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心情舒畅,长安民丰物富,西市更是各国外交集结地,偶见碧眼金发或者穿着有别与大唐的奇装异服的人都是寻常。
话说长安东贵西富,自然是因为东边多是达官显贵,而西边都是聚集各国商旅奇人。
相对东边的严谨,我更喜欢西边的万象人文。这里的繁荣体现在世俗百态,我从来都不会以站在世外的眼光看待世俗,而是活在世俗。
远远的便看到沣澄湖东边楼台林立,横街斜巷,胡姬艳酒,来往的车马多是富贵人家的娇娥赴会或是皇孙公子寻欢作乐。
沣澄湖取义“丰登”,每每有很多善男信女到此湖放生积善所以又名“放生池”。
或者是我们一行人都骑马慢行,有一路说笑的原因,所以惹来不小途人的目光。
段怀简用手抵鼻子下面佯咳了一声,回头略带尴尬的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身边的尉迟宝林却是毫不在意,我稍稍观察了一下路人的言行就明白段怀简在尴尬什么了。
“你们看,那黑马上的是个女的还是男的呢?”
“你瞎呀,肯定是个男的啊!”
“可是……”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有点面熟。”
“切!你毛病又犯了吧,见谁都说面熟。”
第三个人搭话道:“还别说,我也觉得哪位公子有点面熟。”然后他们都开始在沉思中。
再看看其他人,议论的都是说黑马上的白衣公子。
我一阵汗颜,我想真的应了卢荇玥的话,看来以后一定要穿得硬朗一点的好。被人猜测性别感觉真的不是那么的好。
再看看前面的段怀简和程怀亮都一副风寒咳嗽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是尴尬,而是在努力忍笑。
我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转移话题,于是指着湖边上正在作业的一些工匠问道:“貌似他们是在搭建一些有趣的东西。”
“子澜,你看出来了。”段怀简侧过脸笑看着我说:“那些靠水而建的是观景台,是由京城十大风月楼联手而建的,据说是用以乞巧节举行青楼花魁大赛用的。”
“哦!”说到这个我就来神了,接着追问着花魁选拔如何开展。尉迟宝林马上就兴致勃勃的解说道:
“你看那些临水而建的观台,到时候各色丽人的花坊会在湖上穿行,她们就在花坊上表演才艺和展示美貌,完了以后就绕着湖再走一圈,而进场的各位贵人们就要把自己入场前买下的铃铛丝帕投到自己中意的丽人花坊上,而有一些贵客就可以另外租船到湖心去观看。”
“那这样一来不是有人可以作弊?”
“这根本不叫作弊,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多买几条丝帕,如果有人有心要捧哪位丽人就大可以豪掷千金。”段怀简别具深意的笑着。
“卢子澜,你来到长安最想见识的是什么东西?”尉迟宝林向我眨眨眼一面神秘的笑意。
呵呵,我心瞬间雪亮,挑一挑眉弯腰靠向他,然后说:“当然是……青楼!”
“青楼!”
我俩异口同声的说着青楼,段怀简在边上故作正经的翻着白眼。而程怀亮不知道是真正经还是因为他那忠厚的外表而没显示出来。但是我跟尉迟宝林去开始兴奋了起来。
“卢子澜,话说乞巧节你肯定有很多邀请吧。”尉迟宝林故意说着,乞巧节可是女儿节,能有我什么事呢?
“宝妹妹,难道你要邀请我与你共赴银汉?”说着这样的话我们都同时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既然这样就别互虐了。
“那好,过两天乞巧晚咱们兄弟就来这里选花魁!”他挨过来一手勾住我的肩膀说。
之前还连名带姓的叫着卢子澜,现在就改称兄弟了。果然是物以类聚么?
段怀简却补充道:“今年比往年有所不同的就是湖心亭上的东西了。”
我们都同时看去,就见湖心其实也是一个花船,就是比较大型,而现在正在加紧布置着景观与灯饰。
“不是都在湖上巡演么?那又是作何用?”我不解道。
“那个也是今年才有的东西,据说是由一家即将开业的青楼表演的花船。但是!他们这次不参与比赛,只是属于伴奏。你们仔细看,他们的船是开四面,每个方向都有一个表演台,到时候四面都有乐师配乐。”段怀简一边遥指湖心,一边解说。
但是我心里却有另外一番计较:“那家即将开业的青楼肯定不可能只来做陪衬,在湖心亭上一定有一个比选花魁更震撼的爆点,要不就是突出他们的青楼要不就是突出他们的人。而看似是主角的届时就统统变成陪衬。”
“你凭什么这样说?”尉迟宝林马上问道。
“他们都不参赛又如何出风头?”连程怀亮都表示怀疑了。
“就凭他们现在所装饰的花船!”我看着那些奢华高调的装饰物道:“他们的装饰已经超越了陪衬该有的格调了。”
“果然!做**的哪能安分啊!”尉迟宝林一万分俗气的加了一句两万分真言。但是我们都忍不住笑岔了,话题也转而商定两日后的约定——选花魁!
临近响午,一行四人便就近在沣澄胡边的丰登楼选了个雅间就餐,刚好雅间的楼台也正好临湖,而丰登楼刚好西望丽春院东临景红院。两大青楼临湖对拼,要不是现在不合时宜我还真想去领略一下京城的青楼风味呢。但是先知声明我可不是好色之徒,只是纯属好奇。
“昨晚请来奏乐的不正是景红院的姑娘么?”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那个柳如媚么?她应该只是个琴师,只是卖艺不卖身。”段怀简见我问便认真的答道:“但是她的妹妹柳画媚却是比她美艳得多了。”
“看不出怀简表哥还是挺了解的。”待他说完我却忍不住揶揄道。
段怀简一时没领会过来楞了一下,随后就脸红了起来。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整个京城的纨绔子弟都知道的事实好不好!”还真难得见段怀简失态啊!
“哦……纨绔子弟都知道啊!”我慢慢的把酒杯送到唇边掩饰得逞的笑意。
“卢子澜少在这里挖坑了,说得好像你有多纯良一样。”只有尉迟宝林反应过来驳斥着我。另外两个人才恍然大悟。段怀简一副被人算计了的悲苦样子。
“子澜,你倒是说说你在越州有多规矩。”
“我看就不见得会规矩。”尉迟宝林又是一针见血。就连程怀亮都一副富饶兴趣的看着我了。
“我从来没说过我很纯良。”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我在越州过得有多混账了。
“嗯,据我了解你也不敢不规矩不是说你拜了我挺严厉的夫子么?”段怀简问道。
“是啊,不是说你两年前就该来国学监了了么?还有哪个夫子会比得上大唐最高学府那么多教学夫子。”程怀亮也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我不想说,但是当朝政治敏感,我们后背玩得再好也不知背后大人的政治立场,所以在我还不了解之前还是不会说太多,况且来京城前家父也曾一再要求我不能对人细说王夫子其人之事。
“若说家师,他只是一个顽皮的老头而已,我在他哪里可是受了不小苦头,平时就喜欢支使我做各种各样的事。”我一边敷衍一边玩笑道:“这不,我都已经躲到京城来了!”
他们见我不愿多说也没有再追问,就尉迟宝林支吾着:“能让卢子澜你叫苦的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