,而且也从没听说过这里有玉石……”
周天宇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有还是没有,更不知道哪里有,是我师傅要我务必找到玉石,他才肯收我为徒弟……”
猎户赵树宝说道:“我也不知道哪里会有……”
周天宇说道:“唉……有没有都罢,我先扶你回家去吧……慢慢我再想办法……”
这是无奈之举。
猎户赵树宝更是感激不尽。于是,他在周天宇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挪回家去。
傍晚了,周围树林里的鸟都纷纷回巢了。喧嚣了一天的森林重归沉寂,一切都变得寂静,除了那依然在吹的山风和那不厌其烦的虫鸣。
洪云儿心里很焦熬,显得极为不安。傍晚了,却不见周天宇回来。她在山口等,但周天宇久久未见回来。天已大黑了,周天宇仍不见回来,洪云儿,真的焦躁不安了。即使是像上次那样,他也总该到家了。天太晚了,洪云儿不得不回去。但回到房里,她依然无法静下心来,烦躁得在房里走来走去,坐卧不安。她从未有过对人如此牵肠挂肚,包括养育过她的师傅,不是她忘恩负义,而是师傅的武功深不可测,不必担惊受怕;也包括和她一起长大的师兄林秋水,不是她没有同门手足情,而是他行为古怪,独来独往,用不着她来担心与牵挂。倒是这小子,来此时日不多,武功全无,却令她刻骨铭心。人,真的很怪,有时即便是朝见口晚见面,却未必是日久生情;有时候,虽是偶然相遇,但却是相见恨晚、一见钟情。
夜,很静很静。外面依旧是风在劲吹,虫在高鸣。
这么夜了,周天宇依然没有回来。
躺在床上的洪云儿,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头脑里重现那在这一生中难以忘怀的一幕又一幕。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默默为周天宇祈祷:菩萨保祐周天宇平安大吉!
天亮的时候,洪云儿没有心思练武。在附近山林的要道上,洪云儿,施展着轻功,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直到中午,她才远远看见山道之上有一来人。她即刻施展轻功,飞扑而去。
洪云儿高声叫道:“是天宇么?”
那苍林之间也在回应道:“是天宇么?”
那山道之上的来人果然是周天宇。他也在高声叫道:“师姐,是我,周天宇!我已有玉石啦!”
师姐洪云儿激动万分,她的双眼蓄满了泪水。她飞身迎了上去,她心里暗道:“这傻小子没出事!”
她纵身跃到他的面前,焦急地说道:“你没事吧?”
周天宇说道:“师姐,我没事!你看,我有玉石了!”他的右手高高举着一块雕着观音菩萨的翡翠玉坠,准确地说是一只首饰,那块玉坠子用一根丝质红绳子串着。
师姐洪云儿正眼也没看那玉坠,只看着他说道:“你怎么才回来?我不是早告诉你,无论如果昨晚要回来的吗?害得我为你担心了一夜!”
周天宇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姐,对不起!我也本想回去的,可是这中间出了点事……”
师姐洪云儿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天宇把昨天的事一说,师姐洪云儿才放下紧张的心,说道:“哦,原来如这样!”
周天宇又说道:“我扶赵树宝去到他家时,又发现他父亲有眼疾,已多年了,行动不方便,我用草药又帮他治好了眼疾,他父亲知道我要寻找玉石,就把他的这个玉坠送给我……我今早才赶回来……”
师姐洪云儿说道:“平安回来就好!”
周天宇看着她说道:“师姐,看你流眼泪了,我有了宝玉,你比我还激动呢!”
师姐洪云儿有点不好意思,她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是吗?你看我这副德性,一激动,就流眼泪……”可是她的心在刺痛,心里道:“你这傻小子,我为你担心死了……你却不懂……”
回来的时候,因为兴奋,走路都很快。
回到家时,已是中午了。两人吃了粥后,就去见师傅。
闲散道人还没有休息,看着他俩兴奋的样子,就问道:“云儿,有什么事?”
周天宇面带兴奋之情,双手捧着玉坠,虔诚地送给闲散道人,说道:“师傅,我有宝玉了……不过,不是我捡的,是别人赠送的……”
闲散道人拿着玉坠,看了看,说道:“这玉坠子成色不错,但不是最好的,也值点钱。——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天宇把事情一说,师傅闲散道人说道:“救死扶伤是好事,但因此而索人钱财非侠义行为!”
洪云儿说道:“可是,师傅,那是人家赠送的宝玉呀!”
闲散道人说道:“虽然是人家所赠,但毕竟是财物,拿了人家的财物,索与不索没太大的区别,,救死扶伤、行侠仗义不是为了财物,是一种道义,是出于真心,而不是为了自己的需要……”
周天宇说道:“师傅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我会把这块玉坠送还人家,继续去寻找玉石,我一定亲手拾到玉石为止!”
闲散道人把玉坠递还给周天宇,周天宇双手小心接过玉坠,和师姐洪云儿双双退出师傅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